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见符一龙一招就制住自己,早慌得两脚打颤。只听对方喝问道:“你为何暗算老夫?我徒儿恨水现在何处?”
“我我,她她……”都不会慌得语无伦次,好半天说出了自己将他徒儿绑了,再想看他如何发落时,只见符一龙却口溢鲜血,呆呆不动了。原来刚才一枪终究打中了符一龙,只是一时不曾致命。都不会捡一命,不敢再辨符一龙死活如何,挣脱他便跑了。
符一龙几个徒弟听到了枪声,闯入府中救得师父时,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并一府家小不早知所踪了,只在房内搜到了被困着的恨水师妹。众弟子遵师命请师叔来陨帝镇看望,人到时,符一龙早一命归天了,原来子弹伤了肚肠,拖了时日后肚子烂做一团,可怜天下无敌枪术神,一朝死在火枪之下。
符一龙秘不发丧,其胞弟乃假冒兄长身份,继续南下帝都,不一日到了上柏城。皇帝早等得不耐烦了,不及接风洗尘便将他安排去了黑铁堡,只等风常乐一行人来劫狱。
“符一龙”第一日方到,第二日便有人鼓动风常乐及早行动,说是皇帝陛下恐起疑心,如今当断则断。
风常乐乃下令入夜安排,次日黎明前便动手劫狱。诸事吩咐妥当,他先入上柏城中稳住负责治安的军官,一面差人飞报秋山国接头的人,只说今日救了程思远便北上相投。
他这边只顾紧锣密鼓安排,哪里知道庄上有人早就把计划呈给了上柏皇帝。所谓皇权如天,这天子脚下有人想着瞒天过海岂不是异想天开。他这边安排人备刀枪,挖陷阱,御林军却早在黑铁堡四下埋伏,只等瓮中之鳖。
天将亮时,黑铁堡东北侧林子里行来一对人马,不是风常乐、何青等来劫狱又是谁?西北侧河上又有一行渔民,凿开了冰面正捕鱼,却也是风常乐安排的接应。
何青等数十人到了黑铁堡外,城上卫兵早就发觉,询问道:“来者何人?黑铁堡乃禁地不可接近,尔等如何不知?”城下哪里做回答,只推过一辆车来,几十名好汉把一袋袋的磁石抛上墙去。卫兵正摸不着头脑,忽觉得如同被拉扯一般,几十个人一起踉踉跄跄被磁石吸到了一处。也有几个力大能挺的卫兵,凭着手掰着女墙不曾被磁石吸去,奈何一块块的磁石自找上门来,往盔甲上便粘,每个卫兵沾了七八十斤,五六十人并着一身的磁石和枪杆把城墙上堵得水泄不通。远处卫兵要来支援时,也做路障堵在了墙道上,哪里还运转的过来?
眼看城头上卫兵粘成一块,发不得箭矢。城下众人一面继续抛磁石,一面推来火药车。
随着一声炸响,城墙塌出了一个一丈宽的大洞,但墙体过厚,一车火药未能炸透土墙。众人随即又推一车过来,抵在墙洞里又是一炸,烟雾散处,城墙塌下一段。一连炸了四五车,终于把城墙开了个通人的口子。众好汉一声呐喊,都抓青铜刀剑在手,直冲入缺口去。城内士兵来援时,早有李壮汉、大胡子等高手爬上城墙,把粘做一片的士兵推将下去,滚雪球般挡住了两侧士兵。正面阻挡的士兵都被南城双侠当先杀散了,只半盏茶功夫,又一辆火药车被推至城堡下,瞬间掀开了堡墙。
大胡子、李大汉二人并着几十个壮汉持了满是枝桠的小树,将两旁来援的士兵扫倒在圈外。陈茜一马当先杀入城堡去,直入地下囚室。孙、秦二人转到楼上,勒令狱卒将其他囚犯放出,堡内瞬时乱成一锅粥。
会事的几个牢子见情况不妙,急令飞报上柏城,早被于路埋伏的高手截住,哪里传得出消息?真有机灵的走脱了,等援军一到,只怕黑铁堡早人去狱空。
堡外侧极乐庄好汉并众囚徒自与卫兵打成一片,陈茜并何青杀入地下狱道,来在了程思远囚室外,只见迎面来了三个持枪的江湖人士。料知有一人是符一龙徒弟,两人不敢大意。
细看三人时,陈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道这符一龙徒弟是谁?原来竟是海妖湖畔捉拿何青的锦衣卫老头,他一见劫狱者竟是这两人,哪里有什么抵抗的想法,撇了枪反道:“原来是修罗公主驾到,老朽认输,只是这程思远的囚室乃是精钢打造,你们如何能入?”
陈茜将三人逼到墙角,腾出中间路来,早有几个汉子抱着王水罐往囚室门便泼。铁门丝丝作响,冒出阵阵烟雾,被何青一脚便踹入。
进囚室看时,程思远被铁链锁了肩胛骨、琵琶骨,满脸凝重望着陈茜。
“师父。”陈茜道,“茜儿来救你了。”
“罢了,罢了。”程思远道,“念你一片心意,为师随你厮杀一阵,看究竟能不能逃出升天。”
众人把铁链融断,程思远抖擞一番精神,霎时神威奕奕。“符一龙在哪里?”他问道。
众人不及回答,只听囚室外一阵大笑:“想不到剑圣前辈料知老夫在此,既如此还不束手就擒?”
众人出囚室看时,狱道内一老者鹤发童颜持着长枪守住了出口,不是符一龙是谁?
枪神符一龙的名字江湖上谁不耳闻,整个德洲大陆寻不着一人能躲他一枪的。今日要与他为敌,诸好汉哪个不心惊?就连剑圣程思远见了他也是满脸绝望之色。“果真是你,水泊超的逆徒。”
“前辈别来无恙?”符一龙笑道,“不瞒前辈,小侄今日杀你只需一招。”
陈茜听他言语傲慢,心中不悦,不及分说便出剑去战他,程思远喝止不及。
这符一龙哪里是真的符一龙?若是真身在此,只怕陈茜又当吃亏了,以他师尊剑圣的本事尚抵不住符一龙一枪,陈茜这般挑战岂非送死。但如今真的符一龙早就阴沟里翻船,死在了一代纨绔子弟都不会手上,眼前这个乃是冒充的假货,虽说是冒充,身为枪神胞弟总有点本事,但能不能抵住陈茜又当另说。
符一龙见陈茜剑来,慌忙撩枪拨开,左右弟子接过招去,打了一阵,倒把陈茜逼退了。那符一龙的女弟子恨水就在其中,剑法油然在陈茜之上,把陈茜惊得目瞪口呆,心想徒弟竟比我厉害,这做师父的岂不是武力通天了。
程思远见陈茜和恨水对了一阵,虽然颇落下风,但也暗赞她几年来剑术进步不少,难怪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来这里营救自己。陈茜欲在战时,程思远拦住道:“今日只让为师会一会德洲枪神便罢,余下的人无论谁强谁弱都于事无补。”
符一龙也假意喝住恨水道:“徒儿几个不便出手,今日只看为师如何结果了这个名满天下的剑圣。”
他这一句乃是装腔作势,本以为靠着恨水一人便可以打败陈茜,那程思远虽然获救,终究有许多半截子铁链锁着骨骼,哪里能动刀枪?可照他语气来看,怎么反而全然不把恨水当一回事呢?但凭他徒儿已然能牵制恨水,若他武功更高,自己又怎么敌得过他。
假符一龙见一个老汉被对方拿刀劫持在一旁,认得是哥哥的徒弟,心生一计对程思远道:“你且把我徒儿放了,我令他去取你的剑来。你持趁手兵器在手,也别说我趁人之危。”
程思远道:“如此最好,那一日我败在你手下,虽然确实不敌,外人看来终究你是以多欺少,赢得不光彩。今日你我再战一番,绝了别人口舌。只是我这大半年来,专心研究你的枪法,你再想赢我,恐怕不那么容易。”
假符一龙一阵心惊:“原来我兄长赢过这厮,还好我方才说的是要杀了这剑圣,若说要战胜他岂不是漏嘴了?”
“外边已经打翻天了,我徒儿一人去只怕取不来剑。你着陈茜一同去。”假符一龙边说边盘算,“去了你这地意的弟子,我同恨水两人还战不下你这半身锁链的废人?”
何青道:“公主万千之躯,岂能呼来唤去?我与他一同去取剑便了。”
假符一龙只能应允,乃对老汉道:“大徒儿,你且带这年轻人去,剑,若找不着便问问,不必慌忙。”
老汉一听,心里便明镜一般了:“我年纪大我师父几岁,他平时只以老友相称,怎么叫我大徒儿了,莫非这人……”他乃偷看了一眼符一龙左手,心中暗暗吃惊。
何青与老汉两人自去了。陈茜等得心中焦急,帖师父耳朵道:“只怕这是缓兵之计,拖得久了,堡外的士兵终究要杀过来。”
程思远已经多年不见陈茜,未曾想她心智如此成熟了。看着她的模样程思远心中无限可惜,只怕如此好的徒儿,今日要随自己命丧黄泉了。他长生不老的一生辜负了无数的女子,止陈茜一人最终只是师徒情分,当年逃离红枫国,程思远并非对她无动于衷,只是一来她还太小,二来自己太老了,实不想耽误她一身,又为自己无休止的寿命徒填伤疤,可不曾想,到头来陈茜为了营救自己又以身涉险,来此与全德洲最可怕的敌人作对。他暗下决心,今日无论生死如何,一定要保得陈茜安全。
思量之下,程思远对徒儿道:“茜茜公主,这两人还不回来,你且出去看看。”
陈茜道:“那符一龙女弟子也是高手,我怕我一走,他们几人人便合力对付你。”
两人正说着,美髯公大胡子和李大汉等也下了地下一层来。“诸位既救了程大侠,如何还不走?外边官兵越逼越近……”
两人话未说完,早被恨水一剑削落了武器。这边几个大汉怒道:“等不了了,这便决战吧。”乃舞起刀枪直奔恨水。假符一龙见状,将枪头一划,逼退众人道:“你们莫不是找死?”
诸好汉本就忌惮他,见他枪法如此犀利,气焰又被压了下去。
假符一龙见状乃暗自松了口气,“好歹压住了他,若此时动手我如何敌得过剑圣。”
他枪尖这一划,自是把一应庸手给吓住了,就连陈茜也未敢就此动手。只是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若不动这一招,没准程思远会自个拦住众人不让送死,可他一出手,却被程思远看出了端倪。
“怎么这符一龙使枪竟变得如此拙劣?先前慌慌张张抵住公主一剑,想必是他轻敌了。这次出手抵退众人,如何动作只是花哨,却不见得半分巧劲?左手为支,右手出力,尺度竟不得其法。”
程思远错愕半晌,忽得想起先前狱中那监督者的话语,他勃然大怒,喝道:“原来你不是符一龙,只是在这里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