走出厢房,腹中突然有点急迫,我刚刚想回去问方玥最近的如厕在哪,但是又想到赫连对这十分熟悉,应该不存在不知道如厕在哪儿的情况。
无奈地看一眼身后这幢陌生的高楼,只好凭着自己对艳雀楼的记忆,硬着头皮往里寻去。
怪只怪我之前在这里的时候魂霸上了若水苑,没什么大事我都懒在屋里根本不出来。
绕了很久,路过一处避暑小湖,见湖上飘着一只小船,隔着不远,铺了一路的齐整甲板横穿过湖面,伸到了湖对面。
我遮着眼上方的刺眼阳光往对面眺望去,发现了洒在草地上五颜六色的点点迹迹。
那不是我若水苑外面那片花园吗?我说怎么这么像。
一拍快走昏了的脑子,那这块湖岂不是清凉渚?那就是回到了我的认知领域啊。
我激动得不行,以如厕为目标飞快地跑上甲板小路,往湖对面奔过去。
解决了三急问题,人一般都是一身轻松不已,本宫也不例外。
回来时,我正跳跳悠悠地,往这边扫一脚石子,往那边踢一腿木桩,为自己的功力在刚刚得以初试开心。
脚底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哎哟。”
什么声音?我忙撤腿。
我退后,看到刚刚还在湖中央的那条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我身边的湖面上。
湖里慢慢冒上一个黑色人头,那人白脸破水而出,用手撸一把脸,随着就是一口深吸气:“谁啊,嘶,疼死小爷了。”
听到这声抱怨,那小船里也钻出来了一个湿哒哒的脑袋:“周公子,您怎么了?”
自知刚刚踩了他的手,我于是赶紧向他道歉:“对不起啊,刚刚没注意到。”
他爬上来,低头把贴在脸上和脖子上的头发拨到脑后,接着才抬头看我:“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你知道本公子是……”
眼前人仅仅比我高出半头,头发上的水珠顺着每缕头发一串串滴下,像来不及封口的白珠子,散落一地。他外衣大敞,露在外面的前胸出奇地白,穿着暗紫曲裾深衣,浓眉大眼的俊气长相,经过黑发衬着,在这太阳底下显得发光。
明明是这副姣好的样貌,但来人此时看着我却露出了色迷迷的样子。
当他视线开始下移,从眼睛到嘴巴,到下巴和脖子,再到锁骨,当他下一步要看到我前胸的时候,我危机意识上位,立马提前抬手捂住。
他看着我的反应,笑着又把视线提上来:“美人,要去哪儿啊?”
原来是个色胚。
我拉下脸:“与你无关。”
船里的女人整理衣装,看到她再探身出来时,我认出这应该是艳雀楼里的一个花娘。
“周公子,接着来玩嘛。”她对男人娇声呼唤。
看着他们全身湿透的情况,他们居然在这里玩鸳鸯戏水的游戏?
谁知眼前的周公子丝毫不理会俏人的,眉一皱,语气厌烦道:“要玩自己玩去,别烦我了。”
他接着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对我说:“美人,热不热?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比这儿更爽快,走,小爷带你去。”
他边说就要把贼爪子搭到我的肩膀上,我连忙转身往前跑了几步躲开:“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小嘴够甜,小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小辣椒,”他一听这话,心里的欲望又进一步被我脸上的嫌恶激起来,继续缠过来,“别跑啊美人,小爷陪你玩。”
知道他把我误认成这里的花娘了,我抬起两脚就跑。听到身后他在边追边喊,我把脚速加快,一口气跑远。
摆脱了这厮,我放心地踏出艳雀楼。
一走出来,发现小随已经等在了离门口左数过去第三棵花柱旁边,手里提着几包药包。
我刚刚要走过去,却发现他正跟谁在交谈,皱着眉步步退后,面色不善。
我躲在第二根柱子后,疑惑观望。
当他退得步幅大了起来,离花柱远了些时,一个人突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正面露淫笑地朝他敲扇晃肩过去:“公子莫怕,周某见公子一表人才,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确认。
这这这……不是刚刚调戏我那货吗?没想到他口味这么重,居然男女通吃来调戏小随了?
我退到门口,拉住揽客的一个老鸨问:“那个人是谁?”
“您说他呀,”老鸨捏着嗓子,声音尖细,“他是盐商周老板的儿子,叫周柏,是个花花公子,也是我们艳雀楼的常客。”
“那你知道他有什么忌惮的,比如弱点什么的?”
老鸨眼睛溜溜的,一扬脸:“还真有。”
在老鸨那里了解了有关周柏的有用信息,我满意地朝那边节节后退的小随走去。
哼,老娘的男人你也敢碰?看我怎么治你。
我上前挡在可怜的单宝身前,对他大喊:“你个淫贼又想对小随干什么?”
他看到有人突然站过来,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一看是我,随即笑开了花。
“原来你们是一起的啊,好,好,真好,”那周柏眼睛更加放光,都不带转地转移谈判目标,“美人,外面太阳太大,不如我们一起去楼里坐坐,本公子请客,可好?”
还想三人行?
“不必了,我们刚刚坐过了,”我恍然记起般说,“哦,我忘记告诉你了,刚刚你家老夫人喊你回家吃饭,很着急的样子,你赶紧回家去看看吧。”
他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收起浪荡的模样,语气试探地说:“你就别蒙我了,我娘去我姨娘家还有三天才回来呢。”
“给你带信你还不信?真的,”我目露诚恳,一副很焦急的样子,“你娘真的喊你回去吃饭,刚刚老鸨在门口也看见了,不信你去问她。”
“门口?”他闻言立马躲进花柱,探头探脑地看门边,“在哪儿,你没看错吧?”
这周柏果然是个娘见怂。
“当然没看错了,”看到他腿有点抖,我又道,“你是不知道,你娘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那脸色啊,我看了,心里都只打颤呢。”
这话一阵见血,周柏脸色后怕,立马转身跑走,消失在街头。
我回过头看单相随,他把手指悄悄藏后,对我微笑:“多谢小姐。”
“没事,要是我武功还在,保准收拾不死他。”我想拉他的手,他下意识地避开,随后立马站到我右边,用另一只手牵住我。
“刚刚手有点脏了,”他笑得很温柔,让我有点心酸,“小姐,药买好了,我们走吧。”
夕阳西下。
街边小贩们看着天色都开始纷纷收起摊来。
我和单相随今天在外边逛了一天,也玩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去。
忽见身后直直立起两道巨大的身影,影子被越拉越长,生生整个盖住了我们的影子。
“小姐请留步。”一只大手出现在我眼前,挡住我们的去路。
单相随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立马把我圈在身后。
我探脸一看,这不是那两座煞神嘛。
“公子不必紧张,俺们并没有恶意。”他们笑得很憨。
不知道他们是许久未笑还是根本不会笑,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别扭。
由于我刚刚吼过他们,所以还是待在小随后面比较安全:“你们想干啥?”
“就想问个问题,不知道刚刚小姐究竟在俺们脸上看什么,俺们脑子笨,不说出来,真的很难释怀,”俩大壮汉像两座拔地而起的高墙,双双横在我们面前,乍一看颇有仗势欺人的味道,“如有哪里冒犯,还请小姐恕罪。”
“想知道吗?我说了你们可别打我,”见他们向我保证,我勾勾手指头,等他们都凑到我面前,我才说,“你们的鼻毛,实在是太长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鼻毛,所以觉得很厉害。”
他们面面相觑震惊地愣在原地。
“看!有只鸟!”
说完我拉起单相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旁边巷子里的小路一拐就是狂奔。
跑了一会儿,确认他们没有追过来,于是我大汗淋漓地停下,放开小随。
忽闻不远处虎躯一震,怒气冲冲地朝天一声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鸟啊!”
霎那间地震鸟飞散,巷子里隔墙几户人家喂养的猪在棚子里哼哧不停,鸡鸭乱叫,惊慌失措。
见状我心悸有余,看着单相随道:“幸好我们跑得快。”
没听到他的回应,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目睹我前后的一顿操作猛如虎,此时面无表情地,已经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