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彩莲搀着上官英,上官英扶着婆母娘,娘俩肩并肩出离了小角门。门前是一片好大的开阔地,地势平平展展,看样子像是个市场。在这一块平展开阔的对面,是一条宽阔的东西大道,横穿开阔地而过。再往前走,是一条南北街道和这条东西大道相接,形成丁字形。自己所住之地正坐落在丁字端头,这所宅院地处优势,选择的好,实在妙极了。哎呀,博一副,马天龙选择的太好了。
在这东西南北的大街两边和这开阔地的周围是个人烟云集的地方,房屋坐落有致,虽天色已晚,街上行人仍络绎不绝。街上摆摊的,做生意的人依然叫声不绝。时而顾客光临,购物而去;时而顾客讨价还价,空手而归;时而推车挑担打此经过,吆吆喝喝,不绝于耳。那边小摊铺的叫卖声,一声接着一声,甚是热闹。
上官英边走边看,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段,“娘,这儿好。您看,生意多兴隆,住房讲究,买卖公平。白天路过山冈旷野长满了不少中草药,何时采药开张呢?”
“孩子,你说的对,有药就能开业。这个宅院不错,适合开药铺。天时,地理都占着,至于人和,是在人为。刚才不让你来,是我之过,错误估计了你。看这情景,的确不赖。一块儿出来,是个时候,咱娘俩想到一块儿来了。今天了解,心里有所准备,时机成熟,便可开张。此地不知有何风俗习惯,要好好了解一下。”
“娘,离天黑还早,不如到下面走走,或许有别的收获。”
“好,了解这里人文、地情风貌、生活习俗也有好处。”娘俩商定,信步向前走去。
刚刚过节,南北大街两旁门前开张的灯笼依然崭新,被风一吹,扑啦啦,一摆一摆的。做生意的小铺子里冒着炊烟,不少吃喝玩乐的闲人吆五喝六,边吃边谈一天的收获。有的开心取乐说笑话,有的在谈一天生意门路……
铺子里的老板和老板娘不时吆喝着,“狮子滚秀球上来了,凤凰单展翅,苏里白展鸡、五朵燕子红、大红宝、金鸡顶、海棠花、四季梅、花甲紫、春来香又上来了……还有再添的吗?还有再添的吗?美不美,故乡水,香不香,顾客亲,酒不好,自家宾。无论是南来北往的,还是生来乍到的,保你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尽情地吃,尽情地喝,尽情地唱,还有不满意的吗,再不添,我要照料别的客人去了。”说着,老板来到另一个客房。
白彩莲听此菜名,的确不错,都是希有的,对此赞不绝口。白彩莲是何许人也,天南地北,无所不懂,她是做菜的老祖宗!无论在家,还是仙草堂都被称之天下第一神橱。吃了她的菜,甭想再吃别人的了,别人怎能与她相比。即使是家常便菜,只要到了她的手里,别有一番风味。一把韭菜,一个罗卜,一块豆腐,一个土豆,甚至一捧野菜,一到她手,成了美味佳肴。吃了还想再吃,走了还想再来。
白彩莲无心理会这些,她懂得做生意的门道规矩,谁不卖弄手艺显露一手本领呢,如果没有这一手,怎能立住脚,在江湖上混,迎来这么多的顾客?
上官英扶着她婆母娘继续向前行走,仔细观瞧。婆媳俩没走几步,又听刚才老板叫喊着,“在座的客官,朋友兄弟们,在下不才,这菜做得咋样,我听说,咱这里有好多行家,我搭菜,你们献艺,露上一手,让某家瞧瞧。哪怕有一样比我做得好,比我强的,我便拜他为师。”
吃酒的一起吆喝:“你是这儿有名的大橱师,再想找第二个那是没的了,要不,俺咋到你这里吃酒呢?俺和大哥比,还差十万八千里哩,谈不上行家了。”
一个年岁大的,“我听爷爷讲,他老人家从小就听说,你们吴家的菜,是出了名了的,几十年了,轮到孙子辈上,还能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大家欢笑起来。”
紧跟着,喝酒的人又一阵喝彩,“说的是,说的是,你们吴家是咱们这儿第一大厨师,有谁敢和您比的来。”
吴老板很客气,“你们过奖了,可曾知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俗语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天在此吆喝,不为别的,就是真心实意向有本事的人学习,别无他意。说真的,如真的有这么个高手,我就甘拜他为师,绝无戏言。”
“大哥,甭在这里瞎说了,还不知你肚子里卖得啥药呢?你就是喊三年,未必有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有,我也甘心拜他为师,今天所有饭菜,我一人包了。”
白彩莲听此口气都是善意的,谦和,虚心向人请教,这是难得的。有这样的心情,何愁菜艺不精。想到这里,此时便是绝好机会,不图献艺,收个徒弟也是今日出来的收获。没等白彩莲开口,上官英忍不住了,“娘,这是你的绝手活,在这里献艺,不光收了两个徒弟,从此,白家的名望在此名扬天下了。再大显身手,必刮目相看”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名扬天下,大显身手。这些话不能出自我们之口,说了等于辱了我们祖宗。”
“是,娘,我记着了。”
“献艺是可以的。如你只说,收两个徒弟,没白出来。”白彩莲催着上官英,“去,回家拿佐料。我想,他这里未必那么齐全。”
上官英点头,回去了。回来时,几人还在睡意之中。上官英没打扰,悄悄取了回来。刚到圆圆、二梅、梅孩房门口,一脚拌上了盛水的空桶。咣啷一声,惊醒三人。上官英将水桶拿到一边,轻轻放下,三人已经起来了,站在房门口,“嫂嫂,你到哪里去来?”
上官英招招手,轻声告诉她们,“……是我不慎,惊醒了你们。”
“嫂嫂,没事。”
“小声点,别惊醒了他,我有事,马上回来。”说完,急匆匆出去了。三人见嫂嫂办事神秘,随后悄悄跟来。
白彩莲接过,一步跨进门槛,很客气,“各位客官,你们好,在下打扰了。刚才的说话,可否当真,不是随便说说玩的吧。”
众人正处兴致,见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妇人,面相不雅于南海观世音,一脸正气。
“俺说一不二,果有本事,不光老板拜你为师,我也算一个。”刚才那位喊着,今天所有饭菜,我一人包了这个人说得透彻透底。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不。”
“算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要是有一人说话不算,这就难了。夸海口,卖狼言,输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多不光彩。丢了面子不说,出外如何见人。”
“这倒没啥,别不多说,如有本事,我们拜你为师,绝无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骗人的道理。”
几个人说话,其他人也没停嘴。“你们看,竟是个漂亮的女人,听她口音是从外地来的。”
“这个女人不同凡响啊,是大有来头的,不然的话,怎敢说出大话,你看,多有魅力。”
“古往今来女豪杰出自豪门富户,这个女人倒有仙风道骨之气,不曾多见!”
“竟说人家好,没显露,怎知女豪杰了?结论下得太早了吧,当不了狗屁不如。”
话音刚落,一根筷子直向这人飞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那个人的头上。只听“哎吆”一声,头上起了个大疙瘩。众人一看,“这下可好,别人没成英雄,你倒成了大蛋熊了。”
挨打的那个人喊叫,“谁……谁……谁在暗地打我。”
白彩莲厉声斥责,“你这个人,不是个东西,出言不逊,竟敢在此伤人,不给你一点尝尝,不知你白家姑奶奶的厉害。如若再敢放肆,要了你的脑袋。”
白彩莲一技既出,震满全雄。不难看出,作为高级厨师,是当好厨师的第一基本功。刀功,技功,身法,都得融为一体,只是平时没有碰到硬手,不得施展。不料今日却在这里展示。这就是,一技震群雄。
众家喝酒子弟,个个惊叹不已。暗自思讨,就这一技,足够我们学一辈子的,还不知她有多少绝活呢。此时,鸦雀无声。那些口出狂言的人不像刚才那样傲慢十足的气氛了,底头一声不吭,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你们不要惊慌,我没其他意思,你们安心吃酒。刚才一计,只不过耍耍而已,不要对我咋样。都是人,不是神,人都是有良心的,可不能对人乱下结论,出口伤人,大逆不道,毁了自己,要诚心相处。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是个外乡户,初来乍到,今日一见,是个缘分,愿和大家做个朋友,哪点不好呢?谁不用谁,有困难相互帮助,谁有长处向谁学。人常说,挣着不足,让着有余。有了好处,相互相让。今后在下如有不到之处,万望大家多多原谅。今天,这位老板和这位大哥说的好,谁有本事拜谁为师,这种不耻下问,甘拜人脚下的道德精神是值得我们向他学习的,你们说对不对呀。”
在座的听白彩莲一说,谁不心悦诚服,心服口服,众口皆杯的一致走在一条道上来了。一起喊道:“你说的对,应该向他学习。”那位出口伤人的人,羞愧难当,丢得无地自容,缩在那儿,也连连点头,是我错了。
白彩莲看了在座的一眼,“说起做菜,在家也学一点,知识浅薄,技艺不高,今日献艺,做一道菜,供在座来宾品尝品尝,不知吴老板是否赏光?”
吴老板连忙施礼,“哪里,哪里,我也是外来户。”
“噢,你不是此地人?”
“对,是祖辈迁来的。俺原是东澳神洲南端边陲的一个小山屯,名唤古洋屯。古洋屯坐落在歧陵山下,当年是我爷爷流徒此地,到我这儿已是三辈子了。我的手艺是爷爷流传下来的,等我长大,父亲又传教给我。爷爷在世时留下遗言。人嘛,要活到老,学到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狂妄自大,要虚心谦和,方能永存人间。一旦自大,没得活路,自己毁灭自己,父亲在世时也是这样教训我的。
“现在轮到我身上,更不敢有疏忽怠慢狂妄之心,一直慎之又慎,细心从事。今日能见到这位大妹子,是我三生有幸!刚才那一手,如他们说,足够学一辈子的,何况其它绝技,那就毫无疑义了。父亲临终时叮嘱我,一旦遇到奇才立时拜他(她)为师。今日,在这众人场合,不正是我拜师的好机会吗?说罢,倒头便拜,口尊:“小徒给师傅扣礼了。”
刚才说大话的早跪在地上,“师傅,你也收下我这个徒弟吧。”大家一齐鼓掌,为他庆幸喝彩。白彩莲一时被弄得不好意思,在大家的恳求下,只好应承,在场的又是一阵鼓掌祝贺。
阵阵的鼓掌声,充满在祥和的小屋中。突然,门外站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个个水灵清秀,俊美如仙,顿时喝彩鼓掌声被这三位小姑娘给压住了。大家目光一起投到这里,啥时冒出三位仙女呢?觉得惊奇,咱这里从来没有这般俊美的小女孩啊。
白彩莲见大家惊喜的神色,过来解释,“各位,你们都坐下,没啥大惊小怪的。不都是人吗,有啥希奇的,三个丫头不是别人。”白彩莲一边说,一边指着梅孩和二梅,“这个丫头是我的孙女(梅孩),是我大侄子的女儿。这个丫头也是我的孙女(二梅),是我二侄子的女儿。”又指着圆圆,“这一个,是俺的女儿,三个孩子,同岁不同日。刚才我和儿媳妇一块来的,一定是儿媳妇把她们带来的,怕我生气,没进来,可能还在外面吧。你还不快过来,与大家见个面,等待何时?”
上官英与大家见了礼,白彩莲登台献艺,做了一碟青菜和一碟罗卜。这是人们心目中微不足道的一道小菜,大家一尝,大为愕然,咋这么不起眼的小菜,到了她的手里却变得如此上口呢,不仅可口中吃,而且让人馋涎欲滴,太神奇了。白彩莲的菜技,在当地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照透了人们的心,在往后的日子里,白彩莲并没有去做厨师,只不过把自己的绝技传给了吴家。这是后事,暂且不表。
天色将晚,喝酒的人恭恭敬敬,渐渐地离开了小店,唯有拜白彩莲为师的那个人没走。这是吴老板的用意,让他留下好好陪着师父。白彩莲说啥不肯,非走不可。正在难以解脱之时,屋里走出一个人来。喊一声“慢着。”
要知这人是谁,能否留住白彩莲,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