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自然是四大护卫中年龄最小、排名最后,待人最温和也最无情的清泰。
清泰只比苏寒大了一岁半,也还是位少年。
少年虽少,却是铁石心肠,除了杀人时身边浮现出戾气外,别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温和的。再加上他温和的眉眼,展现出的是一个翩翩公子,很难令人想象他杀人如麻。
“啧啧,”清安微微摇头道,“现在连清泰这个老小也来管我了。”
“安现在是愈来愈没有做二哥的样子了。”苏寒唇角温和依旧,清安却感到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如今是又要去哪里风流了?”
“嗨,瞧您说的,我哪是去风流嘛……”
“是去青楼打探消息对吧?本相看你打探消息是假,是去陪陪你的红颜知己才是真。”
“……”清安一噎。好吧,他家主子最厉害,每次他想出新的借口,她经常猜的出来,把他逼得哑口无言。
苏寒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不由有些无奈。
把他们所有人都赶进丞相府里,关上大门,笑话,刚才人来人往的要是一些话被有心之人听进去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安,我知你虽然天性风流,但总归知道分寸,应当没有碰过那些青楼女子吧?”苏寒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偏头问道,狐狸眼中闪着狡黠。
清安:“……”
他亲爱的主子哟,为啥你在朝堂上说话彬彬有礼,别以为他不知道,今儿在宴会上可是为了抚平大臣的不满而赔礼道歉了嘞。还说的拐弯抹角、有理有据,拉拢人心的手段真是日日见长。
可怎么到了家里头,就耿直的不像话。委婉一点儿不好吗?
不对,平日里就算在家中耿直,也没耿直到这般田地呀!今儿……这是喝酒了!
不动声色地偷看一眼清平,清平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宝宝心里苦啊!清安无语,装出一副受伤的委屈样子,打着哈哈道:“瞧您这话说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话音未落,其他几人包括丞相大人俱是非常耿直肯定地点头。
清安嘴角抽搐,哀嚎道:“……喂,做人不带这样的!”
他着实被冤枉得委屈不已,瘪了瘪嘴,“我到底是知道些分寸的,越矩的事总不会做出。几位大哥诶,可别在随便冤枉我了,我怎么会做那么缺德的事?”
“这么多年来,想必主子您也猜到了,我到那里都易了容,从未暴露过真颜。”说起来平安康泰的真颜并没有多少人见过,就算是影卫们都是没有资格去看他们四大首领的真容的,“到了那里也是装作一晚,实际上连碰他们都没碰。”
他们每天都是易容出门,真容只有他们自己和苏寒知道。
苏寒想到此处,叹了口气,“成天易容,也是苦了你们。以后进了府中便去洗把脸,反正这府中也没有婢女小厮。”
的确,丞相府里没有婢女小厮,偌大的丞相府只有丞相大人和她的四大侍卫,和隐藏在暗处如鬼魅般的影卫。
对外倒是带出去过一个婢女,不过那婢女究竟是不是婢女,真实身份又是几何,外界便不得而知了。
府里相对而言还是十分安全的,毕竟也没有人会找死地擅闯丞相府。苏寒对于自己的府邸安全性,还是比较放心的。
其实不洗也没关系,左右是否易容都相差不大,两三分不同罢了。
平安康泰去洗脸,苏寒在风雪中难以察觉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快步走到大厅,清冷淡漠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无奈。
这副身子骨也是没谁了,如果一个月中她不生一场病她就不叫苏寒。尤其这入了冬,三天两头的生病。
也是得亏永乐帝御赐的月白暖玉,近年来总比年少时强多了。只是还是受不得凉,不然总免不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风寒。
苏寒忍不住咳了两声,自嘲地笑了笑。她虽然无奈,但也没有那么悲观地怨天尤人。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给了你异禀天赋、无上荣耀,却总有一样失去的,或大或小,都是遗憾。
就像她,名扬天下的少年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百姓爱戴君主信任。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无上的荣耀是她用命拼来的。曾有多少次,因为吃不饱饭而胃疼得抽搐,最严重时差点饿死;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有平安康泰也总免不了受伤。
天下又有谁知道,丞相大人是红妆……
战乱时期女子地位低到尘埃,她为了保命,不得不女扮男装考科举,后来结识了平安康泰和永乐帝,才真正走上霸业之路。
平安康泰知道她是姑娘,却不知道她六月早产,在风雪中出生,出生时奄奄一息,差点死去。许是先天不足加上女子本畏寒,如今这身子骨是如何都不能着了寒气。
苏寒正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儿怔怔出神,平安康泰就回来了,多年战场的直觉让她敏锐回头,见到熟悉的几张脸,又松了一口气。
清平生得精眉朗目,眉宇之间尽显沉着冷静,眉梢之间却又平添温和稳重。精亮的眸子令人觉得意气风发,却又不失沉稳,放在大众之中也是佼佼者。
清安生的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处处风流债。那眉梢一挑,比魅惑妖姬还要惑人,使人情不自禁地沉沦,就连苏寒也偶尔骂他一句蓝颜祸水。
清康长相偏向粗壮踏实,剑眉星目,瞪的老大的瞳孔仿若铜铃,令人一看就觉得不好惹。虽长的也还算不错,但在兄弟四人当中却是不够看的了。
清泰虽然年少,却是早已脱离稚气,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五官是内敛的漂亮,显得沉稳可靠而又踏实,只有那双凤眸底下掩藏着的冷意令人颤栗。
四人当中,清平沉着稳重,清安风流肆意,清康耿直豪迈,清泰温和内敛。
他们长相不凡,更是各有所长。清平最具领导能力,医术高超,用毒如神;清安善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精通机关阵法;清康通兽性,可以与牲畜对话;清泰一手暗器使得神出鬼没,无影无踪。
若说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都武艺高强,轻功绝佳。
苏寒想着想着不禁出了神,清安见状,调侃道:“哟哟,公子是被我的绝世风采给迷住了吧?”
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苏寒笑道:“越来越贫嘴了,连本相也敢调笑了。”
清安嬉笑道,“哪敢哪敢?”
几人说笑了一阵,念着苏寒大病初愈,都催促她早些休息。苏寒也觉得疲乏,散了之后,却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书房批奏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