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东方潇瀚和杨雨兮、岳灵珊等人在福州城会和了。
本来东方潇瀚是打算让她们先行前往衡山的,可是杨雨兮和岳灵珊听说东方潇瀚要离开一段时间,就决定留在福州城等他。东方潇瀚想想也不急于一时,就答应了。
之前的几天,东方潇瀚去了莆田少林寺下院的,为了寻找完整版的《葵花宝典》。
虽然原著中说,林远图的师父、莆田少林住持红叶禅师在圆寂之前将藏于莆田少林的《葵花宝典》扔进炉中焚毁,但是东方潇瀚可不相信这点。
《葵花宝典》这种不比少林《易筋经》差的绝世神功,少林怎么可能舍得真的烧毁?何况莆田少林只是少林下院,要处理《葵花宝典》,红叶禅师根本做不了主,必须是嵩山少林方丈才有资格。
也许有人说,红叶禅师是个真正的大德高僧,临死前任性了一吧。可是,即使嵩山少林本寺原来并不知道莆田少林藏有《葵花宝典》,在魔教围攻华山后也该知道了,怎么可能任由《葵花宝典》留在莆田少林。即使不将原件拿走,也该抄录一份,红叶禅师根本没资格拒绝这种要求。
何况,同人小说中早就不止一次猜测过,岳肃蔡子峰偷看《葵花宝典》,以及华山有《葵花宝典》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开导致魔教围攻华山,都是少林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扼杀打压蓬勃兴起的华山派、五岳剑派甚至日月神教,防止其威胁到少林的武林泰斗地位。
东方潇瀚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阴谋,《葵花宝典》这样的绝世武功,所藏的地点必然是秘密得不能再秘密了,又怎么会被华山派知道,岳肃蔡子峰又怎么能轻易找到收藏《葵花宝典》的地点偷看,《葵花宝典》被华山所得的消息又怎么会那么快得在江湖上传开呢。
东方潇瀚曾经将这些事情和岳不群、封不平私下里说过,当时两人都是面色铁青。显然,知道前因后果后,没有人认为这只是偶然发生的。
所以,少林一定留有完整的《葵花宝典》。不过,这完整版的《葵花宝典》现在被少林藏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莆田少林中是不太可能了,毕竟之前就收藏过,很容易被人惦记,甚至有可能也不在少室山少林本寺。
东方潇瀚这次去莆田少林,纯粹是碰运气,来了福建,就顺便来莆田少林一次。能找到《葵花宝典》固然好,找不到也不会沮丧。
结果如东方潇瀚所料,他在莆田少林没有找到《葵花宝典》。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莆田少林收藏的武功被他全部收入囊中,其中有十几门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外功,三十几门南少林独有的外功,还有三门内功,甚至还有几门倭国的剑道秘籍,收获着实不小。为了不欠下因果,东方潇瀚也留下了一些武功,《咏春拳》,《工字伏虎拳》,《铁线拳》,杨过的《重剑剑法》,欧阳锋的《灵蛇杖法》,嵩山派的《嵩阳心法》《快慢十七路剑法》和《峻极刀法》,还有就是《辟邪剑谱》。这些武功他像《九阳真经》一样写在佛经的夹缝里,却不知道莆田少林的和尚们什么时候能发现。
东方潇瀚重新见到杨雨兮后,还没来得及和杨雨兮温存一下,就有了意外的发现。
在杨雨兮一行人中,居然出现了林平之的身影。
东方潇瀚低声询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四月十六日早上,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回到了福州城里。昨天他带着镖局里的史镖头、郑镖头,和趟子手白二、陈七,一起到城外打猎去了。打猎的时候,林平之为了射一只猛虎,追了很久,结果还是没有追上,还错过了时间。等他回过神来,天已经快黑了。等他们赶到城外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林平之一行五人只好在城外住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林平之五人用过早饭,打马入城。
猛虎没打到,还耽搁了时间,其他猎物也没打到多少,所以林平之有些闷闷不乐,慢腾腾得骑着马向镖局走去。直到史镖头赶上来拉住他的马,林平之才回过神来,这时已经到了西门大街,远远得都能看到镖局的大门了。
“怎么了,史镖头?”眼看史镖头一脸凝重,林平之问道。
“少镖头,情况不对,你看。”史镖头神情严肃得指向镖局大门。
林平之放眼望去,仔细一看,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虽然还离得很远,但是镖局门口的两杆镖旗还是能看清的。可是,此时两杆镖旗的旗杆却被拦腰砍断了,折断的半截旗杆和镖旗散乱得扔在地上。镖局大门外还有两个人守着,手上都拿着剑,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长相,可是看打扮就知道,绝不是本地人。
“哪来的狗崽子?敢到我们镖局来撒野了!”林平之勃然大怒,就要催马冲上去,却被史镖头死死拉住缰绳。
“冷静,少镖头,情况不妙啊。”史镖头走镖二十年了,虽然武功不高,却是老江湖了,还能冷静下来。“对方既然派了人在门口看守,还砍断旗杆,只怕镖局已经被人家占了。镖局里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被抓住了。”
林平之一听,更急了。
“使不得啊,少镖头!”史镖头低声说,“对手能一夜之间拿下镖局,可见手底够硬。镖局里那么多弟兄都不是对手,就我们五个,又能怎么样?须得探明了敌人是谁,手段如何,镖局中人怎么样了,才好做打算。”
林平之勉强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跟我来,”史镖头拨转马头,向旁边的一个小巷子走去。转过了几个路口,已经到了城里的僻静处,史镖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才让众人停下。
“郑镖头,你和白二、陈七带着少镖头回城外的庄子去。”史镖头拉着郑镖头低声说,“路上警醒点,小心有点子盯梢。我去探探底。如果两个时辰后我没回去,你就到南城的福慧楼二楼去找我。如果你到了后发现我在,且正在饮酒,就可以和我碰头。如果我在,却是在喝茶,就是正有人跟踪监视,那就不要和我碰头,等我走了去查看桌子底下。如果我不在,马上离开并隐藏起来,两个时辰后再去找少镖头。”
“是,”郑镖头点头,“少镖头,我们先走吧。”
林平之不甘得看着远处福威镖局的大门,拨马转头而去,郑镖头、白二、陈七连忙跟上。
史镖头看着林平之三人远去,想了想,先去了福慧楼,定了个厢房,将马和长剑、弓箭存下,只带了贴身的短刀,换了身衣服,将脸上的胡子刮干净,出来后又在僻静处用石灰在脸上涂了一层,然后才朝福威镖局而来。
林平之回到城外的庄子,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一面担心父母,一面又对福威镖局会被攻破感觉愤怒和不可思议。
此时的林平之还只是个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江湖深浅,只道自家的镖局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大势力了,能比得上得没有几个,即使少林、武当、五岳剑派也超不出自家镖局多少去。因此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有那个门派帮会能一夜之间攻陷福威镖局总号,只能等着史镖头的回信。
然而,就如之前史镖头自己担心的那样,两个时辰后,林平之四人没有等到史镖头的归来。
原来,史镖头仗着自己是老江湖,经验丰富,又对福威镖局总号的地形和各个出入口非常熟悉,秘密潜入了福威镖局中,并且在潜入的时候还没有被青城派发现。不过,青城派在福威镖局中大肆翻找东西,人来人往没一刻停歇,史镖头也只能躲在僻静的小屋子里暗暗偷听,却是无法出去继续打探。可是,不到半个时辰,青城派的人四下翻找,找到了这个屋子里,史镖头武功不高,走不脱,被逮个正着,没有十招,就死在了找过来的两个青城派弟子剑下。
见史镖头没有回来,林平之坐不住了,跳起来就要进城去。郑镖头和白二、陈七废了好大劲才将林平之安抚下来,然后,郑镖头就进城去和史镖头接头了。
可是,四个时辰过去了,郑镖头也没有回来。
郑镖头倒是没有死,而是逃了。他去福慧楼后,发现史镖头没有在,于是小心得出来,去福威镖局周围打探,得知攻陷福威镖局的是一群四川人。之后,他小心的从福威镖局门前经过,瞥了一眼,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这时门口守着的人换了两个,其中一个郑镖头以前在走镖的时候见过,是青城派人字辈的弟子。这下郑镖头明白了,灭掉福威镖局的是青城派。
考虑到青城派的厉害和在武林上的名望,郑镖头就认为,这仇是报不了了。他在城中还有一处房产,养着一个相好,暗地里还存着不少积蓄,就算现在他退出江湖,下半辈子也能过得去了。于是,郑镖头干脆就不再理林平之,自顾逃走了。
郑镖头也没回来,这下林平之再也坐不住了。
白二、陈七也知道,情况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候了,这时候想要劝住林平之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两人决定和林平之一起进城探查,商量之后,三人决定当晚就入城。
当晚,在林平之三人身穿夜行衣悄悄靠近了福威镖局,仔细查探下发现,盘踞福威镖局的敌人人数众多,担心寡不敌众,只好又悄悄退去。
接下来几日,三人躲在城中,白天悄悄打探情况,晚上去探查镖局的情况,只是总也找不到机会潜入镖局。林平之心焦不已,却也无法。
三日后,三人发现敌人突然走了,开始时还不敢相信。当晚三人小心翼翼得进入镖局仔细查探,终于确定,镖局里来的敌人确实已经走了。三人松了口气,林平之当下就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亮灯火,开始查探起来。
白二、陈七立知不好,镖局中看似已无人,焉知没有人藏在暗处监视,贸然点火岂不暴露了自己,只是却来不及阻拦了。
火折子的光并不强,但林平之已经能看清镖局大厅里的情况了,当下怒发冲冠。
青城派虽然离开,但福威镖局总号也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不但镖局里所有的财物和值钱物件都被带走、砸毁,各个屋子里的家具也都被翻倒乱扔在地上,镖旗、窗帘、门帘、床单、被子等都被扯碎成一条条布条,胡乱扔在地上,被打碎的果盘、摆件、花瓶、笔筒的碎片也到处都是,连地上铺的青石地砖都被挖开了。地上还有多处血迹,已经干了,看上去一片漆黑。被杀死的镖头、镖师、趟子手的尸体也没有人收拾,只是散乱得扔在大厅旁边的一处厢房里。
林平之看着镖局里一片狼藉,犹如土匪过境、山贼入村般的场景,目眦欲裂,又想起自己父母现在不知生死,心中的悲愤更加无法忍耐,狠狠得一拳砸在正厅外的柱子上。
此时正是二更时分,城中百姓都已入睡,青城派又已撤走,四周万籁俱寂,林平之这一下又是含怒而发,不曾收力。所以这一声远远传去,四下皆闻,几里外都能听见。
正如白二、陈七担心的那样,有人在暗中窥视着福威镖局。林平之砸柱子的声音刚落,一个身穿夜行衣、脸蒙黑纱、手执长刀的男子就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此人一出现,白二、陈七暗叫不妙。两人虽然武功低微,但也走过十几次镖,眼力还是有一些的,从此人的身法上边便能看出,三人齐上也不是对手。
“快走!”白二低声对林平之说了一声,然后抽出身上藏着的短刀,和陈七一起冲了上去。
林平之还没反应过来,白二、陈七就已经和黑衣人战在了一处。
嗯,说战在一处都是夸张了。白二、陈七刚扑上去,对方只是冷笑一声,手中长刀一挥,叮当两下,便格开了两人的短刀。白二、陈七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虎口剧震,短刀立时便拿不稳了,直接被打飞了出去,身子也不由自主得向后退去。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黑衣人左手如电,两掌便拍在了两人的胸前。
扑通,不过一个照面,白二陈七便被黑衣人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黑衣人也不理会白二、陈七的死活,飞身而起,一把向林平之抓来,掌势凌厉而又后招无尽,将林平之所有后退的方向都封死,意图将其擒下。
林平之此时也知道自己绝非敌手,将手中的火折子和长剑当胸向黑衣扔去,转身就跑。
黑衣人一掌打飞了长剑,又扭身避开了火折子,只是被这两物一阻,他却也落地了。
黑衣人落地后,迈步便要去追林平之。只是刚迈出一步,他的后脚突然被一人抱住,猝不及防之下,向前扑面而倒。他武功高超,伸掌击向地面,便要借着反震之力站起来,同时后脚真气一运,猛然一甩,意图甩开拉住自己的人。
只是,那抱住后脚的人极为用力,虽然在黑衣人的真气攻击之下吐出了一大口血,仍然死死抱着黑衣人的腿。而不等黑衣人掌击地面发力站起,又一人突然扑到他背上,将他连两臂一起抱住。仓促之下,黑衣人也没办法了,被狠狠得扑倒在了地上。
抱住黑衣人的两人,正是白二、陈七。两人受了黑衣人当胸一掌,心脉受到重创,却还一时未死。但两人也知道,今日只怕必死了,于是奋力跳起,将黑衣人抱住,给林平之创造逃跑机会。
白二压在黑衣人背上,一面用力控制黑衣人的挣扎,一面朝林平之大叫:“少镖头快走!”陈七此时也将黑衣人的两条腿都抓住了,也在大叫:“快走!”
逃跑的林平之回过头来,看着已经滚作一团的三人,脚下却迟疑了。白二、陈七齐声大叫:“走啊!”
林平之一咬牙,回身就跑。
林平之刚刚跑出福威镖局,就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惨叫,泪水顿时就涌出了眼眶,脚下却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