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竟和送了一程又一程,难舍难分,两人抱头痛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耿竟和直到看不见人影,洒泪回家。
时间不饶人,十几个春秋过去了。白琼长到一十五岁,兄妹俩,随着父母一路生涯,一路授医,学医,给人治病,成了行医的道人。一家走遍了各州地界,也没打听到父母的下落,也没遇到白家的人。
正直春夏交接之际,来到一个去处。这是一个山丘平原地界,放眼望去,一马平川。村落错落有至,人烟密集。乡下与山里就是不一,不像山里狩猎为生,年头年终,日夜奔忙在山凹里。你瞧,那边树底下和门前的瓜架下做着三三俩俩的人在那里闲而无事,谈天说地。
妇女们看到村外来了一辆独轮车,后边跟着几个人,两个年纪大的长得标致,不像有三十岁的人。两个年青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雪一样的美。
陈兰英来到路旁停下车子,上前施礼,“请问各位嫂嫂,这是何所地啊?”
妇女一起答道:“这是岭北村,你有啥事吗?”
“各位嫂嫂,俺是过路的,向您打听路径的。”
“噢,你们是过路的,不知要到何方去啊。”
“听说有一个地方叫白凤落果仙,那里有一个叫‘仙草堂’的,你们可知否。”
“这个……听老年人说过,是有这么个地方,那是很早年前的事了,离这里好远呢。那是白郎、果仙的家乡呀,可是,都不在人世了。自从地界发生了动荡,再没听到消息。虽然不在人间,他们的英灵依然留存于世的。一路不知你们看到了吗,到处都有他们的庙宇,南来北往的都到那里烧香、祷告、许愿,你看俺这里也是如此。听上几辈人说,俺这里的福都是白郎、果仙给的。要不,怎会这么和谐,这么幸福呢。”那位岁数大的边说边笑。
“噢,原来这样。”
“你们是过路的,为何打听此事呀,到白凤落果仙‘仙草堂’有事吗?”
“俺是慕名而来,和你们一样,听说白郎、果仙比神仙还灵,只是问问而已,没啥大事。”
“噢,既然这样,在这里歇歇脚吧,看你们这个样子,已经够累的。”其他人也这么关心他们,“不要再站着了,快坐下来,在这里歇歇脚吧。哎哟,还有孩子,不容易啊!”
说实在的,走了这么多路,三佛陈兰英一家的确是累了。两人商量了一阵在树下歇息了。陈兰英看看周围呈现在眼前的景物,心里暗暗叹着,“嫂嫂,你们这里的环境与众不同,你们这里风景是自然的,还是认为的,为何这么美啊!”
一个中年妇女心情自得,滔滔不绝的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人为的。在我们乡下,山里比不上俺这里的。俺这里虽然住着小小的房屋,总爱在屋前搭一些瓜架,或种南瓜,或种丝瓜,和其它啥的。让那些瓜藤攀上棚架,爬上墙头,爬上屋檐。”她一边说一边手指着,“你看那儿。”陈兰英顺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你看,那几个妇女坐的瓜架了吗,当这些花儿落了的时候,藤上满是瓜,青的,花的,白的,红的,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啥样都有,可好看了。碧绿的藤和叶,构成了一道别有风趣的装饰,比山里的密林,街道上店铺里卖的东西,可爱多了。”
全家一看,的确如此。又有一个妇女情欲满怀,兴奋不已,说道:“这个不在话下,要说美,还是花。谁家的门前的场地上不种几株花,你瞧那儿。紫樱花、芍药、牡丹、月季、凤仙、麻叶菊、百日红、鸡冠花、大丽花……它们依着时令顺序开放,朴素中带着几分华丽,显出这里一派独特的农家风光。”
又一个妇女站立起来,手指着,“要说美啊,不光这些,还有呢,你看那几家,在屋后种几十枝竹,绿的叶,青的竿,投下一片绿绿的浓阴。几场春雨过后,到那里走走常常会看到鲜嫩的笋,成群地从土里探出头来。不像他们山里,漫无边际的到处是竹子,看上去也不雅典,俺这里美就在它的‘少’字上。”
听到一阵咯咯声,陈兰英回头望去,一个妇女笑着用手一指,“你们看到了吧,这是活的美。在我们乡下,鸡,总是要喂几只的。只要从这里往里走,肯定会看到一只母鸡,率领一群小鸡在竹林中觅食;或是瞧见耸着尾巴的雄鸡,在场地上大踏步地走来走去。还有鹅和鸭子呢。或池塘,或小河,都可见到。一群鸭子,一群鹅,游戏水中,不时把头扎到水中觅食。即使有妇女在附近的石头上捣衣也不会吃惊,你们说,这不是活的美吗?”
陈兰英听到一个个讲述,感到这里的的确确,实在太美了。我们那里,哪有这么好的景致呀,祖母奶奶那里一定不比这里逊色,美的更为喜人的。只可惜,没缘身临其境了。
先说的那个妇女又开口了,“虽说到了秋天,也不比其它季节逊色。秋天里,纺织姑娘住在屋前的瓜架上。月明人静的夜里唱起歌来:‘织,织,织,织,织,织,织呀!’那歌声真好听,塞过催眠曲,让那些辛苦劳累一天的人们,甜甜蜜蜜地进入了梦乡。”
陈兰英再也忍不住了,“那么,在你们乡下,不论在啥时候,不论是啥季节,都有一道独特迷人的风景线喽。”
这些妇女,个个骄傲自豪,以此为荣,“是啊,是啊,我们乡下就是这么的独特。”
夕阳渐渐地隐没在远处的丛林中。家里的男人,自己的女儿,大一点的孩子们做好饭,桌子搬到自家门前的树底下或瓜架下,喊这些在外边聊天的妇女们吃饭。
陈兰英全家一看,又是一件希奇的事,哎呀,这里倒有这样的习俗,吃饭喜欢在自家门前的树底下和棚架下,别的地方是没有的。那个岁数大的妇女笑道:“天色晚了,你们不能走了,和俺一起用餐吧。”
“不了,嫂嫂。俺有吃的,你们给点喝的就行了。”
“哪能呢,远路之客,来到这里,就是到了自己的家,没啥好招待,吃个家常便饭也是有的,吃不穷,省不富。来,一起吧。”
“这就是她的家,离我们远,也不方便,你们就在他家吃吧。如不嫌弃的话,到俺那儿也行。”其他妇女也这么说着。
“俺谁家也不去,就在树底下吃吧。”
那边妇女赶过来,喊着问道,“怎的回事呀?俺在那边光顾说笑话,没过来。到吃饭的时候了,看你们拉拉扯扯的,不知咋的,过来看看。”
那个岁数大一点的妇女讲了一遍,几个妇女哈哈哈大笑起来,“我当咋回事呢,原来是这样。不吃饭,这咋能行呢,俺这儿吃饭和你们那儿不一样,停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没说完,那边开始吃饭了。一个个捧着碗,不是你到我的饭桌,就是我到你的饭桌,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大家嘻嘻哈哈,欢欢乐乐,那种吃饭的场景,真让人傻了眼,是陈兰英一家从未看到过的。哎呀!这种吃饭法,太希奇了,太有趣了。虽说不是一家人,简直就是一家人。啥你的我的,其实都是自己的。
几个妇女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俺这儿吃饭的习俗,你们一定感到希奇吧。俺也不嚷你们了,到谁家吃都行。”
陈兰英想,真是三里一习俗,五里一习惯啊。没想到,乡下吃饭真是怪有意思的,随方就圆吧,如若不吃,对不住他们好客的心情了。陈兰英随着那位岁数大的妇女来到他家门口,一家人像接上神似的把陈兰英一家人接过来,坐在一块吃起来。
饭罢,陈兰英询问这位大嫂,“嫂子,咱萍水相逢,一见面,为何这样对俺热情啊?”
“哎呀,大妹子,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俺这里的福不都是白郎、果仙给的吗。你看,俺这里是多么的和谐。如果没有果仙、白郎,哪有现在的情景。”
“嫂子,你刚才说,你们离白郎家乡那么远,咋能给你们带来福呢?我听不明白呀。”
“说起这话,我也不知,那是上几代人留传下来的。”
“嫂子,是啥事流传至今,让你们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要说这事,还是让俺家你大哥说给你们听听吧。”
“天快黑了,走了一天的路,到家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