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岁月荏苒。转眼间,距离端午节就只剩下十数日了。
虽然时近端午,但沧渺峰上的积雪还是并无任何消融的迹象,峰上万籁俱寂,好不落寞,却也应了那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忽而,云雾缭绕的雪峰之上,一道苍老的声音袅袅的传来:“阿弥陀佛,施主就此止步吧,若是再往前,休要怪老衲的禅杖无情了。”
山脚下,少年闻声一愣,不由心道:“这老僧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这山巅到山脚少说也有百余丈,他竟能以内力将声音送到此处,当真是可怕至极!”想到此处,少年更是怔在原地,不敢跃前半步,但转念又想到心中要事非他不成,便又鼓足勇气,对着山峰双手虚抱一拳,接着高声道:“弟子冷刃,今日前来,有要事与一灯大师相商,还望大师能赏面见上一见。”
“老衲一心向禅,已不问世事多年,施主请回吧!”一灯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弟子乃是剑池山庄——伶铁狂之徒,冷刃。弟子受人所托,前来求问十年前雪峰比武一事,还望大师现身一见!”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佛祖曰,世间之相皆是虚妄。施主不必太过执着了!”一灯劝解道。
“今日大师若是不解我心中疑惑,弟子是万万不会离开的!”冷刃见老僧心如铁石,坚决不应自己的要求,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以至于语气之中也是完全没了先前的恭敬之色。
一灯听他这胡搅蛮缠之词,竟也不生气,只是笑道:“老衲是决计不会见你的,若是你非要在此胡缠,那也随了你!只是此处天色变化甚快,我看你衣衫单薄,切莫让寒气入了体。”
这十年禅功,果然是没有白修,明明是绝情的劝退之言,反倒说的跟长者对小辈亲切的叮咛嘱咐一般。
“你这老秃驴,倒是会说话的紧!”少年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句,但脸上却未表现出半分,只是陪笑几声。
就在笑声将落未落之时,却听不远处,一道清脆女声传来:“冷师哥,你也不等等人家,害的我脚都磨破了!”只见不远处,一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拄着长剑一瘸一拐的慢慢走来!少女身材曼妙,又是一袭青色连衣,显得格外轻佻,黑色锦帽下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此时也是被山风吹的红扑扑的。
少女见冷刃回头看她,便咧嘴一笑,更是平添了几分可爱,饶是冷刃日日相见,此刻也不免暗自赞叹,的确是少有的美人胚子。冷刃看得呆了,不由轻唤了一声:“伶月师妹!”
这声唤的极低,又加之山风呼啸,伶月却是没听见,只当冷刃不说话,是还在生自己的闷气,便又撒娇道:“哎呀,我的好师哥,别生气了嘛,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不好!别生气了嘛!好不好?”
岂料伶月的撒娇讨好,却似乎并未奏效,冷刃还是冷冷道:“我不是说过么,我与师门早已恩断义绝了吗,还叫什么师哥!”
伶月闻言,嗔怒道:“哼,姓冷的,你又想赶我走!我偏偏不走!”这次说话倒是没叫师哥。
“你……”冷刃气上心头,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看到他这样伶月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又央求道:“好师哥,你别赶我走嘛,说不定那些人现在就在山脚下等着要把我碎尸万段呢,我一出去他们就把我……”说着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为了形象,抹完之后又配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冷刃知道师妹生来就是个倔脾气,这番劝解只怕是早就连着这山风化为乌有了。冷刃有些无奈,对伶月道:“我这一路生死未卜,凶险万分,跟着我只会害了你!”
“有你保护我,我不怕!”少女昂起俏脸,有些坚决的说道。
“唉!”冷刃叹了口气,接着又道:“这次回去之后,便答应了刘家那门亲事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管管你了,也莫要再让师傅为难了!”
“哼,你又提这事,我不理你了!”少女说着将头别过,不再看他,脸上却是更加红润,只是冷刃未看到罢了。
冷刃既未看到,自不做理会,只自顾自捡了一些干柴打火,又打了只野兔,放在火上慢慢地煨烤着。
红日西落,天色渐暗,兔子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雪山里的野兔吃不到青草,少了许多膻味,却多了几分鲜味,被山风一吹,数十米外都能闻到香味。
就在月色刚刚为雪地蒙上一层薄纱之际,“啊呜”一声狼嚎,打破了这死一般的的寂静。
也难怪,人类尚且能数十米外闻到,更别说那些嗅觉灵敏的四脚畜生了。如此鲜美的味道,又谁能不馋呢!
却听一声狼嚎之后,接着又传来几声,几声之后又是几声,一时间,这阴森恐怖的的狼嚎之声,竟然此起彼伏,似乎形成了招相呼应之势。
二人虽说内功尚浅,听声辩位的功夫还未练到家,但如此高昂的叫声还是能分辨的清楚。二人听声细数,渐渐的脸色大变,这群畜生竟有十四五头之多,此刻已是隐隐形成合围之势。冷刃无奈叹道:“吾命休矣!”
大雪封山,雪地里少有食物,这十四五头恶狼看到,看到细皮嫩肉的二人早已是两眼冒光。靠的近的几只按捺不住饥饿之感,率先扑了上来。
冷刃一声低喝,拔剑便刺,慌乱之下也只是堪堪划破了那畜生的表皮而已,但也总算是解了一时之危。
而师妹伶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武功本来就不高,此刻又被数狼同时围攻,三两下就被那群畜生扑到在地上。冷刃回头时,伶月正被恶狼追得在雪地里练练打滚。
冷刃看到师妹不敌,连忙提剑斜刺,将右手方扑来的一只畜生刺死,又一个箭步抢上前,长剑横扫,将狼群逼开,左手却乘此间隙,一把拉起了她。
冷刃又连砍数下,这才稍稍逼退了狼群,再回身一瞧,却发现师妹左臂鲜血直流,心道:‘原来她被咬伤了左臂,得赶紧找个安全所在,为她治伤才是!’想着便对伶月道:“快,朝山上跑,进了寺庙,这些畜生就奈何不得我们了!”
冷刃又回身虚劈几下,逼退身后得几只恶狼,为少女砍出一条路来。少女也不敢慢步,手中长剑挥舞,稍稍拨开狼群之后,拔腿便朝山顶的小庙宇奔去。
恶狼怎肯让这到嘴的美味离去,龇着牙,“啊呜”一声便又追扑了上去。伶月只管往前奔,那里知道背后有恶狼扑到。眼看着少女的后脑勺就要被这畜生揭下来,斜里却怪异的刺出一只短剑来,原来是冷刃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掷了过来,正中那畜生的后背心。
冷刃救人心切,掷刀之时也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随着短刃直直没入,那畜生也一命呜呼了。
冷刃只顾师妹的安危,却不知自己的情况已大大不妙。原来他刚刚只顾左手投掷短剑,却顾不得右手挥舞长剑,是以被一只恶狼得了空子,扑到他脚边咬下他一块小腿肉来。
起先他只顾看师妹,尚无直觉,现在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已经疼的连路走不了,身子左右摇晃,终是“嗵”的一声,栽倒在了雪地之中。
二人情深意重,可那些畜生却没什么情感,它们只能嗅到鲜血的味道!群狼看到冷刃坐在地上无法动弹,又想扑上来,却被冷刃用剑隔开了。
伶月看师哥身上满是血迹的倒在雪地上,急得喊了一声:“师哥!”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肆意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