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薛泠现在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悠闲。天天三顿一顿不落的有人准备好送上门,水果点心,凡事薛泠提了要求的都管够。就她待着的四天里,菜式都没有重样过。每隔一日晚膳后还会搬来木桶供薛泠沐浴。
总之,除去这屋子太小外没有一点委屈她的。
那便不是寻仇了,薛泠摸着身上的衣料子。能在这不知是什么地方找到这种料子也是相当不易。虽然薛泠并不知道自己最初从客栈转移到这地方花费了多少时间,但是这关她的地方这么小,应该不会超过一日光景。更何况若是走的路程远了,这一个大活人能不能经过盘查还不一定,即便当时她睡的再死,也不能长时间颠簸还醒不过来。说不准自己还在那客栈附近也不一定。
这关她的人大抵是觉得她有不少利用价值,光是这沐浴后换的衣服便看得出造价不菲。只是那小姑娘管的也很严,换下后的衣服便立马收走了。用膳时也一定要跪坐在一旁盯着薛泠吃完才走。可薛泠提其他要求,凡事合理范围内的她都会一声不吭的办妥。
这阵仗委实叫薛泠觉得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导致的。
可是又是从哪个环节暴露的呢?难道是阿冬?可是她确信阿冬并不知她的身份。薛泠在脑海里不断排查着出宫一来接触的每一个人时,那铁门外又发出动静来。
得,午膳来了。
又是林林总总摆了大半个案几。可即使这些菜式再精美可口,连吃了这么几天又不动弹也不想再吃了。
“不吃了!吃什么吃?把人关在这么小的屋子,吃个饭还要有人在旁边盯着。连个窗户都不给人开着透透气,屋里一股味儿还叫人怎么吃饭?”薛泠生气的将眼前的碗使劲砸向地上,随着一声响,碎落一地。
那小姑娘显是没料到薛泠会突然发这么大火。见薛泠砸了那瓷碗不说,整个人气得嘴角下沉怒目圆睁。
见状,那小姑娘抖了几下肩膀。见薛泠撇过头板着脸仍在生气,又小心翼翼的去捡地上的碎片。
“捡什么捡,别捡了!看见你就觉得晦气,出去!”
薛泠面色不虞,可那小姑娘即使被这架势吓得缩起上身也仍然不出去。
见对方半晌不做反应,薛泠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手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先出去取点香回来,我这陈子实在是烦得不爽利。”
说完那小姑娘本还是不愿离开,只是又忽然想到什么低头应了句起身叩门待门开后离开了。
十、九、八…三、二、一
自门又锁好后,薛泠在心中倒数十个数字后立马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至那碎了一地的瓷碗前,选了一块不大的碎片后立即走回床前藏到枕头下。又侧卧在床上,一个手按着头静静等人回来。
没等多久那人就抱着一个香炉回来了。见薛泠阖着眼卧在床上,没说什么将那正燃着香的炉子放在床边,又回到那碎碗的地方开始捡着碎片。
这香却不是普通的香,自那香炉一拿进来时薛泠便闻出来了。
是百濯香。此香虽赶不上贡香却也造价不菲。从她的吃食、衣服到熏香皆不是寻常人能耗费得起的。看来不论是她所待得这个地方还是把她绑来的人,都不一般啊。
“今天晚上我要用香汤。”薛泠揉着头对那姑娘说道。之前两次沐浴时都是这姑娘一人先将木桶提进后再去提两大桶冷水,最后再提两大桶刚烧开的热水来。一共要开三次门才一个人能完成。
可此处绝不止她一个下人,费这么大力只能说明掠她过来的人只想叫她尽可能少的接触这里的人。怕什么?怕自己有可能策反不成?
薛泠的要求先前她都一一满足了,这次也不例外。只是香汤要按照一定的配比和适当的火候熬制成,薛泠想当时候难免要找人帮忙抬进来。
世间从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她要等。
“还是不张口?”
严玢拿着条浸满盐水的鞭子挑着那人的下巴冷冷的问道。
地牢的里混合着血腥腐烂还有股不知名的难闻气味。一旁临秋直皱眉头,却不是因为这里的气味,而是严玢这几日太奇怪了。本来是她抓住这客栈老板要来审问的。可严大人二话不说,自己就来了。而自己做错了事,也没说要罚她,还依旧叫她跟在身边。本以为严大人转了性,可一看这下手的重度,便道是自己想多了。
“我…我说了…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人。”那店老板浑身上下看过去竟已没一处好皮了,就这副进气少呼气多的模样还依旧不松口。
严玢对着他的小腹下面又是一鞭子。
惨痛的叫声贯彻了整个地牢。听着似乎连那角落里的老鼠都会瑟瑟发抖。
“你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住在榆县吧。”严玢看着那人红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小儿子才四岁,我的人去时他脖子上还挂着这样一个金锁。”说着掏出一个拴着红绳的长命锁来在那人眼前晃了几下。
那人见到后极力想抬起因红肿刺痛的眼皮来。
“不管你原先在那个人手下做事许你多少好处,可总得要看看自己和家人有没有命花吧?”严玢冷哼,随即又说道:“如果你现在诚实一点,你的妻儿还能留着命过活下半生。我保你们平安。”
那人沉思片刻,终是张嘴说了。
“一会香汤里记得给我要加桃木。”薛泠用勺子搅动着面前的粥对那姑娘说到,“记得多加些,我习惯桃木香。”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
看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薛泠真怕一会她若还是执意一个人搬进来,那木桶会不会把她压死。叹了口气,取了碟没动过的糕点放在她面前。
“你也吃。”
那姑娘急忙摇了摇头,摆动幅度这么大也没见脸颊上有一丝肉因此颤抖。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自己活得这么滋润却把手底下的婢子养的这般可怜。
“吃!”
那姑娘又是一颤,随即捧起块糕点小心翼翼的长着小口咀嚼起来。
吃饱后那姑娘端着残羹剩饭走了,薛泠又开始思考怎么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对于自己所处的地方现下是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出去很可能又被抓回来。不过就自己目前这个待遇,即使发现了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自己现在只有个碎碗片罢了,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又过了不知多久,那门开了。因着要搬一个盛了水的木桶,就显得十分费力。关门的时间就也变长了。薛泠趁机想要溜缝儿看看外面的情况,却只能看到一片黑。那小姑娘和另外一个侍卫样的人搬了水桶进来。放下后,那侍卫便转身不多做停留的走了出去,随即带上门。
看样子刚才那帮忙的侍卫和守门的是一个人?难不成把她看的这么严是因为人手不够?不知道守门的是不是全天都在门口,若是的话八成还有一个人和他轮流。
脑海中不停思考着,面上却不表。用手试了下水的温度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状,那姑娘放下换洗的衣物后也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