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界,萧国以北
常平官道上,大雪纷飞,鸦声阵阵,人烟稀少,堆满积雪的空树干偶尔因北风呼啸,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声响。
此时,从远方驶来一众人马。为这萧瑟的常平官道多少增加了一点颜色。
车有四架,马有八匹,每架车由两匹马分别拉着,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四架车车前挂着的绣着“萧“字的大旗,旗虽已破破烂烂,但其上不知由何而来的血迹却增添了几分冷冽。
值得注意的是,在四架车的后边跟随着上百人,其中多妇孺老幼,手戴脚镣,身着单薄,唯一可以御寒的便是身上披着的芦草填充的衣物,但在这寒冷的常平官道上明显无济于事,一个个脸色发紫,手指僵硬,头发被寒风吹的蓬乱不堪挂着些许冰霜,也许是长途疲惫,或者是身上的廖锁太重,这上百人都弓着腰步履极其艰难的往前移动。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周围穿着军制棉衣,带着军帽,裹着护脖长巾,腰带弯刀,手拿长鞭的士兵。
车依旧缓缓的行驶,由于积雪覆盖官道,所以速度缓慢,车后的百人以及士兵也在步履艰难的跟随着。
柳冬衣努力鼓起身子,往四周看了看,只见茫茫大雪,偶有枯树。随后低头看了看冻僵的手上的镣铐以及自己身边的其他人。不由心底叹息了一声“时也命也”。这时忽然一阵骚动,众人停了下来,后边的兵士立马随手一鞭子甩在了自己身前带镣铐的人身上。同时,一声呵斥“谁让你们停下的,给老子继续赶路”。
这时,队伍里站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弯着腰,艰难的张开冻在一起的嘴唇,低声下气的回答道“大人,有人冻死了”。
这个官兵听罢,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便唤来身后两个同伴,说道“老王,李哥。麻烦你们把尸体扔到官道外上,我去禀报一下千户长大人”。
只见那两个被称作“老王,李哥”的人,将手中的长鞭束在腰上,走进队伍中,才发现冻死的人有两个,一个老妇和一个小孩,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将逝者身上的镣铐解开,一人拖了一具尸体,仍在了官道外。
这时,领头的车中传出商讨的声音,只见车内坐着一满脸胡须的大汉,眼神凌厉,身上披着貂皮大氅,面前放着一个圆鼎,鼎内是烧着的炭火,所以在这寒冷的常平官道上,车内温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问道:陈强,有何事禀报?先前的那名兵士,立马恭敬的道:启禀王大人,燕国遗民队伍中又有人冻死了。
王冲听罢,便毫不在乎的说“死了就死了,区区几个遗民,要没其他事,就继续赶路”。
陈强听罢小声的答道“大人,从我们自燕国开拔以来,已赶路三月有余,起初遗民尚有千人,中途病死、累死、饿死、冻死已超八成有余,而陛下此前的旨意,让我们最少押解百人到京,等三月后我国大军平息燕国驻守北部的敌军时,用来杀头祭天,以壮军威,要是再这么死下去的话,部下恐怕到京之后难以交差”。
王冲听完,沉吟了一会道:“你说的有理,如果完不成任务,到时候不光是我,你们也难辞其咎。这样,吩咐下去,清点人数,解除所有遗民手上和脖上的镣铐,只留脚上。”
“是,大人,我这就去办”陈强恭敬的答道。
“对了,离齐云府还有多少的路程?”王冲随后又补问了一句。
“回大人,大概还有三天的路程”,陈强答道。
“好,三天后,齐云府,我们修整两天,补足后边车上的供给,再给这些遗民一些芦草衣物,免得冻死,好了,你去吧”王冲说吧,便闭眼静坐。
“好的,大人,小的告退”于是,陈强便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