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常平官道南尽头,齐云府城墙外。
一众人马正在缓缓地向城池靠近,正是王冲押解的燕国遗民。
待到城墙前,车夫喝住了马,整个队伍便立即停了下来。此时陈强匆匆上前,在王冲车外恭敬的道:大人,齐云府到了。
停顿了几息,王冲缓缓睁开合着的眼,道:好,拿我将符前去禀报。说着便出了马车。将将符给了陈强,王冲立于马车上昂首向前望去。
只见高达十几丈的城墙盘踞在自己的正前方,墙体斑驳,刻着各种划痕,城墙上方每隔几十丈分别站着手拿长戟的兵士。
城墙正上方挂着用刀刻的上书为“北琼城“的牌匾,字体苍劲有力,泛着红光,像是用鲜血染成。
王冲看罢,不由感叹道:“如此雄伟,不愧是齐云府界最大的边城”。
这时,陈强已经通禀过守城兵士,匆匆来到车马前,单膝跪地道:“大人,属下已禀明守卫,只待府台出来迎接”。说罢,便双手奉上王冲的将符。
收了将符,王冲便回答道:“好,通知下去,所有士兵打起精神,戴好佩剑,后边只留两人看守,所有遗民一律不准抬头,其他人随我一起步行入城。”
“是”陈强大声应道,便急匆匆下去通知。
“尔等遗民,前方是我萧国齐云府界边城北琼城,大人有令,尔等身份卑贱,进城不需抬头,只准屈躬弯腰,否则已死论罪。”陈强很快向遗民传达了指令,同时向其他士兵通知了王冲的交代,只余了两人在后方看守遗民,其余人等纷纷上前,排列整齐,跟随在王冲后边。
处于遗民队伍中的柳冬衣,偷偷的抬眼往前看了看,想知道这曾经在燕国《地经注》描述中萧国边界最大的城池到底怎么样,可惜前边的马车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
看着自己周围卑躬屈膝的同胞,不由心底一酸,这些曾都是燕国非富即贵的人,其中不乏自己的同僚。怎奈萧国以武养国,燕国重文轻武,战败只是意料之事,没想到败的如此之快,只余下燕国北部死死抵抗的绥王部下,但仍是强弩之末而已。亏得自己曾自诩为燕国第一才子,可自己这个燕国第一才子到头来除了被敌俘虏,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父亲为了忠名自杀在自己面前。想到这儿,不由眼眶湿润,眼泪便留了下来。
“载文,事已至此,切莫再伤心,我等都是案板上的鱼肉,只待到了萧国都城,便会立马处死。”柳冬衣旁的兵部尚书儿子方安奇悲凉的对柳冬衣说道。
“丰玉兄,切莫再叫我载文了,想当年我父为我取字载文,望我载燕国文盛之世,可现在看来,我除了空有一身文学,苟延残喘外,还能做什么呢?”柳冬衣自嘲着摇头答道。
“哎,是啊,枉我堂堂燕国兵部尚书儿子,竟也只是学会溜须拍马,玩弄权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算咎由自取了。”方安奇也是叹息的道。
两人说罢,都不再言语。
王冲等人收拾整齐,戴好佩剑,尽皆等着齐云府府台赵盛的迎接。
只见城门缓缓打开,领头的是一个头戴官帽,身穿官家棉袍,身材变瘦,长相中正的男子,此人正是齐云府府台赵盛,其身后左右跟随着十来兵士。
待赵盛走到王冲前来,王冲等人立马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属下吴征将军门下,定边军第二十三千夫长王冲见过府台大人。”
赵盛立马双手向前,将王冲扶起,道:“早就听闻吴征将军,善于带兵,其下兵士皆虎狼之君也,今日一见王千户长,才知所言非虚啊。”说罢又道“我已令人为将士们准备好了餐食和住房,快快随我进城。”
“好,多谢大人盛待”王冲立马回道。说罢,一行人便入了城。
常平官道上只余下长长的马车车辙和杂乱不堪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