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中的皇城,此刻却没有安歇的意思。御书房里还有谈话声飘出,张全德候在门外,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日原不是他当值,只是这好几位皇子仿若商议好了一般,轮番前来求见雍文帝,张全德担心圣人有事唤他,便干脆换了班。
他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貌似这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他成年的皇子似乎都已经来过了,隐约传出的对话声让他知道,这几位竟都是奔着江南剿匪之事来的。张全德心里暗想,这倒是怪了,该急的倒是不急了。
正思量间,御书房内传来呼声:“张全德。”
张全德忙推门低头进了御书房,行礼道:“奴才在”
“你送老六回去,顺便去韩昭仪那里传我的话,让她平日里少侍弄什么花草,没事多看看她的儿子。”雍文帝带着怒气,转头对着六皇子骂道:“你平素功课上不努力,文不成武不就的,朕虽有心教你,你偏生不甚上道,如今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几句话,竟还学着旁人来自请剿匪。朕倒是想给你个机会出去历练,可你偏偏连个安排都没有。平白来惹朕生气!”
“阿耶!儿臣只是想为我们大雍尽一份力。”六皇子略有些委屈的说。
“我大雍若是指望着你,只怕早就亡了国了!还不滚出去!”
雍文帝略有些失态,怒斥道。顺手抄起一个杯子,向着六皇子丢了过去。
“砰”一声,茶杯在六皇子脚边碎了开来,茶水溅了六皇子一身。张全德见势,忙将六皇子请了出去。
出门之后,六皇子一脚踹到张全德的身上,嘴里骂着:“老阉奴,我与我阿耶说话有你什么事情!”
张全德当下心中恼怒,却赔笑道:“六皇子,是大家请您出来的,老奴只是奉命办事,您何苦与我置气。”
却没想到六皇子依旧不依不饶的骂着:“你这没了根的混账东西,仗着在阿耶身边伺候就连我也敢作践!今日我若不打你这老货,这满城里还都当我是个好欺负的!”
张全德素来知道这位皇子是个混的,只是自己与他一贯没有过多接触,所以相安无事,却不想今日触了这位的霉头,心里当真是后悔为要在雍文帝这边候着,不由苦笑道:“六皇子慎言,打了奴才倒是无妨的,只是您可别气坏了身子。说句不好听的,奴才贱命一条,您跟奴才一般见识,不显得您跌面儿么。奴才知道您素来是极有孝心的,这大家让奴才将您送回去之后还得去韩昭仪那边回话,总不好让昭仪娘娘候着奴才不是。”
“你这老奴才,终于说了句对的话。阿耶这些孩子里数我最纯孝,可你说,阿耶怎么就看不到呢?”六皇子满意与张全德的态度,火气小了些,不再对着他喊打喊杀的。
张全德闻言在心里默默地抹了把汗,心里暗道,这位主儿终于不再犯浑了,可这问的叫什么问题,难不成我能回答你,因为你太混太虎不成。
六皇子见张全德没有回话,又要耍将起来,张全德忙开口道:“六皇子多虑了,想来大家若是不喜您,自不会召见您,更不会特意让奴才去给韩昭仪传话。大家这是关心你呢。”
六皇子自然是不信的,却也说道:“你可莫诳我,若是阿耶真是喜爱我,又怎会如此责骂我。”
“六皇子,您自幼生在宫廷,却是不知在民间有句老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
“照你这般说,阿耶还是喜爱我的。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张全德见前面便是去韩昭仪宫中的岔路口,便赶紧与六皇子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