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子许睁眼看见房间里一片雪白,脑子晕乎乎的,隐约记得他在解羽床上,解羽捅了他一刀,他意识模糊时听到了震天响的警笛声。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是在医院里,房间里没人,他挣扎着下床走到护士办公室。脚步摇晃着走到走到一名护士桌前,护士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抬头,解子许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解羽在哪儿?他怎么了!”
护士扶了扶额,表情有些纠结:“你说的是你那个双胞胎兄弟吗?他——死了。”
解子许脸上瞬间没有了表情,瞳孔睁大瞪着她:“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是解羽!你应该搞错了。”
解子许转过头不愿听护士的的回答:“肯定是你搞错了,我得去找他,他明明还在床上的,不会.......”他像是在自我催眠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外跑去,护士没拦住他,翻家属电话打算通知家属,发现家属电话打过去是空号.......
解子许昏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里解羽的死已经所有人都知道了。大伯为了不给自己惹事儿,一口咬定是解羽自己自杀的,因为是中国人,日本当地警方并没有太重视,直接以跳楼自杀了结了。
大伯是个封建迷信的人,这个房子死了人,他留了些钱给解子许,让他能勉强支撑到大学,自己搬去了日本另一个城市。
解羽没有葬礼,直接火化后葬在了郊外的一个小墓园里。解子许跑回了家,刚好撞上大伯在收拾行李。解子许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的不像一个活人。他抓着大伯的衣领:
“大伯,解羽在哪儿?解羽呢,他人呢?!”
大伯看着他痛苦的双眸,冷哼一声:“他死了,解子许,你觉得你有脸来问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解羽的事吗,我觉得丢脸,我不想提,解羽自杀是什么原因你应该最清楚。你们家就剩你一个了,我没有告发你,不代表你可以抹去你是一个杀人犯的事实。你,杀了解羽——”
解子许瞳孔骤然放大,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他抱紧自己的脑袋,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你杀了解羽,你杀了解羽”,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解羽厌恶的看着他,他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脏物,解子许痛苦的跪在地上,声音恍惚:
“我,怎么会杀了他呢,我那么爱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宁愿去死也不和我在一起呢?为什么.......”
大伯冷着脸看着地上喃喃自语的解子许:“你自己好自为之。”
深夜,解子许独自走到了解羽的坟墓前,他走了很久,脚上的鞋子什么时候掉了一只他也不知道。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站在墓碑前。
看着照片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表情麻木和扭曲:“小羽,你为什么宁愿死都不和哥哥在一起呢?我们不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吗,小羽,你是讨厌我吗?小羽,你是不是以为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可以摆脱我了?我告诉你,不可能,小羽,哥哥这就来陪你.......”
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变的痛苦,他伏在墓碑上轻轻抚摸照片上男孩的脸,眼中是止不住的悔恨和思念:“解羽,对不起,如果我早知你会如此排斥,我一定不会逼迫你,小羽,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
说着,解子许拿出准备好的刀片,往自己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下去,他靠在解羽的墓旁,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嘴角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鲜血染红了解羽的墓碑,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好像在对他说:我绝不原谅你.......
解子许意识逐渐模糊,他似乎看见了解羽曾经冲他微笑的模样。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他被人救了。那个人是东南一带做人口贩卖的头子老鬼,在坟前救起了失血过多快死的他。
醒来之后,解子许对一切都变得冷漠,他跟着那个人开始了人口贩卖的买卖,为了掩藏身份,老鬼让他再给自己搞一个身份。他脑中一瞬间闪过那张脸,他用了解羽的身份。
他在经常伪装成解羽时,慢慢的开始人格分裂,似乎潜意识里他就已经接受了解羽是他人格的一部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开始慢慢用另一种方式拥有着解羽。
***
三天后,景延收到了邓禹发来的解子许的审讯信息和所有的信息,他平静的看完了后将文件收了起来。人性就是这样,他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人性总是复杂的。
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太多太多,我们只是有幸生活在一个安稳的社会。而资本就是这些人的目标,在利益的驱动下,这个社会总会有着黑暗的一面,因为人性总是有着黑暗的一面。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景延到了云南,下了飞机,他没有带口罩和墨镜,只戴了一顶鸭舌帽。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导致他忘记了前段时间在网上爆炸的新闻。
景延走到机场大厅,突然走过来几个女生拦住他:“请问你是景延吗?我们能合照吗?”景延向来不太喜欢和粉丝合照,他委婉的拒绝了,给那几个女生签了名。
那几个女生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些发现了这是景延后都围上前要签名和合影。景延不喜欢和陌生人产生身体上的接触,当那么多人一起围着他的时候,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耐烦极了。
有几个还大声问他:“景延,你女朋友真的是姜导的妹妹吗?”
“景延,她怎么被绑架的啊?”
“你来云南是来拍戏还是看她的?”
景延面上维持着基本的风度,但实际上已经忍无可忍的,一大群人围的水泄不通,挤得他受不了,景延沉声说:“请你们让我离开,这是私人行程,我不接受合影和签名。”
他一出声,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不知是他声音里带着怒气或是他平静下不耐烦的表情,大家默契地都站开了些。景延理了理被挤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大步离开了。
景延是自己一个人回的云南,没有安排车,也没有带着助手。出了机场直接打出租去医院。他刚坐上车就给经纪人打电话:“老何,给我安排几个保镖,先来云南。”
景延坐在后排,觉得有些闷,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从后视镜看到了一辆车跟在他们后面跟了快二十分钟。景延暗骂一声,这狗仔追到了这儿来了。
景延让司机换个目的地,让他直接在菜市场下,景延下车后,发现跟着他们的那辆车也停了。景延走进菜市场,里面人很多,景延掏出口罩带上,穿过菜市场后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
景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他给姜樱打包了一份鸽子瓦罐汤。他进入住院部先去问了一下姜樱的恢复情况,得知姜樱恢复的不错,景延静下了心。
他推开姜樱的病房门,里面一片漆黑,墙上投影着一部电影,是他早期主演的一部悬疑片,现在正播到了里面的一场亲热戏。
男主强吻着女主,景延看着墙上投影的激情片段,尴尬的咳了咳,姜樱根本没注意到他,景延将开关打开,灯亮了,那个暧昧的气氛没了。
“吃饭没有,我给你带了鸽子汤。”景延走过去将她床上的的小桌子立了起来,把打包的汤放在上面。景延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让那个片段感觉播完。结果看姜樱将电影暂停了,画面刚好是女主将腿挂在男主腰上,男主抱着女主站在窗台边,女主低头和男主接吻,男主身上衬衣被打湿了,胸前一大片露着。
景延看着那画面有些尴尬,他走到姜樱对面,挡着她的视线:“你复健做的怎么样?”
姜樱挑眉看他,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回没答他的问题:“景哥哥,你经验挺多啊,拍过多少这种戏啊?”
景延郝然避开她调戏的视线:“只有这部电影,其他都没有。”
姜樱不太相信他:“是吗,这吻戏怎么拍的啊?亲的挺激烈啊。”
景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吃饭,汤都冷了。”
姜樱看他的样子也不为难他了,接过勺子,喝汤,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抬头瞪他一眼嘟嘴嘟囔:“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真是感觉心都凉了......”
景延没好气的给她一个爆栗:“念叨些什么呢,快吃饭。”
姜樱捂着心口:“我就觉得我胸口堵得慌,难受,哎,看着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接吻,胸闷心慌,难受的吃不下饭——”
景延看着她戏精的模样,好笑的说:“借位的那是。”
姜樱听到他这话,心情舒畅了,把那碗汤都喝完了。喝完了又指使景延把桌子收拾了,在景延收拾桌子的时候她就用视线追随着他。
景延把桌子收拾好,给它把桌子收起来:“之前你哥说的那个照顾你的保姆呢?”
姜樱盯着他因为俯身而露出的锁骨,眼神赤裸裸的:“她有些发烧请了一天假,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今天可能得饿肚子了。”
景延没信她的鬼话:“门口站着的俩不知道让他们去买吗?”
姜樱看他收拾好了,往一旁挪了挪,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过来,咱们一起把电影看完。一个人看有些害怕。”
景延看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心猛地漏跳一拍,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床上。姜樱满意的笑了,伸手挽着他手臂,景延下意识想挣开,姜樱给他挽的更紧了:“你别动,这后面有点恐怖,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