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天,钱大成两家因店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争执不休,谁也不肯让谁。圆圆把她母亲叫去,听了一番议论,巧作安排,让其静静,再作处理,两下才算罢休。
白夫人为此反复思考,不知咋办才好。只好将此放下,仍和往日照常料理药铺为人医病。
一天早饭后,吴学天来到药铺,见谢展文、白夫人正忙着为病人看病,没去打扰,在一旁坐下,腚还没占到板凳上,就听白夫人说:“大哥,今天来得早啊。”
“大妹子,奉你上次邀请,本想早来,家务忙,没空,不知大妹有何指教,上次的事……”
吴学天话没说完,被白彩莲堵住了,“啥上次不上次的,不要再提了。”
“大妹子,只是……我觉得不太好啊。”
“没啥不好的,这样很好。正巧,今天没大事,有事和你说说。”到了上房,拿出一个小包打开让他看看。
吴学天识字也不多,也是节节半半的。见一个个白白的,样子奇特,不知是个啥。白夫人指着,“这是本地不曾见到的,它是个稀奇物。”
“妹妹,这是地上长的还是树上结的?”吴学天惊奇地问道。
“当然是树上结的了,这是世上少见的。”
“从何而来?”吴学天不明白,又问了一句。
“你听了,就明白了。”白夫人讲了果子的来历,吴学天豁然开朗。噢,是白郎、果仙用她们的生命培植起来的一种世上神奇的果树品种。历经驱动鬼神波折,差点绝种。
“是啊。”白夫人接着说下去,“今天到此多年,已开花结果,你们返乡,带回栽培,将来大有益处,它不仅食用,而且根治好多疾病。在今后的日子里,要好好加强管理,不要贻误了它呀。小本子上是马道长根据果形、叶形、树形取的名字。你儿媳啥都懂,今后多多向她请教。”
吴学天深知,金银财宝算得了啥。有了这两门绝活,不怕没用武之地。他把小布包视为生命,精心珍藏起来。
上官英接到小老道传信,让婆母过去一趟,见婆母与伯父说话,站立一旁等候。
“大妹子,上次捎信之人,三两月便回,半年多了,也不见踪影。前段时间听说,生意不好做了,外边过不去,一眼望不到边的水,你说怪不怪,怎会有这种说法。咱不外出,却不知外面发生何事。”
白夫人忽然想起,“噢,大哥,你要不说,我倒忘了,上次从你家出来,听到和你说的一样。当时没顾及,过来了。今天听你一说,想起前天之事。甭管怎的,不耽误你们起程就行。至于怎样,你就不要过于多想过了。”
“行,俺听妹妹的。”
吴学天刚到大门,上官英进来,“吴大伯,要回去吗?”
“来好长时间了,家人等我。”
“不送了,大哥。”白夫人回头问上官英,“你有事啊?来半天了。”
“刚才来几个小老道,说马老道长要你过去一下。你和吴大伯有事交谈,没来打扰。好长时间了,娘,你快过去吧。”
“好的,我自己过去吗?”白夫人追问一句。
“叫我对你一个人说。”
白夫人收拾一下过去了。来到庙宇,博一副、马天龙正在等候。“白夫人,多年了,你一向可好啊。”
“托你的福,要不是你,俺娘几个哪有今天,不知住在何处呢,我得好好感谢你们。”
“谢啥谢,都是自家事,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出去几年,不知你们受苦了没有。”
“苦倒没有,情是有的。”
“白夫人太客气了,谈什么情子,走,到里面叙话去。”
大殿整洁的一尘不染,既宽敞,又明亮,坐下叙起离别之情,白夫人道:“你们出家人,成了仙道,忙的都是大事,俺忙的都是儿女情长,不能和俺俗人相比。”
“白夫人,您说错了。说真的,你们忙的才是大事,自‘仙草堂’以来,哪一点不是为的老百姓。你们没啥感觉,老百姓却不一样了,给你们记着一大功,老天爷给你们记着一大功!白家不仅救死扶伤,传授医德,还教化于人,勇于奉献,全身心为人民做事,你们公德无量,是天地共存的啊。”
“博老先生,不要说得这么玄乎,啥公德母德,都是白家应该做的。今天叫我来,说的是这个,我看不可能吧,一定有重要的事和我商议。有啥事,你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呢。”
“急啥,既来之,则安之。我知道你有事,歇会儿,喝杯茶,有话停一会儿再说。”
茶罢,博一副过来,“白夫人,随俺一起到那边看看,自然明白了。”
白夫人随着博一副出离大殿,顺着石级一层层上去。越走越高,越走越陡,一直来到山的顶峰。顶峰有一凉亭,里面摆满了好多石凳子。每个石凳子铺上软软的棉纱。白夫人在此休息,博一副来到亭外,迎着呼呼的山风向四周眺望。看了甚时,缓步来到凉亭,看大家静静坐在那里,没说啥。
白夫人望着周围的山,心旷神怡,那高大的树,旺盛的叶,浓郁的林,青翠的竹,鲜艳的花,欢快的鸟,清爽的风,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美不胜收,舒服极了。她不知博一副想做啥,心里纳闷,不好去问,只得稳稳坐在那儿静心等待。
一会儿,博一副缓步向凉亭走来,“白夫人,这一会休息如何。”
“很好,犹如仙境,倒像神仙过的日子。我觉得,好像又年轻了十几岁。”
“是吗,那是好事啊,今后要多来几趟呀。”博一副指指那几个道人,“搀扶白夫人到这儿看看。”
白夫人被几个道人搀扶着到这儿一看,吓了一跳,山下是天连着水,水接着天,水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一时山间雾气缭绕,挡住了视线,顿时眼前啥也看不清了。一瞬间,眼前一亮,一片白茫茫的水又呈现在眼帘。眼前的山,远处的水仍是一色的清,一色的亮,一色的好看。远处,突兀起伏,高低错落,雪白闪亮,一眼望不到边,不知何物。
白夫人十分惊异,问道:“博老先生,这……这是咋回事啊,怎会出现这般奇景,先前不曾这样啊?”
“是的,起初不是这样,自你们来,地界发生了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波动。因不曾远离,没受影响,没啥感觉。凡离庙宇远的,人皆非命。至于其它地方将会如何,谁也不清,这是天地间的事,谁也过问不了的。你们到此,都是果仙事先安排好的。”
“怪不得做生意,跑买卖,看病的没往日多了,原来是这样。平时不出门,不知外面事,采药都是马道长吩咐庙宇道观里的僧道。今天让我来,就是想告诉此事的吧。”
“正是,这是地界发生一次重大的变革,让你了解一下。你看,远处高低错落闪亮的东西,是冰川。眼前的水,我不说了,这方圆上百里的地方没有受到影响。”
“要这么说,亲家回归故乡,怕是没有指望了。”
“回去,倒是能回去,只是送一程,这是我的任务。你回去告诉他们,明天做好准备,后天太阳落山前,全部赶到大殿,这是天意,不要误了此行。”
博一副领着白夫人巡回各处欣赏这里山景,游玩一阵,天色不早,一同下山来到大殿休息。吃了中饭,白夫人起身返回。白彩莲想,这下省事了。回家将此一说,全家惊骇万分,原是地界发生重大变革。
晚饭,天色尚早,白夫人想过去看望吴学天吴大哥,未从起身,吴夫妇过来了。“刚才听说妹妹被博一副请去,不知何事,过来瞧瞧。”
“是的,也巧,正准备过去,你俩来了,快快坐下,我有话说。”他俩不知何事,听白夫人说完,夫妻俩吓了一跳。“妹妹,前几天咱不是说过此事吗,到底咋回事?”
“大哥,那天所说,是真的。”
“这么说,回乡变为泡影了,只能永远定居,再想回乡,那是做梦了。”
“大哥,不要急,返回故乡就在眼前。”
“大妹子,咋能呢。”
白夫人将护送一程之事一说,夫妻高兴万分,“妹妹,关于家的事就交给你了,别这个那个了,你咋处理就咋处理。有你教的两个手艺,是金钱也买不到的。有了它,就有了一切,有了一切,就能服务大众,俺一定要发扬白家的医德和为人高尚的品德。”
“就这样了?”
“对,就这样了。”
正说着,孙女小白霞从外面跑来,不住地喊着,“奶奶,奶奶,抱我一下。”吴夫人一下搂在怀里,夸赞白霞,“白霞好乖,白霞好乖哟。”
白霞爬在吴夫人的怀里,问道:“吴奶奶,俺听娘说,你们快要搬走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
“还回来不?”
吴夫人把白霞搂了搂,亲了亲,“放心吧,我的乖孩子,会回来的。等俺回来,白霞一定长得更乖了,是不是啊?”
白霞望了一下吴夫人,“吴奶奶,也是听娘说,你们老家好远好远哩,咋的来看我,我才不信呢。要是这样,您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啦,吴奶奶啥时骗过你啊。”
“你敢不敢和我拉勾。”
“有啥不敢的,拉就拉。”说着,吴夫人和白霞拉起了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吴夫人一边和白霞拉勾,心里酸楚起来。虽说眼泪没滚出来,比滚出来还难受啊!两手紧紧地搂了搂白霞,强忍着内心激情。
白霞望着吴学天,天真地问道:“吴爷爷,您咋不说话呀,是不是心里不好受,舍不得我,不想离开这儿啊?”
吴学天看到白霞从外面跑来时,眼泪已流在心里。白霞问起这句话,心里更难舍难分。因而,坐在那儿,一言未发。可是,这些都没逃出白霞的眼力。“乖孩子,你过来,让爷爷好好抱抱你。”
白霞离开了吴夫人,跑到吴学天面前,安慰吴学天,“吴爷爷,您不要难过,我已长大了,您安心地带着全家回去吧。你要想我,写封信,拴在小鸟的腿上,让它飞来,送给我,好吗?我祝福吴爷爷全家幸福。”
吴学天夸赞白霞,“好,好好好呀,我一定照你说的办,多聪明的白霞呀!”
“吴爷爷,吴奶奶,你们好好的拉呱吧,我出去玩去了。”说完,白霞一蹦一跳跑出去了,嘴里不住地嚷嚷,“奶奶,你好好地陪着吴爷爷、吴奶奶拉呱吧。”
吴夫妻俩看到小白霞像小兔儿一蹦一跳高高兴兴地跑出去,心里泛起了惆怅。
“大妹子,你看,你的孙女多么懂事。难怪左邻右舍,庄邻乡亲,这么喜欢她夸她。孩子多会说,快成大人了。”吴学天不住地夸奖着。
“是啊,大人也没白霞这么会说。”吴夫人也跟着夸赞。
“我也常常这样想。”相让接上了话。
“哎哟,看把她夸的,她能咋着。总而言之,她还是个孩子,孩子说句话,夸成了蜜蛋子,不是娇惯也是娇惯了。大哥大嫂夸是应该的,你还这么想,是完全不应该的。”白夫人笑笑,说出的话让你扛不动。
吴学天摆摆手,“妹妹,不象你这么说,这不是夸他,实事求是嘛。我还想说说你呢,这就叫有啥样的家,就有啥样的人,有啥样的人,就有啥样的孩子。你们白家,竟出好人。你看这么小的白霞,说起话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多么有道理。叫我写信拴在小鸟腿上,飞来交给她,她的小脑袋咋会这么想,你我能想的出来吗?多么富有童趣,多么富有情感,多么富有天真,多么富有浪漫,感情至深啊!”
“大哥,你妹妹批评了我,我接受。再怎么说,她也没有像你说的那么好,有啥值得一夸的,还是孩子吗。你家两个孩子,不也这样,我看倒比她聪明多了。”何相让在接受批评的前提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刚才不也在夸吗,咋不值得一夸了。”
“要么你妹妹批评我了吗,现在改过来,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现在和刚才有啥区别,好就是好。不象你,一会儿夸,一会儿不值得一夸。”
“好好好,我是说……我是说……”
“老弟别说了。”他望着白夫人两人一眼,噗嗤笑了。
“你们两人真好,真会闹笑话。大兄弟,大妹子,俺两人也是这样。”
“是吗?”
“白霞这孩子,的确乖。不是在夸她,是俺亲眼所见,事实嘛。”吴夫人嘻嘻嘻笑着。
白夫人还想说啥,白霞突然从门外跑来,喊着,“奶奶,奶奶,门外又来了好些人,还有姑姑呢。”
上官英,谢展文出去,迎面遇上了钱大成,上官英谢展文异口同声:“哎哟,钱叔叔带着全家来了。”
吴学天看他们来,惊喜不已,问道:“兄弟,你不是在店里的吗,咋的也来了?”
钱大成没来得及开口,钱夫人接上了话。“是圆圆回来告诉我的,说你和嫂嫂到二嫂家,不知何事。听说最近几天要走了,也没和俺说一声,我让你弟弟把店铺交给了外事总管,带着一家过来了。”
白夫人看大家都到齐,就此安排一下,“也巧,大哥的确要走了,快进来议决一下。”白夫人说一遍,钱夫妇高兴的拍着手,“好好好啊,就这么定了。”
“好,我们完全同意。”吴夫人大包承揽。
“也不像你们这么说,我还是把话挑明了吧。”白夫人借此机会,解决那次房子的事,“大哥大嫂,后天起程。今天我做主,这个家交给三弟了,今后要好好管理。这一走,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相见。今天在此一聚,算是临别前的饯行吧。本想痛痛快快喝几杯,大哥明天要准备,也就算了。后天上午,在此相聚,送大哥大嫂起程。切切记在心里,不要误了大事。”说着,一伸手,拿出一样东西来,“你们看,这是钱兄弟给我的,当着大家的面,转交给吴大嫂。这里不是别的,就是上次钱兄弟给你们的钱。这个钱,我是二一添作五。钱兄弟也不能全给,大哥也不能全要。因此,你就收下一半吧。”这下两家都没得说,接受了。“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好好相叙,我有事,去去就来。”
白夫人让谢展文把梅孩(梅子)、二梅、吴同金、吴同银一起叫来。时间不长,四人进来。白夫人泪簇簇地嘱托着,“后天晚上,你们一起启程了。到家,不要忘记白家传给你们的医德。我备了几个小包,里面没有金钱财宝。虽说你们的名子与金银财宝有关,但不要被金银财宝迷住了心窍。金银固然好,看你如何使用。小包里装的一模一样,都是药方、食谱和秘籍,惟恐你们丢失,人手一份,好好珍藏,流传后世。”孩子们连连点头。
上房的兄弟俩,情深意重。钱大成感激多年相处的吴学天,“大哥,咱们两家三辈相处,亲如一家,你把这么大的家产交付小弟,我实在愧不敢当啊。”
“兄弟,你说话差矣。自然亲如一家,不必多说,今后必有见面之日。只要守好这个家,带好儿女,过好日子,我就满意。其他无须再提。再说了,等你二嫂知道了,还不责怪咱。”
“大嫂,这次回归故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望您多多来信,可别忘了这儿还有你一个小妹啊。”
“弟妹大可放心,只要有一口气,定会不忘。你可知,无边无际的水,恐怕永远不能相见了。”
“这个我自然晓得,有书信来往,就是咱们的连线,不失于音啊!”
“是是是。”
“伯母,还有我呢。”圆圆提了一句。
“好孩子,伯母不会忘记你的,只要有机会,信的开头,首先写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