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嗤笑同伴的那男子又朝着刘三上前两步,又向二楼望了一眼。一灯知他又要对刘三几人痛下杀手,赶紧起身说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斗胆,请施主放过他们吧!”
少年听到一灯为他们求情,虽未说话,却也是点了点头,那老奴尖着声音说道:“退下!”
“是!”两人应了一声,便退在一旁。
突然,安静的街头,却一时间嘈杂了起来。“快,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走!”屋外一个偏将对众兵丁喊道。“是!”二三百兵丁喊声如雷,呼啦一下便将荟萃楼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起先还有胆大些的人趴在窗口偷着瞧,官兵一来,都四散着跑了。
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官服的油腻胖子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进了门。刘三赶紧迎上去,喊了一声:“姐夫!……”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那胖子身边的师爷斜了一眼,只好灰溜溜的退了下来。
那师爷对着众人喝道:“这里谁是管事的?赶紧出来!”可那掌柜早就跑的没影了,只剩下几个厨子小二,也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
冷刃上前道:“现在我是这里的老板!”
“你是老板?你告诉我刚才是谁杀的马捕头,说不出来这大堂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那胖子狠厉道。
冷刃闻言邪火直冒,正欲说话,却被二楼少年抢话道:“是我!”说话间便领着十多名手下飞身下了楼。少年衣袂飘飘,轻挥折扇,对着那胖子骂道:“范大统啊,范大统,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啊!”
范大统平生最恨人家嘲笑他的名字,这也是众所周知的,想不到这小小少年,竟敢如此不给知府大人面子,师爷越想越气,巴掌微扬,作势就要冲上来,却被少年身后的一壮汉一脚踢了个筋斗,跌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疼得再也起不来了。
范大统饶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们竟敢如此不给本老爷面子。范大统大手一挥,恶狠狠的说道:“就地格杀勿论!”众兵丁听了命令,便要冲上来。
而此时,少年却不慌不忙的除下了半遮的面具,露出一张刀削过一般,精致的面庞。看这不凡的气度,华贵的装扮,俊美的面庞,不是夏侯雨是谁!而他身后的正是总管魏全徳和十多个大内侍卫。
范大统傻眼了!双腿有如筛糠,两股间却是早就没了半分力气,噗嗵一声跪在地上,两眼无神,发起愣来。这范大统殿试之时是见过夏侯雨的,而其余众人却是没见过,故而一众兵丁见范大统双膝跪地,一时也没了主意,呆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再有妄动。
范大统嘴唇微颤,有气无力的道:“微…,微臣叩见皇……。”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人一个耳光打倒在地。少年身后的一青衣老者喝了一声:“黄公子,教训你是应该的!不是吗?”
其余众人实力低微,故而皆未看清原委,只有一旁观看的一灯满脸骇然,心道:‘此人移形换影之法竟然如此高超,在眨眼之间便可移出数米又回到原位,功力之深当真是可怕。只怕其功力与贫僧也不相上下了!没想到他竟然甘愿给这小小少年当奴仆,看来这黄公子定然是什么大人物了!’
范大统被打了一耳光,便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又慌忙跪起来道:“是是是,黄公子教训的是!我再也不敢了!”
那黄公子不理会他的求饶,兀自从怀中摸出一章小纸条来,递到范大统手上,道:“我本来想差人给你送去,没想到你却自己来了!拿着吧!”
范大统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慢慢接过纸条,打开一看,纸上赫然写着:“旨到之日,即命嘉兴知府范大统,除去顶戴花翎,革职查办!”范大统看得心里一急,气血攻心,当即昏死了过去。众兵丁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再造次,像冬日里受了惊的麻雀一般,抬着范大统呼啦一下跑的干干净净!
一灯望着兵丁走远,上前对夏侯雨道:“多谢施主出手相助!贫僧一行感激不尽!”
夏侯雨笑着道:“大师客气了!在下有一坛窖藏十年的桃花酿!不知几位可否赏脸,与在下坐上一坐!”
薛河道:“得少侠相助已是万幸,怎么好意思再品尝少侠的美酒呢!”
“哎!相请不如偶遇,恭敬不如从命!老东西,你就不要推辞啦!”一灯抹抹嘴,笑着道。
夏侯雨望一眼冷刃和伶月,见二人虽未说话,却也是点点头,当下大喜,对厨房内蹲了半天的小二厨子道:“快快再安排些饭菜来!”
小二倒也手脚麻利,不多时,便重整杯筷,温了酒,铺了些饭菜在桌上。夏侯雨落了东侧,那青衣老者落了北侧,冷刃四人也依次落了座。
夏侯雨道:“在下黄雨,这位是我叔叔,也是在下的先生,不知各位能否告知姓名,也好相互称谓!”
“贫僧法号一禅!”
“贫道何学!”
“在下冷刃!”
“在下伶月。”
一灯与薛河在江湖上名气太盛,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便化了自己的名字。而冷刃伶月却是没所谓。
“想毕各位也是为了月影大会而来吧!”夏侯雨道。
“月影大会,群贤毕至,我们正想去见识一番!”薛河道。
“听说这月影之剑是十年前冷大侠从西域所得,却不知是什么样子!”
“江湖上只是传闻,却始终是无缘得见!”一灯感慨道。
“月影自西域流入中土,却惹得江湖豪杰纷纷抢夺,也不知是福是祸!”薛河道。
冷刃忧虑道:“众所周知,西域与我太辛国一直不合。在下前些日子听闻西渤,北辽等西域数国一直在招兵买马,现在又把江湖搅的大乱!其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若是事实果真如你想象的那般,那恐怕我太辛国免不了会有一场浩劫了!”
“嗯?”夏侯雨不禁对冷刃刮目,暗生了几分敬佩之意,心道:‘想不到此人不仅武学资质天生异禀,更有心怀天下之志!其品质之高,当真是朝里那些老东西比不得的,若是有朝一日能为我太辛效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夏侯雨心中想着,嘴上也是赞叹道:“冷兄弟一针见血,几句话便将这大局分析的如此透彻,真是大智慧!”
“黄大哥谬赞了!”冷刃谦虚一下。
青衣老者问道:“依小兄弟之见,你觉得我们太辛与北蒙又该如何处之?”
“在我看来,北蒙地广人稀,物产富饶,本是可以攻之,但其民风彪悍,誓死如归,加之北蒙气候极寒,我军将士,千里奔袭,必然受水土所制,却是只能亲之,不能战之!”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对国事分析的如此透彻,实在是难得!”那青衣老者感叹道。
冷刃笑道:“黄师傅,说笑了!此间谈话,皆是戏言,话一出口,便是要随这徐来的清风散了的!”
夏侯雨道:“我听闻镇西大将军席盟手下正缺一副将,我倒是与他有些交情,不如冷兄弟去他帐下看看如何?”
“此间皆是戏言,黄大哥不必当真了!再说小弟生来闲云野鹤惯了,不喜受人约束。”
“哦!即是如此,哪也不便强求!”夏侯雨无奈的叹了口气。
之后众人边喝酒吃菜,边谈天说地,直到深夜,喝的醉意汹汹了,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