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探回忆结束。
我和濯尘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售与其桃花酒,因为我和濯尘打了一个赌。
他说,当洛铭渊喝下桃花酒的时候,忘掉的会是秦烟,而我说,他忘掉的那个人,会是聆月。赌注是一只烧鸡。
其实,不管我和濯尘谁赢,最痛苦的那个人,莫过于秦烟。来买桃花酒,或许真的是绝望之中才会做出的举动。在我们很激烈地打赌的时候,秦烟已经醒了。她苦笑着递上九两纹银。毕竟,伤疤被人揭开,看清,也是很锥心的事情。濯尘给了她一壶桃花酒,她谢过我们,离开覆云楼。在她离开之前,我提了一个很无耻的要求。我说,洛铭渊和聆月成亲的时候,记得请我和濯尘去喝喜酒。
她笑着点头说好。
其实秦烟是个好姑娘,真是可惜了。我目送她离开覆云楼,顺便摇了摇头。我抬起右手,在空气中画了一道仙法。仿佛多了一片半透明的幕布,秦烟的身影显现出来,我和濯尘相视一笑……
她带着桃花酒,回到洛府。管家办事很有效率,才离开不过一天的时间,洛府已经布置得喜气洋洋,四处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大大的“囍”字贴满了洛府。她熟练地走向那个房间,那个被几乎被红色淹没的房间。洛铭渊一袭白衣,坐在窗前,怔怔看着桌上洛夫人的牌位。
喜庆的红色里,那抹白,像极了一种讽刺。
“洛铭渊,赏个脸,陪我喝最后一壶酒吧?明天,你就要娶我妹妹了呢。”他额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好没有破相,不然管家必定饶不了她。
他笑得格外开心,如同十五岁她初见他时那样温暖,明朗,仿佛是盛夏的一缕阳光。
“好啊。烟儿要请我喝酒,哪有拒绝的道理。”笑容之下,分明隐着苍白的落寞和孱弱。只是他不在乎,她看不见。
一壶桃花酒饮下,洛铭渊沉沉睡去,秦烟哭着抚上他的脸。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唇,指尖一点一点划过。“若你爱的人真是聆月,十年之后,希望你不要恨我才好。”左手的玉镯是妖冶的红,是零落一地的绝望。
秦烟合上房门,黯然离去。“秦姑娘留步。”是管家的声音。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洛府的人却没有一点快乐的神采,哪怕连管家,也是这样。“有些事情,想和秦姑娘说说。还是去归寂亭说话吧,那里没人。”归寂亭,那里有她和洛铭渊太多太多的回忆。
“秦姑娘,你知道洛夫人的故事吗?”秦烟迷茫地抬头。
“当年,夫人还未嫁给老爷时,曾有一个倾慕夫人的人,一直想娶夫人为妻。但夫人天生带着怪病,她的祖祖辈辈,都未活过四十岁。这让那个本想娶夫人为妻的人犹豫了很久。直到夫人和老爷相恋,老爷说,他有个叫做秦墨的朋友医术了得,一定会医好夫人的病,所以那个人忍痛离开了夫人。夫人嫁给老爷不久,就怀上了洛少,而老爷也一直和秦墨一起努力研制治好夫人的药。但药始终没有被研制出来,在夫人四十岁那年,还是离开了人世。后来,秦府竟被那人灭了满门。而洛府在凝城势力浑厚,才逃过一难。”
秦烟浑身一颤,方才管家所说的秦墨,正是她的爹。她家确实世代为医,但她从未知道她爹当年答应救洛夫人,更不知道秦府被灭满门,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就是风南谨。”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她最敬爱的师父,最亲爱的师父,那个生气的时候胡子会翘来翘去,压榨她洗袜子,可是还是会把最好吃的鸡腿让给她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是她憎恨了这么久的仇人!
管家叹了口气。“秦姑娘,这些都是洛少告诉我的。一开始我也不信,这些年来,风南谨对我们洛少也很慈善,从未作出过什么伤害他的举动,唯一让我们不理解的就是他从不肯多教洛少,每套剑法,只示范一遍。那日,你去潜音谷身受重伤,那笔生意的雇主正是风南谨,并且指名要你前去。洛少以为风南谨只是要考验你的身手,又觉得有十二护卫相护,你定不会有事。哪知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险些丢掉一只右臂。后来,洛少为了救下你的右臂,自愿忍受虫噬之痛与你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