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歪着头兀自疑惑,没有人能够明白她的疑问,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解除她心间的疑惑。
茗云看了阿九许久,见她既没有睡觉的意思,也没有自己玩的迹象,茗云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便开始对着阿九开始说着些她听不懂的话。茗云说了许许多多的话,虽然一开始还是因为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同阿九相处,但是说着说着,茗云便已经纯粹出于发泄自身了。
阿九静静地看着茗云,听着她口中自己听不懂的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听得不是十分分明,但是心里却是渐渐开始有些难受。看来茗云的生活,也不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轻松啊!
时间就在主仆两人一个絮叨,一个静听之中渐渐过去。虽然织造府中还有许多事情,但是在此时此刻,却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只是这样的宁静从来都不能够长久,就像是生活永远都是跌宕起伏才算正常。
茗云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却是随着身后一声巨大的推门声戛然而止。茗云诧异回头,却是见到铃娘倚着门框气喘吁吁的看向里屋。铃娘到了陆府向来都沉稳有加进退有度的,茗云甚至都没有看过铃娘头发丝儿有一丝散乱。是以,此刻见到铃娘如此失态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是惊到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是铃娘此刻却是没有那样多的耐心静候茗云缓过神,待到自己稍稍缓了口气,随即便又立刻奔向里屋,看也没有看一眼正处于震惊之中的茗云,一把将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阿九抱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直到阿九被铃娘一把抱起,茗云这才匆匆回神。看着铃娘的身影已经到了正厅之中,茗云立刻起身追了出去。虽然这些日子铃娘对阿九的关照程度茗云也是看在眼中,但是到了这样的时刻,茗云心内却是难免会对铃娘怀疑上几分。
一想到铃娘可能掳了阿九离开,茗云心里就急得不行,自然也就无暇多想铃娘若是当真是为了掳走阿九而来,因何选择了今时今日的不合理之处。脚下动作极快,毕竟茗云还年轻,顷刻之间茗云的身影已经跑到了院中。望着铃娘急切的背影,茗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就是立刻飞奔向前。
只是随着茗云越发的逼近铃娘,心中却是渐渐觉出了不对。随着脑子渐渐回过神来,茗云的眼睛也就从紧紧地盯住了铃娘的背影变成了关注周边的变化之上。看着整个陆府眼下都是乱哄哄的模样,茗云瞬间便愣在了原地。
环视一圈,看着周遭如自己一般奔跑的丫头侍女不在少数不说,其中还不乏许多人因为慌张失措绊倒在一处的,府里原本的盆栽与器物更是散落一地,与往日井井有条的织造府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难道织造府上白日招贼了?
见到眼前乱象,茗云脑中只余一个想法。
只是苏州城里百姓生活富庶,便是周边的村落村民日子也是格外富足。在苏州,平日里莫说是流寇鲜见,便是夜不闭户的事情也是时常发生。更何况,便纵是这些强人并非苏州人士,但是周边谁人不知织造府陆家的名声,纵是穷凶极恶之徒到了苏城,也不会对陆家这样的人家下手。
并非因为害怕麻烦,不过是盗亦有道。虽然许多亡命天涯之人心中遵循的东西与寻常人的不尽相同,但是如陆家这样的人家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却是备受尊崇的。毕竟真真正正的仁善之家,且真的有在为百姓做事的官员,他们从来都不会寻上门去。是以,此刻织造府中众人的慌乱,着实是将茗云给惊着了。
收回目光往铃娘的方向看去,因为这一带都是曲曲折折的回廊,茗云信目望去,还能够见到铃娘的身影。见到这一切,茗云悬空的心这才稍微的松了一松,随即便立刻拉过一个脸熟的丫头,焦急地问道:“府里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么慌?”
“呜呜呜,茗云姐姐,大事不好了。”被拉住的丫头一时不察,就这么一把被茗云抓了个正着,惊吓之下竟是哭了出来。直到看清抓着自己的人并非旁人,乃是茗云,这才收了哭腔,着急回答:“茗云姐姐怎么还不知道,广阳郡王府突然来了人,将咱们陆府团团围住了,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大家都忙着收拾行装,从后门逃出去呢!”
茗云听到此处,脸色不由得跟着一白。广阳郡王府果然没有放过织造府吗?失神愣怔间,那丫头趁机挣脱开来,快步朝着后门的方向跑去。只是她跑了又如何,茗云听了这些,再看看周围都是忙乱奔跑的人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广阳郡王府的人是在替他们的世子出气呢!
只是怎么会是这个时候,此时此刻,茗云心中存了些许茫然。毕竟嘉瑜与宁沁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众人都觉得广阳郡王府此次宽宏大量不予追究的时候。
毕竟一开始知晓自家的公子们伤了广阳郡王府世子,包括茗云在内的所有下人都为之惶惶。广阳郡王护短之名扬名天下,自家公子们伤了世子爷的脸,广阳郡王府的怒火,茗云她们有过无数次设想。只是随着时日渐移,日日风平浪静万事安宁,悬在众人心间的担忧也就渐渐消散。
兴许这一回,广阳郡王府不追究公子们的责任呢?毕竟广阳郡王府的世子爷,本就有错在先,陆家的长公子伤势不浅整个苏州都知晓,更何况茗云她们这些本就是陆家的下人了。想到或许是因为家中大公子伤势在先,也最为严重之故,是以广阳郡王与王妃通情达理之下,不好意思追究陆家责任也是有的。
只是叫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的,却是时隔十日之后,广阳郡王府卷土重来的报复。如此惊天巨变,足以叫陆家众人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