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幽的女儿看了爷孙俩心里好不难受,心想,就这样吃了吗。一手拉着爹爹,一手拉着母亲,“爹,娘,咱就这么吃了吗?”
“是啊,你有啥事吗?”莫夫人问她女儿。
“咋没有啊。”
“有啥事,快说啊。”
“您为何不给老爷爷、小哥哥换件新衣服呢。”
“我想到了,等爷俩吃完饭再沐浴更衣呀。”
“不如现在沐浴更衣,这样才舒服啊。”
“哎哟哟,还是我的女儿有心,这么疼人,这么会关心人,想得周到。行,娘听你的,停一会儿再吃吧。”
说着,莫老爷领着爷孙俩去沐浴更衣。时间不长,爷俩更衣出来,老人越发有精神了,孩子水干白净,更讨人喜爱了。全家吃了饭,在一起叙起了家常。莫夫人询问,“老人家,你和孩子怎的来到此处啊?”
老人将先前的家境向莫夫人又讲了一遍。莫夫人很敬佩,“老人家,你可是个好人哪。”
“莫夫人,不能这么说,别说是我,就是换另一个人,也会这么做的。我只不过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而已,谈不上啥好人。你们夫妻收留俺才是真正的好人呢。要不,没得活命,孩子也没得活在人世,您是俺的救命恩人哪。”
“老人家,这不算啥,也和你一样,都是应该做的。老人家,孩子叫啥啊?”
“我也不知孩子叫啥名,抱上来脖子上戴着一把小金锁。我想,一定是孩子的父母在临难时给孩子戴上的。这么大的水,谁生谁死都不一定,命大的留存于世,如果被谁抱养,也好留做纪念,便于今后辨认。我以这把小金锁作为孩子的名字,取名金锁。”
莫夫人将孩子拉到身旁看看脖子上的小金锁。好美啊,一边是吉祥,一边是如意,旁边还有一个谢子。莫夫人看了半天,知道吉祥如意的意思,就是不得其解这个“谢”字的含义。笑着问道:“老人家,你是否看到这个字?”
“当时看到了,我不识字,后来是别人看了对我说的,这是个‘谢’字,大家议论了半天也没说出子午,从此就搁下了,至今也不得其解。噢,你看出啥道道了吗?”
“我也没看出。”莫夫人拿给她丈夫看,莫清幽接过仔细一看,琢磨了半天,“我看哪,可能是个姓氏吧。”
莫夫人听她丈夫一说,忽然明白了,“不错,是个姓氏,这家一定是姓谢。我看这里不光姓谢,还包含感谢之意。意思是说,这个孩子无论到了谁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意,是他们全家感谢对孩子的救命之恩。”
莫清幽,郝老人家非常赞同莫夫人的说法,“夫人,你真聪明,你说的不错,这里就包含这个意思。”两个孩子坐在大人旁边,不知所以然,眼睁睁地看着大人,听大人说话。
郝老人家见莫家女儿长得这么好,夸赞起来,“莫夫人,你这个丫头叫啥名。哎哟,丫头长得多好啊,怪讨人喜爱的。”
“她呀,她叫莫不愁。”
“哎呀,多好听的名字,叫莫不愁,一定大有来历吧。”郝老人家赞不绝口。
“老人家,您说得太对了,你看她一天到晚地玩着,从没有生气发烦的时候,一天总是嘻嘻哈哈的。外人都叫她莫不愁,以后,就这样叫下来了。”
“她一生下来就叫这个名字吗?”
“不是的,小时候叫莫小鹰,就是天上飞的小鹰的‘鹰’,现在叫惯了,不叫莫小鹰了,管她叫莫不愁。”
“就一个女儿吗?”
“是的。”
郝老人家看到莫清幽脸色有点儿不对劲,知道多嘴了,失了口,不该问这一句,忙改了口,“哎呀,多么好的女儿,那时,我的孙女也是这么大,唉……”
莫清幽夫妻见郝老人家问话面有愧色,知道问得不是时候。莫清幽安慰他,“老人家,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问得对,家不随常理吗,应该这样。看你改了口,是不是觉得话说多了,不该如此啊?”
莫夫人向老人家坦诚埋藏多年的心里话,“老人家,实话和您说了吧,那年我得了一场大病,好了以后,大夫说,我这一生不能再生了。因而,夫妻俩商议,看有合适的收养一个作为螟蛉,依养终身。”
“这个孩子我看中了,老人家您放心吧,俺夫妻养您一辈子,百年之后,送您入土为安。”莫清幽安慰老人家。
郝老人家心里有些内疚,觉得给人家带来了不便,有点抱怨自己,“很对不起,没想到,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还要为我养老送终。我听说白郎、果仙是天底下第一个大好人,现在你们就是天底下第二个大好人了。”
莫夫人经老人一夸,心想,俺哪能与白郎、果仙相比哪,有点夸大其辞了,“老人家,白郎、果仙是啥人,俺是啥人。您看,天底下供奉香火的,有几户供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不都供奉白郎、果仙吗?”
“你说的也是,不管咋说,你也是个好人哪。”
莫清幽不好意思,“老人家,不要再夸了,俺也不如你呀。你为了孩子,吃了这么大的苦,受了这么大的罪,舍身处地为人好。俺是为私而已,算不上啥好人,只能本分罢了。”
两个孩子看得分明,听得清楚。女儿道:“你夸他好,他夸你好,我看你们都是好人,全家都是好人。”催着母亲,“爹,娘,咋说的没完没了啦,老爷爷和小哥哥一天劳累,能不能让他们早点儿歇息,有话以后再说,往后的日子多着呢。”
“哎哟哟,我的女儿这么会体贴人,真乖。是的,应该歇着了。”莫夫人被女儿提醒了。
莫清幽收拾好房间,莫不愁与爷孙俩各自回房歇息去了。夫妻二人安妥之后,回房叙起心里话,“孩子爹,你看这个孩子咋样?”
“夫人,你看呢。”
“我看很好,人不说了吗,从小看大,三岁到老,我看这个孩子长大必有大出息。孩子貌相,五官端庄,是个不可多得的孩子。”
“夫人,你的眼力可不差呀,我在那里没领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了。到家怕你不乐意呢,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好眼力。夫人,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是的,是有话和你说。”
“夫人,今天是咱高兴的日子,有甚话敞开说吧,我洗耳恭听,无论说啥,我都没意见。”
“你刚才说啥,把孩子做咱螟蛉义子,我看这样不妥吧。”
“夫人,不做螟蛉义子作啥,到老依靠何人,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做咱螟蛉义子,能保住不变。”
“夫人,不这样办,还能咋样,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有哇,我的办法很可能比你更高一酬。”
“说来听听。”
“夫君,孩子和咱女儿般配不般配。”
莫清幽豁然开朗,“噢,我明白了,夫人,你是……”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中是不中。”
“那敢情太好不过了。”
“这件事咱先说着,孩子还小。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再做理会,你看如何。”
“一切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人常说,屋里说话隔墙有耳,路上言语草里有人。夫妻哪曾想到在此说话,却被他们的女儿莫不愁听得清清楚楚。
莫不愁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金锁小哥哥,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亮着灯,不知爹爹和母亲说些啥,悄悄起来,站在门里窥视,悄悄地偷听着。知道母亲和她爹爹用意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小哥哥一来我就喜欢上了,爹娘的用意正和我意。今后,我可得好好的照顾他呀,他可是我未来的丈夫呀,我不好好关心谁来关心他呢?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岁月流逝,转眼八九年过去了,全家和睦相处,日子过得很顺心。金锁在郝老人家的提议下,改名为莫金锁。郝老人家重病期间,把莫清幽夫妻俩叫到身边,满含热泪说道:“多少年来,多亏你们,不仅赡养了我,还把孩子拉扯大,真苦了你们夫妻俩了,我死后也报答不了你们的恩。两个孩子的婚事我是看不见了,等我去世后,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吧。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虽然没成亲,也等于看到的一样。我心里有一桩事,说出来不知你们同意否。”
“老人家,有话但说无妨,俺认真地听着。”
郝老人家擦了擦泪,“今后如有人认得这把金锁的,让他认祖归宗。我想,这个时候,有可能就是你们时来运转,有了好报应。如若没人相认,自行方便吧。”夫妻全部答应了。
没过几天,郝老人家无牵无挂地离开了人世。莫清幽安葬得很好,邻里乡亲无不夸他是一个大善人。过几年,找了个好日子,给金锁与莫不愁成了家。
莫清幽是个自尊的人,惟恐外人说三道四,与自己面子不好瞧。就舍家带口,搬到了其乐庙宇这座山庄居住,一住就是五六年。女儿和金锁生了个女儿,取名莫谢郝。意思是,不要感谢姓谢的,也不要感谢姓郝的,谁也不感谢,要谢就谢自己的命大、福大、造化大。
今日天光晴朗,莫夫人带着孙女出来逛逛,与这些邻里乡亲相聚,说说家常。就这么巧,莫谢郝与白霞玩得投机,看到了小金锁。白霞有心眼,激着这位小姐姐,“小姐姐,你能不能和你奶奶到俺家玩玩呢。”
“咋不能啊,我早就想到你家玩玩了,听说你家可好了,全家都是好人。白郎、果仙是你们的至亲,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咱这里哪一个不羡慕你们白家。可是,俺想和你沾边也沾不上呀。”
“俺白家不象你说的那样,是人都有缺点,哪有那么完美的。去,和你奶奶说说,趁着大早天,到俺家玩一会,回家也不迟,你看如何?”
“好啊。”
白霞说完,一转身到一边与其他孩子玩去了。
莫谢郝将小金锁塞到衣领里,撒腿跑过去,拽着她奶奶,哭喊着,“奶奶,奶奶,我想到白家药店去玩,我想到白家药店去玩嘛。”几位夫人正说到高兴处,忽见莫夫人的孙女哭着喊着要到白家药铺去玩,一时间把几个大人给弄蒙了。
莫夫人被孙女缠得不得了,“你这个孩子,咋的了,好好端端地玩着,咋想起到药铺去呢。那里不能去,那是给人看病的地方,小孩子更不能随便去。听话,过一会我带你回家。”
“不呢,我不想回家,我想到药铺玩呢。”
几个大人看孩子这样,没有办法,劝这位老嫂子,“大嫂子,你带她玩玩吧,看样子,不去怕是不行了。”
白彩莲也帮着劝说,“大嫂子,孩子要去你就带着去把,我陪着你。嫂嫂,妹妹俺不陪了,你们几位是不是也过去坐坐。”
“不了,你和孩子一块去吧,天不早了,俺也该回去了。”
白霞装模作样,像没看见似的,照样跟那几个孩子玩,白彩莲喊道,“白霞,回家了。”白彩莲话音未落,莫谢郝一溜烟跑过去拉着白霞向这边跑来。
白彩莲带着莫夫人来到家里,何相让、谢展文、上官英忙找凳子让坐。彩莲道:“莫夫人是来做客的,你们忙着吧,俺到里面坐坐,说说话。”说着,来到客厅。
白彩莲正要放下白芍,上官英来到屋里,“娘,孩子给我吧。”
白彩莲倒了一杯茶,拿了些果品,放在孩子面前。莫夫人品尝了茶,孩子吃了果品,问起孙女,“孩子,你今天是咋的了,刚才为啥哭着、喊着、闹着到这里来,何故?”
“奶奶,您不知,你们说话,俺在这边玩,白霞看我脖子上小金锁和她的一模一样,要和我比一比,看谁的最漂亮。”
说着从脖子里掏出来,白霞拿出来放在一起比,真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白霞拿到白彩莲的手里,白彩莲一看,大吃一惊。哎呀,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金锁一般模样,这……这……咋和自己的一样呢,难道……我的丈夫和我的二儿子都幸存于世不成。白彩莲为不露马脚,努力抑制着,沉住气,不漏声色,说道:“大嫂子,你这把小金锁从何而来,咋这么巧,竟和俺家的一模一样,天衣无缝啊。”
莫夫人一听,忽然想起郝老人家的话来。难道真的时来运转,要不,这把金锁咋这么巧和白夫人家的金锁丝毫不差,一模一样呢。孙女今天非到白夫人家来玩,这不是天作之合吗,而不是别人,偏偏是白夫人,真是老天有眼,竟被白夫人所认。
两个孩子看没有自己的事,手握着手跑出去了。
莫老夫人看两个孩子跑走了,想了一会,照实说出。白彩莲握着莫夫人手,泪流满面,“大嫂子,你可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哪。”白彩莲将以往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莫夫人完全明白了,“大妹子,要说救命恩人,不是莫家,而是那位郝老人家啊,要不是他,俺怎得到这个孩子。”
“大嫂子,你也功不可没啊,没有你们莫家,孩子不是照样死去吗。这还不说,你把亲生女儿嫁给他,让他成家立业,你对白家有天高地厚之恩哪,俺一定好好报答莫家。那位郝老人家为了孩子吃了那么大的苦,受了那么大的罪,白家没法报答了,只有来世了。”
莫夫人一本正经提出了不请之情,说道:“大妹子,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能应允否。”莫夫人向白彩莲提出啥请求,白彩莲能否应允,要知详情,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