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远便是韩昭仪居住的瑶花阁,张全德见了韩昭仪,将雍文帝的口谕带到便打算离去。
“张公公,请略一等。”韩昭仪忙出口阻拦。
“张公公,这好好地,大家怎的这么晚传来这样的话,可是安儿又惹了什么祸了?”韩昭仪如今不过三十多岁,可是鬓间已然出现白发,听到雍文帝这么晚传话过来,不由得心下焦虑,好看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昭仪娘娘不必多虑,六皇子也是好心,想为陛下分忧,想来陛下不愿六皇子牵扯进江南的事情。”张全德本来与这位不争不抢的昭仪娘娘没什么过节,提点一下原也无妨,只是想到六皇子方才对自己的责骂,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禀。
“娘娘如若没有其他事情,老奴便先回去了,大家那里还等着老奴去伺候呢。”
“哦,公公慢走,晴芳,你且去送送张公公。”韩昭仪忙令自己的宫婢去送张全德出去。
“诺。”晴芳应了一声,与张全德一齐出门去。
“晴芳姑娘,不必送了。”张全德冷淡的告辞离开。
回到御书房,张全德见皇上还在书案后坐着,方才自己安排进来的奴才已将书房里的狼藉清理干净,再也看不出方才皇帝发怒的样子。
“你回来了。老六这个混账东西给你委屈受了吧?”雍文帝听见张全德的动静,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大家”张全德跪倒在地上回话:“回禀大家,六皇子并未让奴才受委屈。”
“你这老东西,你先起身。你跟在我身边得有快五十年了吧?”
“诺,回禀大家,还有三个月就满四十九年了。”
“你说说,这许多年,我待你如何?”雍文帝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一旁正端茶水近前来伺候的张全德。
“大家待奴才极好,从不曾苛责,奴才打心眼儿里感激大家。”张全德将手中的茶水递上。
雍文帝叹了口气,示意张全德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接着说:“你自幼便在我身边服侍,自我继位以来,便极少有人敢责骂你,更别说是动手打你。因为打你也是打我的脸。老六这个不成器的,我方才不过训斥他几句,他竟连你都打了。”
张全德缓缓地为雍文帝打着扇,说着:“大家,可是下面的奴才乱嚼舌根子?六皇子最是孝顺的,定然没有旁的意思,不过是不满奴才打扰了他与您亲近。六皇子年轻,难免有血性。”
“不干别的奴才,难不成我的耳朵是聋的?你受了这样的气,竟还在为他说话。”
“大家,奴才就是奴才,六皇子就是主子,只要六皇子对您忠心,这主子训斥打骂奴才,奴才就愿意受着,所以奴才不委屈。”
“他这是打吾的脸,是不满吾训斥他了。你再看看朕的其他儿子,一窝蜂的涌上来,想要争抢这个剿匪的功劳。我这个父亲,做的甚是失败啊。”雍文帝难得的露出一丝颓然之态,一瞬间竟显得苍老了几分。
“大家何必忧心,皇子们这是乐意为您分忧呢。皇子们能干这岂不是国之幸事,是咱们大雍的福气呀。”
“你呀,平素多明白,这会子说这话,是当笑话讲给朕来听了么?若是都能干,还要吾作甚。”
“大家赎罪,奴才只是见您心情不好,想着逗个乐,却不想说错了话。奴才该死。”张全德慌忙跪倒。
“罢了,你且起来,我知道你的。明日传吾的旨意,六皇子禁足三月,韩昭仪降为韩美人。”
“大家!”张全德涕泪四流,哭着说:“大家,您不必如此。”
“得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雍文帝挥了挥手,接着说:“我也不是全然为了你。这群小子,也该敲打敲打了。明日传令,安排二皇子去清查江南水匪之事,四皇子从旁协助。吾也想看看,这两个孩子,到底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诺!”
安排妥当之后,张全德便伺候雍文帝歇息去了,而后留下当值的小太监,张全德也回了自己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