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与陈茜趁着天蒙蒙亮,来在黑铁堡外。何青一看那堡,果然雄壮,中间堡楼八九丈高,四面围了夯土城墙,俨然是座小型城池。那城墙足足有三四丈厚,夯土而成,以御石砲。原来城堡一般追求高大威严都以砖块砌成,如此虽高大挺拔难以攀越,却经不住抛石机轰打,故而在红枫城,陈茜一见叛军制成发石机,便知王家城堡守不住了。为了抵御石弹,德洲多数城池之墙垣以夯土而成。土墙极厚,石弹击中墙壁时,可陷在墙内,如此一来抛石机反倒为城墙添砖加瓦而不能将其击塌。这黑铁堡明明是个城堡,却又在外围圈了一层土质护墙,可谓用心良苦,易守难攻至极。
向前在极乐山庄,何青见过黑铁堡草图,却不曾想如此雄壮。他思量着,只怕三车火药尽数爆炸也未必能炸倒墙垣,如此必须越过土墙,将炸药置在城堡之下方能奏效,只是这土墙上铁甲卫士来回巡逻,他那里便可以将火药置墙内。
何青乃别了陈茜,又回极乐山庄去,复与风庄主商议。
风常乐问道:“你见陈茜了?”
“见了。”
“她杀我长子,你如何敢回来?”
何青道:“先前我也不知是她所为。只是那日秦婉儿佩剑已然被腐蚀,庄主为何又说验过剑伤?”
“这修罗女果然狠毒,既然误杀我儿又何故嫁祸同门师姐?她那日所毁佩剑并未全然腐蚀。我暗中将剑藏了,却拿假剑示尔,只等天亮我便上山又验了一回,却见骨上剑痕远比秦婉儿佩剑宽阔,可知杀人者另有其人。她半夜前来阻挠无非让想让我疑心秦婉儿,弄得剑毁无从验证,便令她无从辩驳。”
何青问道:“你起初又为何疑心是我杀的人。”
风庄主道:“那一日验尸你与南城双侄眉来眼去,我后来便疑心是你做下的事。想不到到头来虽然不是你,却是你的相好。”
何青道:“我既然得了你的折扇做信物,又如何会与令郎冲突。这件事事出突然,我实不知情。”
“说这么多又有何用?等我向修罗公主寻仇时,你必然站在她一边。”
何青心中烦了,道:“既如此,我等只谈救人之事。且不谈令郎之仇。今日我一早查看了黑铁堡地形,恐怕再多火药也难以一次性炸钻外墙和堡体。计划另当商议。”
风庄主道:“我儿虽然调戏公主在先,必然罪不至死,陈茜将她教训一顿便是了,何故杀而断其一臂。”言罢他已然老泪纵横。
何青无奈,默默不语。
风庄主闭目良久,开口道:“我令人准备了大量磁粉,营救程思远时可先将磁粉抛上城头,附近铁甲士兵必然被磁粉包裹,动弹不得,我等再趁机携火药贴近堡体,等炸开城堡,尚需女修罗应付符一龙的弟子,余者携带王水进日囚室,只要融断锁链便可将程思远救出。”
何青道:“既如此庄内可多加演练,只是不知符一龙之徒手段如何?”
“你放心,看在程大侠面子上,我不会借此机报仇,若陈茜敌不过那高手,我自安排美髯公等人相助。至于孙毅和秦婉儿只怕要在窄口挡住卫兵。”
“我却何为?”
“你近战功夫太差,堡内卫兵披着铁甲,不怕你飞镖绝技,恐怕你帮不上忙。”
何青道:“既如此我便随机应变罢了,你可在官兵增援路上设置种种障碍延缓官兵支援。”
风常乐道:“这不消说,城内官兵我自派人拖延,只是仅仅堡内三千铁甲军便够我等喝一壶的了,你等救出人尽快撤到西山林中,官兵追来时,我自在林中设下埋伏应对。”
何青道“堡西有道河已经结冰了,可在冰上暗凿窟窿,等官兵到了,自能阻他一阵。”
风庄主道:“这等计较我与庄客都商量定了,只等除夕前夜便行动。好让程大侠与众徒弟共过一个年。我在庄上自抓紧演练,你且当做修罗女每日过来参演,回去时向她传达。”
计较既定,何青果然日日来庄上参演,参与营救的共二十五人。记何青、陈茜、南城双侠、风庄主、李大汉、美髯公等在内,又有庄上多个好手和寄居在庄里的多个豪客。此外,营救外围又有多人负责放哨,挖设延缓官兵的陷阱等种种人员,各自分工明确,互相配合。
演习余者进展顺利,只是以磁粉阻碍铁甲军一节实难进行。原来要瞬间将大量磁石抛上城墙并不容易,磁石在运输途中又容易沾成整块,未等投掷,先把众好汉刀剑吸附住了,风庄主看着也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