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关键时刻,又是小太子前来救场。
他望向苏寒,揖礼道:“见过师傅。”
苏寒颔首:“太子殿下。”
“慕容太子,昌王。”
“南宫太子。”
永乐帝道:“太子来此有何事要禀奏?”
南宫浩泽望向自己的父亲,眸中深邃的光芒闪瞬即逝,拱手道:“回父皇,关于除夕之夜的安排,儿臣已拟定了一些,特来请父皇过目。”
永乐帝身子微微往后倾,眯眼道:“这些不急,等会儿再说。”
“父皇和各位是在商议要事?”
永乐帝点头:“你也坐下来听听。”
他起身走向软榻,软榻上有一个小桌子,摆放着一套茶具,他指指另一边道:“坐吧。”
“谢父皇。”
“楚国静公主和秦国蓉公主此次前来皆为和亲,以永结秦晋之好,使两国和平共处,也让百姓少了战乱的颠沛。”
南宫浩泽颔首道:“儿臣明白。”
永乐帝咳嗽一声,眉宇间染上尴尬之色,瞥了一眼装鹌鹑的丞相大人,语出惊人:“可两国公主却同时看上了丞相大人!”
“噗!”
太子殿下一口茶喷了出来。
永乐帝表现得很淡定,只吩咐了高升,让他找人来弄干净。
“陛下。”
话音未落,御书房又走进来一位吊儿郎当的少年。
永乐帝道:“无邪,怎么了?”
姬无邪抱拳行了礼,转头意味不明地看向苏寒,却是端端正正地揖礼道:“丞相大人。”
苏寒面不改色地起身,还礼道:“摄政王。”
姬无邪漫不经心地点头,突然“呀”了一声,像是才看到慕容太子和昌王:“原来慕容太子和秦国昌王也在这儿啊!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谈正事了。”
慕容太子确实好脾气,只是嘴角抽了抽,礼道:“姬王爷。”
昌王嘴角紧抿,亦礼道:“姬王爷。”只是语气不那么好。
姬无邪意味深长地看了昌王一眼,冷笑不止。
永乐帝道:“既然来了,留下来听听也好。来人,赐座!”
姬无邪刚坐下,永乐帝就递给他一盏茶,热情道:“喝茶。”
姬无邪道完谢,刚把茶喝进嘴里时,就听永乐帝有意无意道:“两国公主前来和亲,却同时看上了丞相大人!”
南宫浩泽已经吃过这方面的亏了,只抬眸看了看自己的父皇,眉眼沉沉。
姬无邪反应倒是没有他那么大,一口茶虽然咽了下去,但脸色着实不好看。
他看了眼苏寒,正欲开口讽刺,猛然间想到两国使者还在这里,垂眸看向旁边明黄色的衣角,忽然有些苍凉之感。
但他还是开口了,只是讽刺意味减少了一点而已:“丞相大人桃花不少啊!”
苏寒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泛白,唇角一勾:“不敌摄政王玉树临风。”
慕容太子和昌王面面相觑,心下却俱是有了计较。
“咳咳……”苏寒忽然咳嗽起来,眉峰紧蹙,面色苍白,捂着胸口,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师傅!”南宫浩泽大惊。
永乐帝又惊又急,大喊:“太医,传太医!”
老太医是被高升找人架着过来的,稀里糊涂行了礼,就忙不迭地去把脉了。
苏寒片刻醒了,就要起身,被姬无邪一把按住道:“醒了就老实躺着,一个病人,逞什么强?”
苏寒看了看自己身下躺的软榻,道:“臣子躺在主上的榻上,于理不合。”
永乐帝怒道:“无邪说得对,你逞什么强?我的床我做的了主,朕让你躺在上面,你就给我躺着!这是上谕!”
苏寒也不勉强,虚弱笑道:“那便多谢陛下了。风寒未愈,让陛下和诸君见笑了。”
永乐帝皱紧眉头,看向老太医道:“如何?”
老太医刚刚启唇:“回陛下……”
永乐帝冷不丁加上一句:“朕要听实话!”
老太医拱手道:“回陛下,丞相大人操劳过多,再加上风寒未愈,身体底子本就极差,这是见了风,又惊又急之下怒气直冲肺腑。微臣开个方子,着人煎药,休养几日便好,这几日内最好不要操劳过度、大悲大喜。”
永乐帝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不禁责怪起苏寒:“我同你说多少回了?先注意身体,再操劳政事,你就是不肯听。”
苏寒虚弱道:“在其位,谋其政。臣总不能只担着一个丞相的名头,不做事吧?”
姬无邪冷声道:“你做的够多了!”
南宫浩泽劝道:“师傅,万事身体为先。保重好身体,才能更长久地为百姓做事。”
苏寒向来表现得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在意也没有用,该吃的药一顿不少,该晕还是晕,该病发照样病发。
可,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呢?
苏寒心下黯然,面上却笑道:“慕容太子和昌王殿下也看到了,本相这身子骨,只怕会耽误了二位公主,还请两位殿下回去后告知公主,苏某在此赔罪了。”
慕容太子道:“丞相大人不必如此,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昌王附和:“丞相大人何须多礼,保重身体要紧。”
苏寒笑道:“多谢诸位。”
她上午去的皇宫,下午才出来,差点把驾车带她来的清康急死,还是风竹拦着的。
清康坐在马车上,老不高兴道:“公子去干嘛了!早过了午间用药的时候了!”
苏寒进了马车,道:“急什么?多一顿少一顿都是老样子。”
进了丞相府,把平安康泰都叫到书房来,简要讲了一遍御书房里发生的事。
清平嘴角狠狠抽了抽。
清安目瞪口呆道:“看……看上了公子?”
苏寒点头。
“我靠!”
苏寒笑眯眯道:“安,用语文明。”
那边的清安在风中凌乱,这边清康双眼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道:“什么玩意儿?我没听错吧!”
苏寒好心情地递了一盏茶给他,笑着颔首:“你没听错。”
清泰冷眼看她,冷冷启唇:“公子桃花真旺。”
苏寒:“……”
好心情瞬间没了。
她尴尬道:“这不能怪我吧?本相玉树临风,谁知道……”
“谁知道会引的两国公主同时芳心暗许呢?”清平讽刺道。
怪她咯?
苏寒轻咳一声,眼角抽搐。
清泰道:“上面那位答应了?”
苏寒老老实实答道:“没。”
清安接着逼问:“那位可不好糊弄,你怎么蒙混过关的。”
苏寒道:“什么叫‘蒙混过关’。”
清安翻个白眼儿道:“可不,蒙混才过的关儿。靠智慧儿?也就那样儿吧。”
苏寒瞥他一眼:“一口京腔调子。”
清安笑嘻嘻道:“哪有?我故意的您听不出来吗?别打岔,老实交代了。”
苏寒心知瞒不过去,道:“我晕过去了,然后对他们说身子骨不好,怕耽误了两位公主。”
清平皱眉道:“真晕假晕?”
苏寒捏着毛笔的指尖泛白,垂眸合上一本奏折,睫毛轻颤,手指微微蜷缩,若无其事道:“假的。”
几人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苏寒轻咳一声,掩下心虚道:“假的,你们……相信吗?”
这话听起来颇没有底气。
清安长长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当然……信。”
苏寒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就被清安突然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惊得差点背过气去:“我信你个鬼啊!能信你才怪哪!”
苏寒赶紧坐直身体,低头批奏折,装得比鹌鹑还老实。
那边几人的怒骂还在继续。
“让你早点回来喝药,不肯听不肯听,晕过去了吧?活该!”
“自作自受!”
“还批奏折!你还批,还批!要奏折不要命!”
苏寒手一抖,奏折上落下一个漆黑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