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直接倒头就睡,却也不准确。毕竟有过前车之鉴,虽说这次回京没有出来时带的财物那么多,可就身上这点黄白之物若是被人偷了去也只能一路乞讨着回京了。
所以在上楼前,薛泠就摸了个小药瓶递给阿冬。阿冬一看就知道这是何物,那是青姐的东西,用来防中迷魂香的。
于是在薛泠真正倒头就睡之前,含了颗药丸在嘴里才放心的睡了过去。那药丸不仅能叫人抵抗住迷魂香,更会在吸入的同时嘴里发苦。即使在睡梦中也能警醒过来。
要说薛泠虽疲惫,却因在陌生的环境下不会就这么睡死过去。而舌尖传来一丝苦意后,几乎第一时间就睁开了双眼。
不是吧…真这么倒霉啊。虽说防患于未然,可薛泠也没想到自己又能中招。这次来的是什么人,黑店取财?
薛泠单手撑着床沿,背僵的笔直,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心里只念着阿冬别睡的太死,赶紧过来救场。毕竟还不知一会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一把短刀可不能最后成为对方反过来伤害自己的武器。
就在薛泠一顿胡思乱想中,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薛泠屏住呼吸,手心里不停留的汗近乎要叫她握不住那短刀。
房间不大,门外那人只走了两步便走到薛泠的窗前。两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愣。那人没想到薛泠还醒着,而薛泠没想到这人来的这么快。随即没等到薛泠作出别的反应,那人一个手刀下去,薛泠便昏了过去。
昏迷前一刻,薛泠在想,完了…钱保不住了,早知道就放在阿冬身上了…
可醒来后的场景和薛泠想的却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不过是和当初在方山县时差不多的情况,店家用迷魂香为了窃取房客的财物,时候再推脱责任,便是告到了官府多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眼下的情形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薛泠环顾四周,虽说她晚上进客房时并没点亮房间看个究竟,可是也绝不是现在这样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除去自己坐着一张小床外,只有一个案几,再无其他摆设。就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用铁铸成的门看起来像是能通向外面。
又低头看了身上的衣物,入眼便是轻飘飘的广袖还是鹅黄色的?这是给她换了女装?只可惜这屋里没有镜子,不过薛泠只需抬手一摸便能摸出自己的发髻已被挽成女子的样式。
这不会是遇上人贩子把自己买进什么怡红院式的地方了吧?那人见自己身上没多少银两,一气之下就把自己卖了。这是薛泠心中有的最坏的打算。
可是哪有卖进青楼是锁在这种地方的。眼下也不知离那时过了多久,阿冬也不知道是否平安,不仅身上的短刀和青姐给的那些药被收走了,其他所有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抓她来的也不知是什么人,薛泠脑子不停的转着。自己出门在外结仇了不成?
若说算得上有仇的…也只有在米家村时那和她前后脚离开的不知名人士了。而后来那人既然已经选择将米家村的存在抹去,说不准自己也就被列为同样要抹去的存在了。如此一来,不仅是她,临秋、青姐她们都会有危险。可是她们都不如自己这般不会武功好处理,如此一来要是只有自己因此消失了,难免不走漏风声。
又或者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就在薛泠低头沉思时,那扇铁门有了动静。听起来门外是又加了好几个锁的样子,就连开门都花费了不少功夫。
这样一来薛泠更能确定把自己绑来这的人所图不小。
进来的是个瘦小的姑娘,颤颤悠悠的端着个盘子上面放了不少吃食和水。那姑娘刚一进来就有人在外将门快速锁好,可见门外定还有守卫看管。
那小姑娘跪下,将食物一一摆放在那案几上。因没有座椅,薛泠只能如她一般跪在地上。很多贵族世家之中仍保持这种前朝的文化糟粕,只是不论是皇家还是丞相府都没有这样的规矩,薛泠一时觉得有些不适应。
可眼下没有座椅,那案几又那般矮。她也只得跪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薛泠没动那吃食,只是试着和这小姑娘交流。
那小姑娘嘴巴始终不曾张开,也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来回答薛泠。只是用手指了指那些食物,示意她吃。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敢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薛泠佯怒道。
那小姑娘有些为难,取了双筷子夹起一块饼送入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随即张口示意薛泠看。
见这情形,薛泠有些认命了。看来一时半会从她口中是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
“那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么小的地方吧,我若是想出恭怎么办?洗漱又该怎么办?”
小姑娘又指了指薛泠身后的方向,她这才发现那个角落里有个恭桶。虽然简陋不曾有个遮挡,但好歹看起来是个新的。
薛泠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那小姑娘倒是没回答后面一个问题,仍是示意薛泠用饭。
这么久没吃东西,说不饿是骗人的。更何况虽然住的简陋,这菜样可委实一点也不简单。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有大半桌,薛泠只好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等到薛泠吃饱了,那小姑娘才又慢慢将空了的盘子收起来,起身要走。临出门前又给薛泠指了指那个恭桶,又做了个敲门的手势。示意她用完后敲门就会有人收走。做完这些动作后,敲了下铁门便有人在门外又是一通鼓弄的将锁打开才退了出去。
这都什么事啊!酒足饭饱后的薛泠一个‘大’字的瘫在床上有些绝望的想。
另一边。
“跟丢了?怎么会跟丢了?”临秋急的直跺脚。虽说之前答应了薛泠,可不代表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已经犯过的错误她向来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所以当自己表示会亲自送信离开时,也安排了人手跟着薛泠。
而阿冬会帮助薛泠离开则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可是现在派去的人却说跟丢了。
“我们当时见林公子他们进了一家客栈,可是等到第二天中午都没见有人出来。马匹一直在,而这之间也不见有人从正门出来。”那侍卫低着头回道;“等到我们再进客栈查看时,就发现人没了…”
“那客栈老板呢?”临秋咬牙问道,这一次估计严大人就不是叫她泡在河里几天这么简单了。
“客栈老板只说自己没接待过那两位客人,我们也不好抓人…”那侍卫明显不知道薛泠是何身份。
临秋气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暴栗,“快点给我去把那个店老板抓起来,等我拷问!”
她已经说不全话了,只觉得现在头上流下的汗水能将整个泾州城淹没了。
双腿打颤着,走进了严玢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