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一手护着宁坆坆,一只手挡住碎石掉落,“此处竟布置了另外一重法阵,我们先走!”
而原本盘旋于上空的翠鸟俯冲而下,直袭宁坆坆。
黑无常见势不妥,随手将她推向一旁,双手为她撑起另一道屏障,以防那翠鸟伤了她,只是那翠鸟颇有灵气将此处行不通,一双石铁般的利爪向黑无常划去。
黑无常敌不过左右两侧受敌,虽堪堪挡住那翠鸟,却被突起的巨石穿腰而过,落入那巨石的血盆大口中,宁坆坆见次不妙,冲向那翠鸟翻身勒住它的脖子,手握匕首直捅而下,虽未见丝毫血迹,却疼的那翠鸟仰天长啸,扑闪着翅膀想将她打落,时而撞击谷中乱石,时而飞速急行。
空中乱石飞舞,寒气与雾气交织,从高空落下时她也分不清方向。
睁开眼时被明亮的天光让她眯了眯眼,地府常年生活在暗处,而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谷中蔓延的冰山,在冰川之下是一道流动的灵泉,时而听得到“叮咚”之声,抬头瞧时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原来看到的那处山谷,这里更似一处无人地,偏偏远处有一坐落着小院,靠着山崖而修,让她一眼便瞧见了。
正巧那崖边的不就是那苾刍吗?
宁坆坆刚攀着崖边而上,却被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莫急,若要取那草需得再等上片刻!”
她偏头一瞧,是个青衣白裳的男子,此刻正闲闲得坐在一处钓鱼,见鱼儿上钩又自顾着念叨道:“今日这鱼儿倒是听话!倒是可以吃顿好的了!”
那人慢慢立起,暗红色的云纹腰带随着他起身,可以看到那若影若现的图案,又系着一湖蓝色的蹀躞,一双白靴点缀着红色勾勒的见桃花图案,白衣黑气,踏空而起。
虽未束发头,随意系着一黑红交织的锦带,花纹交织随着他倾斜而飘动,露出俊逸的下颚,薄唇勾起,唇色比那彼岸花还红了几分,衬得那人多了几分邪魅,淡漠神色又让人望而生畏。
宁坆坆感叹,这人生竟比那柳元生好看不止多少倍。
“你是何人?”
“我?”男子反问道:“扰了我山门清净,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扰他山门?她从小便生活在这两重山中,从未见过此人。
只是一旁划过一道身影,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邪仙大人...邪仙大人...!”
苍霄舔着脸而上,身体灵活的爬上他的袖口,却还未等他说完,又一道华丽的影子正巧落入那钓鱼处的灵泉洞中,一道“啊~”的残音划破,又没入了水中。
男子抖了抖弄脏的袖子,嫌弃地空出一只手弹了弹灰尘。
苍霄在水中冒了几个泡泡,见水中有一庞然大物游过,手忙脚乱得爬出来,坐在一处呼着热气,又舔舐着自己的毛发。
男子不理会那一人一虫,扭头便要上了那山崖处屋子去,却发现双腿便被抱住,低头一看才发现一脚是宁坆坆,另外一旁便是苍霄。
男子皱眉,他在这谷中被困些年,早已分不清到底何年何月,倒是在这谷中每日栽树、种菜、喝酒、再看看小书,日日找些乐子,反倒心慢慢静了下来。
只是今日反倒出现了一凡人与一小妖。
等他落定,低头静静看着那一人一虫,道:“若不是这天界无人,如此落魄,竟派个没本事的。”
坆坆一听便可断定,想到黑无常说过这两重山中的仙人,道:“你便是那堕落仙人?”
“堕落仙人...哈哈哈...有趣、有趣...小姑娘,你且说说,那些个老不羞还说过什么?”
苍霄却急忙说道:“邪仙大人,我乃妖族蛟龙,您是魔妖鬼中人人自叹不如的,是这三界中所供奉的对象。”
坆坆听那苍霄如此说,嗤笑,“一个被仙界嫌弃的仙人,却被你们拿来供奉,好笑!”
“如此说来,这仙界还记得我!”
“自然。”她虽说的肯定,可连这地府都未曾踏出过。
苍霄道:“邪仙大人,若出了这地府,我等必然追随你以报当年之仇....苍霄愿肝脑涂地。”
“是吗!”男子打量了一番苍霄,仅笑不语,以为能听到些什么趣事,却也仅仅如此。
他随即抬头望天,轻轻说道:“真是无趣!”,说着便不理会他们往那红砖灰瓦的小院走去。
苍霄又急急忙忙道:“大人,你是魔妖鬼三界的传奇,谁人不听命于你...你一声令下自然...!”只是还未等苍霄说完,便被锁在了门外,惹得它碰了一鼻子灰。
宁坆坆发现这地不似地府,竟区分昼夜,夜间朗月当空,却刮起了寒风。一人一虫想要找一避难的地方,才发现四周皆为冰川之地,瞧着这地方光秃秃的一片,仅有这屋子了。
虽然她倒是想着偷了那苾刍早日逃了去,却没曾想一步都未近身,倒是徒增得那苍霄笑话了,试了几次便也作罢。
只是夜间寒冷,她实在受不住,便寻了一低矮处翻墙而入。
习惯了地府的昏暗,夜里她的视野也极好的,轻轻一扫便可辨别四周到底是何物。
这院中倒布置的小巧,一处设有菜圃,旁边树上倒挂着的是今日掉上的鱼,转角处是小桥山水,多有她未见过的花草,一处设的是药圃,还未走近便闻见了药味,再过去便是围上了篱笆;她懒得绕远路,便操小道直接从中间的山石间穿了过去。
见旁边有灯光亮起,她小心翼翼的从石缝盘瞧了瞧。正好看着白日里的那堕落仙人依在一木椅上饮酒,举杯相邀之势,似有说有笑,只是旁边确实再无他人。
苍霄从坆坆的袖间爬出,洋洋自得道:“如今我也是唯一入邪仙大人...。”
宁坆坆连忙将它嘴巴捂住,心中叫苦:这苍霄何时藏在她身上的。
再抬头时,却瞧见那堕落仙人在她们周围闲闲的晃着,道:“今日这景致倒有些不同,就是多了两只老鼠。”
“怎得,这可写了你名字?”宁坆坆不再躲着,直径走向他,夺了他手中的酒,跨坐在屋檐下,看看他还有什么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