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说话中,看出这位老人性情豪爽,很有胆量,生死不惧,虽然年近九旬,目光炯炯,很有气度,十分健壮。
老人家看了看他们,“噢,说了半天,你们姓白,你叫啥名呀?”
“蘑菇老老爷爷,刚才我不是和您说了吗,我叫白玉堂。”
“你看我这个记性,不错,你叫白玉堂,好,好,好。”
“是的,蘑菇老老爷爷,我叫白玉堂,这回可别忘了。”
“这回忘不了啦,你们还没告诉我呢,叫啥名字。”他指了指兰英和三佛。
激动之余,陈兰英实情相告,“老爷爷,实不相瞒,我是白家后代的媳妇,我的老公爹就是白郎,我的婆母娘就是果仙,俺的医术就是她老人家亲手传教的。”
“噢,你们是白家的后代,怪不得有这么好的医术,就这一会光景,我的病好了。要是这样,咱不能乱叫了。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老伴是白彩莲,白彩莲是白郎的亲姑姑,我是白家的贵客,你们管我叫姑老爷了。”
白玉堂拍着手跳起来喊道,“我知道了,您是我老姑老爷,老蘑菇老爷。”一句话说的大家哈哈大笑。
“哎哟哟,多懂事的孩子。”
三佛两人傻了眼,弄了半天,这位老爷爷竟成了自己姑老爷了。老人家拉过孩子,“我知道你们不知此情,难怪没听大人讲,一家遭难,不知死活,五六十年没有音讯,更不知我生存于世了。你们不在家行医,为何来到深山老林呢?”
三佛将家境叙说一遍。老人叹息道:“哎呀!没想到,白家竟遭到如此之难。茫茫的天涯,何处寻得。自从发生了地动,变化之大,你们咋的走来的。在这里暂住一时,问问这里人,有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如果有,不比你们寻找的更好吗。即使没有,只要知道消息,再去寻找,也方便啊。”
三佛很感激,“姑老爷说的是,俺听您的,在这里住一段时期,于有于无,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消息。”
“这样也好,时间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够累的,快早早安歇吧。”
“姑老爷,俺在路上打死一头大狮子,您看如何处置?”
“啥,你们打死一头大狮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不得了啊,在哪儿。”
“就在门外。”
老人出来一看,好大一头的狮子,“这么年青,活活打死一头大狮子,我来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过有谁能赤手空拳打死这么大雄师子的。”
“姑老爷,天气这么热,狮子皮能过夏吗?”
“能啊,我是浮皮子的能手。虽说伏天,这儿与其他地方不同,放一夜没问题。明天剥了狮子,皮子浮好,你们带着,冬天好挡风避寒,快歇着吧。”
次日天亮,老人早起剥了狮子,狮皮放在浮皮水里浸泡,做好饭,三口还没醒,“哎……够累的。”老人把狮子肉分割好多块,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送到其他各户,向别人讲述了昨夜的事情。
邻居为他道喜,“老人家,您真有福。孤独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自家亲戚,又有这么大的本领,孤身打死了这么大的狮子。还把狮子肉分给我们,叫俺说啥好呢。有空,俺过去看看。”
老人回来,夫妻俩收拾好房间,等候老人到来,老人喜得不得了,“还用你们拾掇,饭办好了,狮子剥完了,肉分给他们一些,剩下的留咱们吃。狮子皮浸泡起来,浮好了,你们带着,冬天好避寒,尤其孩子,不能着凉。寻找父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慢慢来。”
吃过早饭,老人家带着三口到山里转转,山里的人没有不夸的。晚饭后,老人笑道:“你们要不来,我倒忘了一件事。”
“啥事啊,姑老爷。”夫妻俩一起问。
“在二三十年前,也来了几个姓白的,住在前面的那座山上。也像你们一样,有一身的好武艺,医术特别高,很受人的赞赏。听说也是来寻找啥亲人的。可是,只照过一面,没来得及问,分离走了。”
陈兰英想,难道是我们白家几个弟兄不成,问道:“姑老爷,以后怎样了?”
“那年冬天,我身体挺棒。九月间下起了大雪,天刮着大风,我拿着猎枪,背着装着蘑菇的口袋,带着两把双刃匕首,独自一人去爬那座高山,很陡峭,也很险峻。此山叫卧虎山。”
“老蘑菇老老爷爷,老姑老爷,您不害怕吗?卧虎山有大老虎吗?”
“哎哟,我的乖孩子,我咋听,你喊的这么别扭啊。还,老蘑菇老老爷爷,老姑老爷。别这么喊了,干脆喊我蘑菇老爷吧。你问我,卧虎山有没有大老虎,这也说不定,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但是没有人敢上那个卧虎山的,都是以防万一。”
“好,我就喊蘑菇老爷的,您不害怕吗?”
“孩子,我不害怕,我是狩猎的,也会武术,这是我常走的路。”
“哦,是这样。”白玉堂不在作声,认真地听下去。
老人继续讲下去,“走过爬牛峰,迈过仙人岗,翻过金鸡岭,汤过擎索桥,越过断头台,又翻过没人去过的地方,往前一看,前面没了森林,全是一片狼牙怪石,太阳一照,光秃秃一片,金光万道,十分慎人。
“我顺着一条石壁山沟,往正北而下,沟两旁全是悬崖,望上一看头晕目眩,让你眼花缭乱,立时让你昏头昏脑的,风刮吱吱作响,好像掉下来把人砸烂一样。仰面看天,天只有一条小溪那么宽,叫做一线天。天上的白云包着山峰,搭在沟两面的大石头上,齐刷刷的,就像一把锋利的钢刀裁的一样,恰似飘在空中的一座云桥。古人这样说过:“踏着云桥能升天,摘到星月怀中欢。如若在此饮杯酒,胜似活菩中老仙。”。这句话一点也不假,要真的上了云桥,伸手摸着云,昂头顶着天,身在云雾中,真的成神仙了。
“当时我就在上面,正在这时,忽然传来说话声,回头一看,不见人影。就像人常说的那样: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的确如此。这人在哪儿呢,仔细一瞧哇,原来在我对面的山梁上,几个人指指画画,也不知在做啥,说啥。我就想啊,这几个人想比就是白家的人了。他们是在啥地方攀上去的呢?正在思索着,对面的几个人喊道:‘老人家,快过来,从你左边绕道而行,便可到达此处。这儿的风景独好,您老人家快上来吧。’我想,也是,年轻时听人说过,有人来过这里。这些年了,从来没到那边去过,趁此体力强壮,不如过去看看。这么大年纪了,不知何年才能再来这里。如若不去,恐怕没有机会了,我就有这样的决心。
“过了深涧沟,又是一片森林。我沿着石级往上攀登,到了上边足有百丈之高。西边隔着山崖便是喷水山,所谓喷水山。在这山上有一个大喷泉,四周还有好多的小喷泉。说是很近,其实也有十五六里之地,两山间隔着一条大山沟,喷出的水又汹又激,远看就像一条条擎山的大水柱,又像横在大石缝间泄出的宽大的水帘,挂在大山上,也不下几百面。每个水柱,每幅水帘,激冲下来,溅在乱石上,银花四射,在阳光照射下,光闪闪,美不胜收。
“东面有个山峰,像个老虎头,我就给它起个名,叫虎头峰。为什么这么叫呢?上面有卧虎山,这儿再叫个虎头蜂,不是很对称吗。向外伸着,张牙舞爪,样子好可怕,就像一只老虎真的爬在那里,头伸着。顺道上去,半山腰间,有一个大石缝,石缝旁有一个石头洞。洞口朝西,正对着喷水泉。等我到了那边,那几个人已不知去向,难道他们也到洞里去了。洞里很大,能摆放二十桌酒席,有十来间房子那么大。里面还有两个小洞,一个通往山上,叫通天洞,一直通往山顶的山林。一个向下,叫入地穴,没底的深,里面黑洞洞的,阴风飕飕,呜呜作响,从来没有人敢下这个地穴。
“我曾在这里住了一夜,里面暖活极了。第二天,顺着地洞,径直往里走,里面漆黑,对面不见人。我挑着松明子灯,探着往里行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累了歇,歇了再走,直到我把带的给养吃光了,才走出洞口。我就想,那几个姓白的怕不是也是从这出去的。不然,没有别的出口。
“这个洞将来被人们称为神仙宝地,山多高水多高。整天冒不完,流不尽,啥样的旱天也不干,啥样的涝天也不满,旁边长了好多的还童茶。听人说,喝了泉水吃了茶能返老还童。后来人们就到这里取水喝,你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觉得老呢。
“出离洞口,又是一片森林,古木参天,有几百年的老木头,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地上是碧草如茵的地毯,鹅茸茸地铺在地上。在碧草上,发现洞口外不远的地方,有遗留吃下的餐具,我知道,他们已经走了。我又打了几只动物,烤熟带在身边,原路返回。到家才听说,他们来到这里,走后留下一位小姑娘,名叫白(百)灵芝,人们管她叫百(白)灵芝,有四五岁,托付一家姓高的无儿无女的老夫妻俩抚养。又听说,他们去找啥人,怕累赘,托付他人照管,等后再来相认。只可惜,我要是不去,在这里等着,说不定这几个人我还能见上,也说不定那个四五岁的百(白)灵芝能在我手里抚养,也说不定这个百(白)灵芝就是白家的后裔人,今天相见,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蘑菇老爷爷,您喜欢这位百灵姑娘把?”
“当然喜欢了,我的夫人姓白,我能不喜欢吗?”
陈兰英听得入了迷,又问,“姑老爷,以后咋样了?”
“你们好好听。后来这个百(白)灵芝姑娘长大,和这个姓高的学了一身的好武艺,射得一手的好箭,唱得一口的好歌,骑一只八角梅花鹿,行走如飞。她看中了一个少年,名叫郭建新,是一个无比厉害的好猎手,骑一匹白马,吹一支好竹笛。尤其他吹的号角,更是一绝,虎狼听了栗栗筛糠,簌簌发抖,还会唱好多好多的山歌。
“百(白)灵芝姑娘离不开郭建新的笛声和歌声,舍不得郭建新的那双精明的大眼睛,更离不开郭建新的坚强勇猛和他那一颗善良的心。两人相亲相爱。百(白)灵芝姑娘十六岁那年上,不知从哪来的一个恶奴,一心想霸占这位姑娘。百(白)灵芝姑娘宁死不从。这个恶奴趁郭建新出外打猎,把百(白)灵芝姑娘抢去,姑娘哭得跟泪人一样,她不听花言巧语,不受威逼利诱,只爱她那心爱的八角梅花鹿,想着心上人郭建新。
“走了一山又一山,翻过了一岭又一岭,走了一程又一程。百(白)灵芝姑娘哭声不止,万物也为之伤心。百(白)灵姑娘哭到何等程度,使得万物如此。哭的小鹿落了泪,哭的山间鸟不鸣。哭得深山呜呜响,哭得云朵也伤情。哭得小溪往回淌,哭得山花泪荧荧。
“郭建新几天后回家,来到百(白)灵芝的家,扑了个空。他茶水未进,米粒未吞,夜里难安。骑上他那心爱的白马追了上去,一连追了五天五夜,在一个山坡前和那个恶奴交上了手。百(白)灵芝姑娘看到郭建新,哭的更痛了,不住地呼唤起来,‘郭建新……郭建新……郭……建……新……’他与恶奴整整苦战了几天几夜,由于寡不敌众,郭建新身受重伤,通人性的大白马驮着郭建新落荒而去。
“日落黄昏,在一座山峰下扎下了。百(白)灵姑娘牵着自己心爱的八角梅花鹿,饱喂了这山上的灵芝草,饮足了清澈的泉水,又哭了起来。这次哭得更加悲痛凄惨:哭得月儿都不亮,哭得星星都不明。哭得树木哗哗响,哭得山峰动感情。口口声声不住地叫着:‘爹……娘……哥哥……嫂嫂……郭建新……”一直哭到半夜。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山崩地裂,狂风大作,刮翻了帐篷,斗大的石头被刮得满地乱碰。抢来的马群脱缰嘶叫,奔驰地无影无踪,刮得百(白)灵芝姑娘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