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决定在一起,那么就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她不想勉强,也不想将就,与其让两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在一起,那么不如让她一个人先学着放下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
邢漠北抱紧她,声音哽咽的问她,“除了放你离开,我是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只是摇头,“对不起。”
他觉得无奈而又沉重,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过去的无理取闹都让他失去了什么,可他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答应她这一条路了。
良久之后,邢漠北才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在惜之一岁前不要离开,而且要固定时间回来看我们,并且要让我随时知道你的行踪。”
如果没了她的消息,他怕自己可能会疯掉。
乔以薇窝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好,我都答应你。”
这一次两人要面对的结果,都是一个未知的新旅程,未来会怎么样,他们谁都说不准,邢漠北只知道这一次自己一定会坚定地等着她,一直等她回来,等她可以全心全意接受为止。
遵照邢漠北的要求,乔以薇搁置了自己的行程,在惜之一岁前她不会离开的。
原本他还想借着这个缓兵之计留住她,想着孩子大了之后,感情与日俱增,或许她也就舍不得走了,可是当惜之六个月的时候,会开口叫爸爸妈妈了,他亲眼看到她转头偷偷擦了眼泪。
他以为自己的目的或许要达到了,可她只是抱歉的笑了笑,“我也舍不得孩子,可是我还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漠北,我错过了八年,你能理解我吗?”
曾经失去的亲情和爱情,现在都弥补回来了,可是以前错失的未来和前程,她也想一并找回来。
邢漠北看着她的脸,轻轻点头,“我理解你,我也会一直等着你。”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再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了,连孩子都留不住她,更何况是他呢?
利用这一年的时间,乔以薇重新报考了京都外语学院的研究生,邢漠北不再给她施加压力,她每天也不需要做什么事,只要在家里照顾孩子和学习就好了。
乔以薇离开的那天是个晴天,此时她已经拿到了京都外国语学院的硕士生录取通知书,入学前,她的第一站是飞往向往已久的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邢漠北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拥着她坐在阳台上,这一刻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多言,只要两人仍然能拥抱着,就已经足够了。
乔以薇和他一样,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也享受着两人最后一刻的静谧,看着外面流转的华灯。
航班是第二天一早的,邢漠北帮她把行李箱搬上车,又亲自送她去了机场。
此时的乔乔已经能理解她一些了,因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很大方的让她带礼物回来,乔以薇笑着一一答应下来。
倒是还被人抱在怀里的惜之仍然不愿意她离开,抱着她包着一汪眼泪问道:“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轻轻地吻着女儿的额头,轻声道:“怎么会呢?妈妈不会不要惜之的,妈妈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那你和我拉钩!”
拉钩这个办法还是哥哥教她的,说是打了钩钩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的。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乔以薇笑了笑,伸出小指勾住女儿的小手指,听她念念有词的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才算完。
坐在前面的邢漠北始终觉得失落,她答应了女儿会回来,却没有答应他还会和他重新开始。
他牵着乔乔,抱着惜之去送她,过安检之前,乔以薇忽然主动吻了他,在他耳边哽咽着轻声道:“等我回来。”
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有些温热的感觉,直到怀里的惜之伸出小手摸在他的脸上,有些奇怪的问他,“爸爸,你怎么哭了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了泪,对着女儿笑了笑道:“没什么,爸爸只是舍不得妈妈而已。”
惜之软软的环上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安抚他,“爸爸不哭,妈妈说她会回来的。”
他紧紧地抱住女儿,“对,妈妈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们一起等着她。”
他们始终相信,她这次离开,是为了能更好的回来。
乔以薇在马德里呆了大概半个月,由于时间有限,这期间她只是粗略的走了走西班牙的城市,随后便立刻赶回去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了。
在学校学习的日子让她过得很充实,尽管她考的是在职研究生,而且以她的年纪也真的不小了,可是她和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凑在一起竟然一点都不显老,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甚至还有比她小很多的男生向她表白。
这些事邢漠北自然都是知道的,眼看着自己的年纪也大了,可是孩子妈却还那么吸引小男生的目光,说不担心自然是假的。
可是担心也没办法,他答应过乔以薇不会逼迫她,也不会给她压力,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安心读书。
读研的两年当中,乔以薇结识到了很多朋友,其中也不乏一些外国人,听他们用各种各样的语言讲述着自己的祖国,她内心也渐渐产生了去了解那些国家的想法。
她先后走访了很多欧洲和非洲的国家,也走过了撒哈拉沙漠,那个走遍沙漠的奇女子三毛也曾走过这里,她也想沿着三毛的脚步,看看她和荷西的爱情路程。
经历的越来越多,看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开阔,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走进阴霾就走不出来的期期艾艾的女子了。
乔以薇的口语和视听能力都是极为优秀的,在导师的建议下,她参加了同声传译的考试,并且顺利通过了。
就如同那句至理名言一样,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却会给你开一扇窗。不知道是不是三十岁之前她过得太苦太艰辛,就连老天都开始同情她,从她通过了同声传译考试之后,她的事业开始变得意外的平顺,有时候顺利的甚至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大概真的是因为她以前的好运气都没有利用,所以才让她现在这么幸运吧。
拿到同传证之后,乔以薇在一次简单的见面中遇到了一位同声传译公司的总裁,她只是简单的和那位老总聊天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可是那老总被她过人的口语和淡然的笑容所打动,当机立断的便给她伸出了橄榄枝。
她就这样重新步入了自己一直向往的工作当中,同传工作是很紧张的,她时常会被外派到一些欧洲国家去工作,并且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
有了这样的成就,邢漠北自然是为她高兴地,他的女人如此优秀,他当然也会觉得骄傲,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出差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有时候明明昨晚还在他的怀里,可是第二天醒来之后却已经人去怀空了。
他常常对着一个空寂的卧室发呆,简单而短暂的温存之后便是长久的分离,思念就此成灾,他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她刚刚离开的时候,甚至比那个时候更甚。
他们一直没有给现在这样的关系一个准确的定义,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仍然是孩子的父母亲,比亲人更加懂得对方,又比恋人多出了许多个人空间。
乔以薇倒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现在的她过得很自由舒适,行走在各个国家,见识了不同肤色的人种,听着形形色色的故事,她忽然发觉原来生命也可以有另一种诠释,并不是失去某个人或者某段感情就要死要活的。
可邢漠北总是很不安,抱着她的时候也觉得心慌,终于有一天趁着她在国内呆的时间还算长的时候,强制的带她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两个红色的小本并不能代表什么,可他还是觉得那好像是最有利的保障一样,有了这个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似的。
钢印落下的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落下的声音,一直悬着的那口气好像也终于能呼出来了。
乔以薇倒是没有说什么,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或许她也知道自己是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了,两个人都不小了,有了这样一个捆绑,也让她多了一份责任感。
晚上回家后,邢漠北又照例将她压在床榻上抵死缠绵了一番,在她半梦半醒之间说出了久违的“我爱你”,当乔以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无名指上就莫名多出了一枚宝格丽的大钻戒。
有了这个证明,邢漠北似乎终于能放轻松一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死的盯着她,给了她一些时间和空间,只等着要准备两人的婚礼了。
他这样一直不肯放手,江玉玲自然也没少找他闹,家里和公司都找了他几次,可每一次都没他严词厉色的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