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一副众人正然吃酒闲谈,忽然,一阵马嘶声惊扰了他们的谈论。紧接着,从外面进来一男两女。店家接过马匹,牵到后院草料房去。要知来者是谁,正是上书讲到的何相让于白彩莲和柳翠云一行。
何相让,白彩莲与柳翠云相互了解后,打马扬鞭奔“仙草堂”而来。绕过几座山,转了几个弯,竟然迷失了方向,又不敢下来询问,唯恐再遭毒手,只好跟着感觉,走了几天几夜,饥渴难耐,人困马乏,雨过之后,道路泥泞,十分难行。正行之间,隐隐约约望见前面有一村落。此时,红日渐渐西坠,急急行驶,赶来投宿,来到客栈,已是黄昏。
店家出来迎接,帮着搬卸行李,进了店房。随后,店家送去洗脚水,端上饭菜。这一切都没逃离博一副等人的眼睛。尤其那个妇人,博一副一见,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忽然间,眼前浮现白郎,确有相像,难道她与白郎有啥关系?越想越觉得解不开心里的疑团。博一副装在心里,并未声张。本想探个究竟,天色已晚,只得作罢。大家继续痛饮,酒罢,博一副安排就寝。
正当客人沉入梦乡,外面传来嘈杂之声,博一副是个精细之人,非常警觉。他披上衣服,顺着窗户向外张望。外边来了十好几人,听一个道,“大哥,这个许丫头如何处置?”
“她不是昏过去了吗,放在小屋里,饭后再作理会。”
“也得有人看管啊。”
“你自己看着吧,出了问题,拿你示问。”
那个人咕哝着,“我和你们一样,跑了几天冤枉路,大家走错了路,怎怪我一人。你们歇着,为何偏偏让我来守。就算醒了,又能跑哪去。”
“别不识好歹,等交待了大王,自有你的好处!”
那个人心里虽不愿意,却没办法,其他人都到外屋吃酒去了。
博一副叫醒师弟马天龙,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轻声告诉了他。天龙道:“这一伙肯定不是他妈的什么好东西,一定又是抢来的。”
“不管谁家的女儿,都得搭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咱眼皮底下溜走。”博一副让师弟叫醒四怪。
“这事交给我们吧,管保干净利落,不漏声消,让他们稀里糊涂回他娘的姥姥家去吧!”
“嗯,你们在行,只是不能惊动店里的人。”
四怪悄悄点上熏香,对准入孔。一会儿工夫,屋里没了声息。四怪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些人装进麻袋放到车上,永无声息地运到荒郊野外掩埋了。
回到客店,马天龙早已解决了看管小姐的那个人。小姐仍处于昏迷状态。大家借灯光一看,原来是许老的女儿许赛花。博一副知道许小姐定是中了贼人的迷魂药,拿出解药,袋烟工夫,许小姐苏醒过来,嘴里不住地骂着,“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把你姑奶奶抢来,等我父亲知道了,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骂了一阵,没人吭声,睁眼一看,眼前换了一帮人。一眼认出博一副、马天龙,知道自己被救。倒头便拜,被马天龙一把拉起。
博一副道:“许小姐,不必如此,都是自己人。”博一副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许小姐千恩万谢,又要下拜。
博一副搀起,“万万使不得,快快起来。假如贼人不把你带到这里,我们怎知你遭此难,天逢巧合,使你得救。”马天龙找件衣服给小姐披上,又问,“许小姐,你平时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怎落到贼人之手呢?”
大家不问还则罢了,这一问,勾起了许小姐一番伤情。
小姐长叹一声:“唉……你们哪知,还不是到北大寺降香许愿引起的。”
说着,许小姐将如何与母亲到北大寺许愿引起的遭难,细细哭诉着,“七月二十九日,是当地求妻问子,求财许愿的好日子。四面八方,南来北往的人云集这里。我从小体弱多病,母亲给我许了愿,每年七月二十九去烧香祷告。那天,由我母亲、丫环和家人陪伴一起降香。
“刚到寺庙门口,突然一阵大乱,从那边闯来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当时俺都吓坏了,被撞倒在地,贼人拉拉扯扯把我拽走了。行到一个地方,向我脸上喷洒啥东西,顿感天旋地转,昏迷不醒。后来,糊里糊涂被带到这里,幸好被你们搭救,至今也不知母亲丫环和家人怎样了。”
在场的人个个叹息,“这是你命中注定有此遭难,不过,雨过天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啊。”
博一副道,“天已不早,赶快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回家报喜呢。”
大家各自回房,博一副又向之前那一男二女的房间望了望,沉思不语,也回房安歇去了。
次日天亮,大家早早起床。见昨晚那一男两女,早已套车上路了。博一副操着大伙,“赶快吃饭,不得拖延,准备上路。”
三队车辆,一前一后,再加一路行人,形成浩浩荡荡长队,好热闹的。
何相让三人刚从危难之中逃出,急急如惊弓之鸟,忙忙像漏网之鱼。一路苦苦奔波,唯恐有贼人追来。吃饭、住宿,谨慎提防,没想到却迷失了方向,错走很多冤枉路。不管咋说,总算脱离了险境,稍稍放了些心。
昨晚住店,又被一伙人中行为古怪的盯梢着。回屋后,三人商议,夜里务必小心,以防不测。天一亮,饭也没吃,起程赶路。没想上路不久,两伙人又跟了上来,不知这些人到底干啥,心里不安。于是快马加鞭,想甩掉对方。
博一副自昨晚见了白彩莲,总觉她跟白郎相像,似有关系。因此,紧追不舍。诸位,要不人称他‘一看透’了吗。
车辆尾随,紧追不放,更吓坏了相让三人。相让道:“夫人,我看坏了,这伙人咋跟得这么紧。咱们快,他们快,咱们慢,他们也慢,是不是发现了啥。倘若真的如此,咱得快想办法。前面是荆棘丛,树林茂密,是个隐身极好所在。你们伪装小解,到里面乔装改扮,带着小姐赶奔‘仙草堂’。我会想方设法甩掉他们,再到‘仙草堂’与你们会合。现在快做准备,再过一会就来不及了。”
柳小姐哭着,“姑父,不能这样,我陪着你们,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都是我给你们惹来的灾难,弄得家也没了。他们一定冲着我来的,与您毫无相关。您先逃吧,见了我爹,告诉他老人家,让他带领人马来搭救我。”
白彩莲抱着柳翠云痛哭,“我的好孩子,你把姑父、姑姑看成啥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你丢下,咱都是一棵藤上的苦瓜,都是苦命人。我和你姑父既然这样做了,就不后悔。对,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何相让是个老实人,平时不爱多说话,这回真的生气了,“你你你……你们叫我说啥好呢,都不想活了!咱逃出来为的啥,不就是好好活下去吗,咋说出混话来了。咱三人只有牺牲我,方成大事。柳小姐青春年少,日子还长呢。夫人,你说身怀有孕,今后,不管是男是女,也给何家留个后,我死何足惜。再说,你是白郎唯一的亲姑姑,多少年来失散,不得团圆。今天方有机会,赶奔仙草堂,这是咱们共同的心愿。
“夫人,你对我百分之百的真心,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柳老是何等人也,将来他老人家定能为我报仇雪恨。如果都死了,咱逃出来有何意义。事以至此,都听我的。前面是个树林子,又是拐弯的地方,赶快做好准备,再耽误就来不及了,下面由我应付。”
白彩莲听了丈夫的话,觉得在理,“孩子,听你姑父的。他说的对,咱不能做傻事,更不能感情用事。再说了,你姑父命大,福大,造化大,他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咱姑侄女一路搭伴,相互照应,一定会安安全全回到家的。”
柳小姐紧紧抱着白彩莲痛哭不止,“姑父,姑姑,你们的恩情,我终生难忘,今生报不了,来世再报答吧。万望姑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保你一路平安。今天,我全听姑父、姑姑的。”
“快快准备,等下了车,我假装等候。趁离得远,路上闲人遮目,不大注意,我赶着空车引开他们,只要我有一口气,一定到‘仙草堂’找你们。”
三人所想所为,都错怪了后边人了,因而,引出一段笑话。
转眼,车辆来到了拐弯处的树林边,白彩莲把细软之物包成几个小包,分别揣在怀里,拉上柳小姐假装解手的样子,向树林走去。
何相让见她们走远,松了一口气,他赶着车慢悠悠向前走,然后停靠在路边一棵树底下歇息,等人过去再走。
哪曾料想,一举一动被博一副看得一清二楚。心想,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之事。不然,为何躲着走,也许把我们看成歹人了。两个女子不是方便,而在逃走。如果那位女子真与白郎有直接亲属关系,因我而误,出了事,我有何脸面去见白老夫人,这不是好心变成坏事了吗?不行,我得赶快过去。
吩咐车辆停下,大家莫名其妙,好端端地走着,咋停下来。他叮嘱大家在此等候,自己来到何相让车前,身施一礼,“这位年轻人,你也在此歇息啊”
何相见昨天晚上那个人向这边走来,心里怦怦直跳。何相让仔细打量,这人一身道士打扮,慈眉善目,不象是坏人,刚才的恐惧感,顿时消失一半。连忙起身还礼:“老人家,有何指教。”
博一副看到何相让惊异的神情,“年轻人,不要紧张,更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歹人,你可能错怪我们了,或者做了亏理之事,这样害怕。”
“没有,没有,俺哪有亏理之事。”
“既然没有,你为何打发二位女子先走。我们都是好人,有啥尽管说出,我会帮助你的。”
相让看他的确不像歹人,见瞒不过,只得将经历告诉了博一副(只是放火之事没说出)。
博一副哈哈大笑,“别说了,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你知道我为啥一直跟随你们吗。自从昨晚见到你家夫人,我便想起一个人来。我要当着你夫人面核实,快把她们叫来,别让她们走远了。”
何相让转身边跑边喊,“快回来……他们不是歹人……小姐……夫人……快回来……他们不是歹人……
白夫人和柳小姐没走多远,她们心系相让,尤其柳翠云更放心不下。她知道,一切从自己起见,怎忍心离开呢。
她们来到树林后,找了茂密荆棘钻了进去,隐藏在里面想看个究竟。恰巧所藏之处,能看到路上的一切。俩人看了甚时,发现那人并不是先前所想象的那样,这些人不像是坏人。因而,柳小姐一把拽着白彩莲,“姑姑,不如看看,到底会出现啥结果,咱听天由命了。”白彩莲也只好如此。
二人躲在荆棘丛后,见相让跟那人聊了一会,有说有笑。姑侄女心中明白,应该没啥危险,便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夫人、好孩子,咱错怪人家了,他们是好人,说不定还是一家人呢。”
博一副看到白彩莲,柳小姐,何相让向这边走来。紧走几步,抱拳当胸,“老朽惊扰你们了,你们的事我已知道。只是昨晚没来得及向你们打听,酿成一场误会。都是我的罪过,特意给你们赔罪来了,望你们多多见谅。”
柳小姐一看这不是博一副老仙道吗,熟人相见,百感交集,伤心的泪花噗簌簌流了下来,“老仙家,咋会是你呢,说真的,真的把俺吓死了。”
博一副道:“好孩子,都怪我。你的事我已知晓,多亏白彩莲、何相让夫妻二人相救。好在现在一切都已过去了。”
二人上了车,博一副笑着,“我有事想和夫人核实一下。”
“老人家,不必客气,请您讲来。”
“你和白凤落果仙扒缸寨白郎是何关系?昨晚见你,便想起了他。你们俩有些地方长得太像了,呵呵!”
白夫人一听,泪如雨下,“你不问,还则罢了,这一问,真是一言难尽啊。他不是别人,是我的亲侄儿呀,我是他唯一的亲姑姑。没想到,他过得这样好。”白夫人把自己出嫁后被大水冲走至今的情况讲说一遍。
博一副十分同情,“白夫人呀,你虽是苦命人,也是有福人。有这么好的公爹和丈夫,不是福又是啥呢。”
白夫人问道“说了半天,我还不知你是哪里人呢。”
博一副把与白郎、果仙相识的情况,一一相告。白彩莲这才明白,博一副原是白家的救命恩人,“博老先生,我替侄儿感谢你了。”
“都是朋友,何提感谢二字。”
楚大王向柳小姐身施一礼,“柳小姐,当初你们路过黑风山,有幸与柳公相识,此乃缘分也。我知道,柳公是个大英雄,我一直对他敬佩有加。如有机会做朋友,那是我修来的福。
“我一生作恶多端,现在终遭报应。没曾想,被张龙四个贼子陷害。即占了我的山,又害死了我的妻,把你抢来嫁娲于我。多亏相让小弟相救,幸免于难。虽说我走的不是正道,也算一条汉子。现在终于明白,想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回到家,再作商议,我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楚英,楚杰跑过来抱住柳小姐哭道,“俺娘也是被他们杀死的,我爹爹再也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了。”
柳小姐抱住他们俩,“嗯,不要过于伤心,这些我都知道了。”
“今日俺和姐姐坐在一辆车上,好吗?”
“那好吧,姐姐喜欢你们。”柳小姐边说边把姐弟俩抱上了车。
博一副一声传令,“赶快启程。”
坐在后边车上的许小姐听说前面是白彩莲和柳小姐,大声喊道:“博老先生……先别走……我还有话说,停一停……”
“哎哟,光顾说话,后面还有一辆车子,差点忘了件大事。后边车上是许世清许老的千金,七月二十九与她母亲降香许愿,也和你一样,被贼人劫持。还好,昨天晚上,三更天来这里住店,被大伙救下。做得干净利落,没惊动店里的人。”
柳小姐听说许小姐也在,喜形于色,“博老先生,俺不光认识,还是干姐妹呢,俺是同一天认白老夫人作干娘的。”
“是嘛,说的是,柳小姐来‘仙草堂’看病也有三个月了。你不提,我倒忘了,至于认干娘的事,我是一字不知,请柳小姐多多包涵。”
“这倒没什么,你们都是行走江湖的,家里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呢。”
说话间,许小姐来到车前,姊妹相见,抱头痛哭。白彩莲一听,柳、许小姐竟是自己的干侄女。赶紧站起,“你们不必悲伤,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啊。想不到,今天在这儿相会,真是有缘啊。”
许赛花,柳翠云双方跪下,给白彩莲磕头,“姑姑,姑父在上,侄女给您见礼了。”白彩莲扶起二人,“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姑姑不要客气,这是当晚辈应该的。俺没遭毒手,已是大幸,亏你和姑父,博老先生相救。不然的话,哪有相见的今天。逃过这一劫,以后定向那贼子讨还血债。”赛花以激动的心情,道出了心里感激话。
楚英,楚杰看她们这么亲热,不由的又想起母亲被害的情景,不禁流下泪来。白彩莲,柳小姐,许小姐也很伤心,在车上安慰了两个孩子。大家坐定,这才共叙相见之情。
“而今一切安全了,家中两位老爷和夫人不知在家急成啥样,快点赶路吧。”博一副招呼大家启程。
博一副头前带路,四伙人马,高高兴兴向‘仙草堂’驶去。
这才是:
四路群英大聚会,大家齐奔仙草堂。
共商大计除草寇,楚王归正美名扬。
欲知他们回归仙草堂,如何商讨大计剿灭贼首,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