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病房的沈遗珠,轻轻推开门,坐在苏缓缓旁边。
已经快三点,苏缓缓已经睡了,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她头上方的吊瓶还在慢慢滴着。
还有两瓶药水,天亮前应该能滴完。
沈遗珠轻轻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爬在苏缓缓床头,她可以感受到对方胸口的呼吸起伏。
很平静很安详,完全没有因为生病才出现的急促声。
“缓缓,你可一定要好好爱陈典。瑾瑜姐美丽,未结她伶俐,但我看的出,她们都不如你在陈典心里的地位。”
“你跟我一样,都那么贪吃,却连饭都不会做,吃象还不好看,衣服也不洗,平常也懒得打扮,真是一样优点都没有,可……有人喜欢就好,就如陈典!”
“还有……”
沈遗珠空空落落地嘀咕了很长时间,直到她渐渐累了,睡了。
早已经回来,靠在门口长椅的陈典,默默听着,一夜未眠。
……
第二天一早,苏缓缓退了烧,又让医生开了几副药,几人便出院了。
回去的路上,陈典陪着苏缓缓坐在略靠前的一排,沈遗珠话也不说,拽开车门,孤零零一人一屁股坐在最后排,上了车,看了眼车头前面的后视镜,闭上眼睛睡觉。
赵星辰依旧坐在副驾驶上,只说了句“走吧”,便没再吭一声。
一路无语,恢复过来的苏缓缓,看着这情况,眼神疑惑,看向陈典。
陈典通过眼神示意她现在不要问,回头再说。
……
大马哈KTV。
醉酒的王行风等人也已经醒了,得了陈典的消息,几人搀扶着孟瑾瑜,站在门口等着。
来时九加一,去时十个整,郭四海开着林肯,重新将他们送回北清。
回去的路上,最爱说话的两人罕见的沉默不语。
一伙人自然看的出,但也没多问,皆是默契的保持沉默。
气氛一下子沉重很多,除了苏缓缓的咳嗽声,就只剩下汽车的嗡嗡音。
下了车,将苏缓缓孟瑾瑜他们送回宿舍后,陈典暂时跟赵星辰他们分别。
话没多说,他就向教师宿舍跑去。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他知道,他哥已经走了。
“一路保重!”
对着空旷的房子留下一句回音,陈典才离开。
情绪略有些失落,陈典并不急着回去。
从教室宿舍到陈典他们宿舍,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北清,一直没有细细欣赏过学校的风景,今天恰好是个机会。
走在学校的两座内置湖之一的清河岸边,陈典可以看见很多学生。
除了他们,还有教师,员工,甚至于周边的居民。
清河并不是河,它只是一座内湖罢了。
虽然不大,它却几乎贯穿了大半个北清,更是有着九曲十八弯的设置,取之于黄河的自然天设,故将原来的清湖改为了清河。
清河岸边,移植了很多花和树,其中最多的便是桃花,柳树,菊花和梅花!
桃树代表着春天,旁边赋诗:桃李满天下,学子尽乾坤!
柳树春夏皆绿,其边赋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菊花主要是秋菊,提有诗: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冬天梅花开,有诗云: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学子,育人,壮志,傲骨!
陈典静静沿着岸边走着。
“哎哎哎,小心小心,同学,快躲开,同学……”
后边一个女生,边跑边叫,她的前面,一个满身脏兮兮的家伙,正坐在一辆直行车上,摇摇晃晃地骑过来。
“呵,呵,好玩好玩,宝宝要骑车,宝宝要骑车,滴滴……”
那是一个傻子,大概近四十岁的样子,满嘴流着口水,头发上面沾了不少鸟屎剩饭,一只脚光着,另只脚上穿着只破拖鞋。
不知道他从那学会的骑自行车,看到后面那女生车子没上锁,就偷偷地骑上去乱串。
害的那女生,拿着根冰激凌,追了他大半个学校。
到了清河边,傻子看见湖水,不知怎么的就害怕起来,原本骑的好好的车子,开始左右摆晃。
走在傻子前面的陈典,要不是身手好,很有可能被撞到湖里。
陈典闪过车子,车子上的傻子眼看离清河越来越近,就如得了帕金森一般,他那车子晃的越来越厉害。
若不是陈典及时拉住车后座,傻子跟车肯定都要掉进湖里。
傻子从车子上摔下来,脑袋差点扎近湖里,从湖面上,看见自己的正脸,他吓的两腿直蹬,擦着地使劲往后挪。
车子的主人也赶了过来,是个留着短发,穿着一件七分裤的女生。
一上来,她就指着傻子骂,傻子本就吓的骇人,这下直接躲到树后面,表情扭曲,不敢发声。
女生见状,有些心疼,停止骂他,将手里已经化成转水的冰激凌盒子给他。
接过盒子,傻子呵呵直笑,去舔里面的冰激凌。
见他没事,女生才转头,向陈典道歉。
“对不起啊,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脑子不太好!”
“人没事就好,你说……他是你哥?”
陈典惊讶,那傻子大概有四十岁,而眼前这女生也就二十岁模样。
女生似乎被这种问题问惯了,平静地道:“我妈生我的时候比较晚,二十岁生的我哥,四十岁才有的我!”
陈典会意,点点头。
女生推好车,又跟陈典道了句歉,叫上他哥,就欲离开。
他哥那傻子一下跳起来,跑到陈典面前,把那被他舔的变形的冰激凌盒子递给陈典。
“嘿,嘿嘿……吃吃,好吃……”
“薛真,别闹,不然我要告诉妈了,她可要拿擀面杖打你了!”女生转身,对着傻子喊道。
“嘿,擀面杖,擀面杖……不要杖,不要,怕怕……”
傻子听到他妹说着,满脸慌张,左右摇晃脑袋,要躲起来。
陈典掏了掏口袋,将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递给他。
这本来还是给苏缓缓买的,因为生病没味口,就给陈典留着了。
“呵……棒棒糖……好吃,好吃……”
傻子薛真一把抓住棒棒糖,剥开就往嘴里塞。
她妹嚷着让还给陈典已经来不及了。
“你好,我叫薛假,真不好意思,我哥……唉,我不想说啥了!”女生叹了口气。
看着这个性格开朗的薛假,陈典为之一笑:“我叫陈典,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
陈典和她互相转身离去。
双方渐渐远去,陈典还可以听到身后傻子“骑车骑车”的声音。
继续沿着湖岸走了一会,陈典又看了看学校的其他建筑,便回去了。
一夜未眠,躺在宿舍的床上,陈典这回真的有点困了,直到傍晚才醒。
周末无事,除了看看书,陈典便是跟赵星辰他们三个下下棋,打打游戏什么,转眼便过去。
入学的第三周星期一,也是陈典他们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轰隆隆……”
一声声急促的下楼声,是在预示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学生们既期待有紧张的矛盾心理。
除了朱延平怎么拽也拽不起来,非要等到掐点才去,陈典他们三人早早就到了教室。
三人选了个靠前有不怎么吸粉笔灰的地方,静等老师来。
给胖子也留了个位子,不过能不能来可就两说了。
作为学习委员的凌冲,反复给胖子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把他叫醒,晃晃悠悠,震天撼地地跑过来。
今天的汤小树,心情似乎很好,跟可爱多多的夏敏拉手坐在陈典他们后面。
她带了很多水果,几乎都是给陈典他们班组织委员的。
不过也拿了几个火龙果给陈典他们,算是那天帮他解围的报酬。
说说笑笑中,教室陆续坐满,第一门专业课的老师也跟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