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既然回到了上柏城,想去东郊老家看一看。南城双侠和林茵茵拦着不让去,林茵茵道:“公子如今在被通缉,还怎么能回老家去,若是被认出来,肯定吃人拿了。”
何青道:“我改装易容,贴上两条胡子,凭谁也认不出我来。”他说着打袖子里摸出假胡子来,往嘴上一贴,瞬间老了五六岁。
这假胡子是他随陈茜追杀黄百汇时得来的,其实也是真胡子。陈茜那段日子心绪低落,路上见人不顺眼时,先刮了胡子再与他问话,省去不少口舌。
何青想到陈茜,不禁愁上眉头,怎么按着路线一路追到上柏城,还是遇不见她呢?
“大哥你莫不是想念陈茜师妹了?”秦婉儿看出何青心思试着问道。
“妹妹休要取笑,公主这般地金枝玉叶,我岂敢多想。”何青道。
秦婉儿心中不悦,把脸一沉问何青道:“这般?依大哥看来,这金枝玉叶总共分几般?”
何青一怔,很快明白了其中缘故,解释道:“妹妹休要错怪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并不管你几个意思,你既然不想念陈茜师妹,一路上何故不停念叨?莫不是她欠着你银两?还是说装装样子,好借我们二人之口传话给师妹,令师妹对你感恩戴德?”
何青听她说的过了,一时不愿再去理会。孙毅心道:“这丫头脾气又发作了,却是冲撞了何青大哥。”
“大哥。”他开口道,“既然你要回家看看,我们师兄妹陪你同去,万一遇上官兵查询,好多个帮手。”
秦婉儿不愿意陪何青同去,道:“大哥要去时,且带着孙毅去好了,我自再这里等师妹来汇合,不要又交错过了,到时候天南地北找不着。”
何青道:“既是如此,有劳妹妹在此看侯我俩去去便来。”
秦婉儿将二人送到了烟雨楼门外,等他们走远了,恨恨骂道:“天下的君子,真不如浪子来得痛快。”
何青回到自家村里,却见村庄早就败落,道路积土,屋舍凋敝,只在村头寻见了一个流浪汉。何青问他缘故,流浪汉道:“这个村几个月没有人住了,据说出了个宣传异端的叛逆,村民被朝廷遣散,天南地北各奔生活去了。”
何青找到自己家里,推门看时,家具已经搬空了,蜘蛛网结得到处都是。流浪汉跟进屋来,对何青道:“这叛逆就是出在这一家,如今全家逃往三河国去了,你若要住时可在这里安下,但屋里的铺盖却是我的,我要搬到别的屋舍去。”
何青想起幼年时光,不禁潸然泪下。他掏出十两银子给那流浪汉,让他要住便住,却需把屋舍打理干净。
何青又在村中转了一圈,再也遇不到一个活人,嗟叹一番,出村而去,来在了当年那个洞府的入口,呆呆看了半日。
孙毅不知他为何要呆在河边发呆,劝道:“大哥,既然伯父伯母和嫂嫂都搬去三河国了,你何必在这里伤感。依我看,大哥不如现在便出发去了三河国。我们师兄妹三人如能救出师父,再来看望大哥。”
何青推却道:“我与你们认识不久,却也同经过生死,何况陈茜公主与你们是师兄妹。我何青虽然武艺薄弱,营救令师尊我也必当出力。”
两人乃重回上柏城去,正走到半途,忽得一队官兵围捕过来,正是丞相派来捉拿何青等人的。
“你们如何知道我在这里?”何青掏镖再手,开口发问。
这队官兵为首的,乃是丞相府幕僚唐作,他持一杆朴刀在手道:“我等当然先去了趟烟雨楼,捉了秦婉儿那丫头,才寻到你这叛逆家中。你们出了村,我等便跟着了。”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才动手?”何青问道。
唐作奸笑道:“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起初以为你要去寻那上古遗址,因此才跟着你。跟到这里才明白你打算回上柏城了,因此只好对你们发难了。”
“上柏城里莫不是有老虎要吃人?”何青问道,“既然知道我们要回城里去,你却不愿再等,想在这里动手,看起来你这桩买卖不是给皇帝佬儿做的。”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唐作道,“如今谁不是自己做买卖,擒得你这个奇货回去,不愁我家主人发不了大财。”
话既说明,双方不再费那口舌,当下动起手来。孙毅护着何青,杀开一道口子,往东边跑去。官兵锐气稍挫,却壮在人多,一路紧追不舍。
两人逃过了洞府入口的河流,再往东跑几百步时,却是一片沼泽,人若进去,会把半身陷在滩涂里。得亏何青记得有条通道前往沼泽当中的一个孤岛,立即逃到了岛上,又把狭窄的入口把守了。
那通道仅仅是几十个间断的石块,官兵人数虽多,又哪能一拥而上,只好守在岸上不动了。但有冒险闯岛的,都被何青一镖射在了淤泥里,须臾杀死了十多个。何青见杀得人多了,叹道:“我打仗时,也不曾杀那么多人。”
官兵在岸边守到了天黑。孙毅与何青见不是办法,乃商量逃跑的计策。何青道:“岛的东侧淤泥太深,恐怕难以逾越,不如趁着夜色,偷偷渡过西侧的浅泥,杀将出去。”
孙毅道:“如此太冒险了,官兵人多且不愿意淌泥过来,若是陷在半途,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他们若试出淤泥深度,岂会不过来?再等下去,只怕我们先要渴死在岛上,为今之计只能放手一搏了。”
两人计较已定,乃偷偷涉过淤泥,登上了西岸,却见火光中,几十个官兵早被砍翻在地,横七竖八地都做了死尸,秦婉儿正在一旁借官兵衣甲擦拭着佩剑。
“都是你杀的?”孙毅问到。
“不然还会有谁?”
这队官兵没有携带弓箭长矛,以秦婉儿之力砍杀数十人确实不难,但起初的官兵人数少说上百,真被她一人杀散了,如何可信?
“婉儿妹妹,陈茜公主是不是来了?”何青问道。没等她回答,何青一个劲地冲着夜幕里大喊:“茜茜公主,你是不是在这儿………”
夜色里一片寂寥,回应的只有呼呼的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