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珠见富贵娘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挡在富贵娘面前,义正言辞道:“明秀,你怎么能对娘那么不敬?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姑妈啊。”
明秀闻言,将视线移到李珍珠的脸上,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看着尚且稚嫩,只是那眼中弥漫的嫉恨生生打破了少女应有的青春靓丽,让她看起来阴阴郁郁。
挑了挑眉,明秀顺势歉意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对姑妈太不敬了。来来来,姑妈,我这就扶您起来。”
明秀作势伸手去扶富贵娘,惊得富贵娘连忙蹬着腿后退,连连道:“不用,不用,我不用你扶。”
明秀紧跟不舍:“哎呀,姑妈别客气,就让我扶你起来吧。”
富贵娘尖声道:“你别碰我!珍珠!你还在旁边看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傻眼的李珍珠顾不上思考为什么富贵娘突然那么害怕明秀,连忙伸手扶起富贵娘。
被人当作洪水猛兽连连拒绝的明秀,随意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倒是有些好笑,富贵娘这就害怕了?
明秀不知道的是,富贵娘虽然是一介山野村妇,但这两年来,因为重活都被原主明秀干了,倒是让富贵娘活得滋润不少,自然也就受不得疼了。
富贵娘被李珍珠托着手腕要回主屋去,明秀一见,不慌不忙地叫住富贵娘:“姑妈,那屋里的残羹剩饭怎么办啊?”
富贵娘回头瞪着明秀,理所应当道:“自然是你去收拾,这一大家子还没吃早饭,你还不快收拾收拾去做饭!”
明秀挠挠头,装作苦恼的样子,意有所指:“可是姑妈,也不知道我这最近是怎么了,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让我去收拾碗筷,我怕不小心将它们打碎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富贵娘一听此话,顿时觉得手腕又疼得更狠了些,她面上快速变换神色,最后只狠狠剜了明秀一眼,对旁边的李珍珠说道:“珍珠,等会儿你去收拾了。”
李珍珠惊讶地张大嘴,道:“可这不一向是明秀干的活吗?”
富贵娘不耐地推开李珍珠的手,道:“让你去你就去,怎得那么多的废话?难不成你还想要我这个伤患和你一起干?”
李珍珠咬着牙,瞪了一眼明秀后,满脸不情愿地道:“我马上就去收拾。”
屋内,春花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富贵娘一见,本来就气得不行,这下更加生气了,上前就是一脚踢在春花肚子上,骂道:“一个个都是不顶用的,凡事都得老娘自己上,我呸!”
说完富贵娘扶着自己的手腕,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富贵娘完全走进屋子,春花从地上爬起来,她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盯着富贵娘房门的眼中充满恨意。
老东西,早晚有一天栽在我手上,要不是怕那群人找到我,真以为我会受这气?
看了一眼李珍珠,春花问道:“明秀如何了?到底是不是鬼?”
李珍珠动手收拾着碗筷,闻言也没说话,只是可有可无地摇摇头,整个人看起来笼罩在一种失望的氛围中。
春花一看,不再迟疑,几步奔出屋子去寻明秀算账。
院中,此时已经是雨过天晴,朝阳从最东边露了个头,清晨的淡淡光辉照在小院里,也照在了那个倚墙而站的少女身上。
少女皮肤白皙,脸颊上有淡淡的微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多娇。
一眼就瞧见明秀的春花一愣,怔怔地看着明秀,这个看起来那么美好的少女是以前那个懦弱不堪的明秀?
明秀此时是极为闲适的,刚刚替原主出了口恶气,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原主被压迫得太狠了,就是这口恶气,让这具身体通体舒畅不少。她懒洋洋地靠着墙壁,“晒着”太阳。
其实,明秀还真的没有把李家众人放在眼里,这些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只要你表现出一点怯懦,他们就会像吸血虫一样扒着你不放,同理,你只要稍微强硬一些,露出些锋芒,他们便不敢拿你怎么样。
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就因为明秀没有像原主一样任富贵娘所为,反而还手了一下,富贵娘就没咄咄相逼了。
甚至还变得极为“好说话”?
总之,对待极品,绝对不能手软就是了。
这边明秀内心唏嘘,那边春花回过神,已经走进明秀身边,不确定地道:“明秀?”
明秀早就发现了春花,闻言扭头看向春花,勾了勾唇,柔柔道:“表嫂,你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秀不同以往的打扮,还是别的什么,春花心中竟是突然没了昨天被戏耍的怒气,听到明秀的话,也只是怔怔盯着明秀道:“嗯,来了。”
见此,明秀挑了挑眉,打趣道:“表嫂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也觉得我今日穿的这条裙子很好看?”
闻言,春花视线移到明秀裙摆上,眼睛就是一亮。
春花伸出手摸着裙子,语带欢喜:“这裙子布料甚好。”而后话锋一转,笑盈盈道:“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难不成是怕穿出来,表嫂夺了你的裙子?”
明秀内心诽谤,春花拿走原主的东西还少吗?说这话,恐怕是打上了裙子的主意。
然而面上却是纯良地笑着道:“表嫂喜欢?若是表嫂喜欢,明秀就是送表嫂也无妨。”
春花急切道:“此话当真?你这件裙子表嫂可是很喜欢呢。”
明秀:“自然当真,只要表嫂喜欢,明秀很乐意赠给表嫂。只是,明秀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春花摸着裙子,俨然已经将裙子当做自己的,闻言眼睛也不曾移开,心不在焉道:“什么话?”
明秀一字一顿,口齿清晰道:“只怕表嫂要这裙子无用啊,这裙子适合青葱少女穿,表嫂的年龄……略大了。”
自古以来,女人最怕被说老,这句话果然不假。
明秀话一出,春花霎时怒了,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贱蹄子,我道你今儿怎么不一样了,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春花扬起手,狠声道:“让你嘴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明秀脸上露出惊慌,怯声道:“表嫂,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表嫂,我知道错了。”
一边说,明秀一边朝后退。
春花只当明秀是怕了,颇具气势地道:“晚了!”
明秀连声道:“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明秀继续向后退,步伐看似凌乱,却是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二人你退我进,不一会儿,明秀已经退到了鸡圈处,无路可退。
春花哼笑道:“这下看你还往哪跑?”
春花扬起手,袭向明秀的脸,
明秀一手挡脸,满脸惧怕,另一只手却是快速地拔掉固定鸡圈的木棍,并一把扯开鸡圈的小木门。
说时迟,那时快。在春花手即将碰上明秀脸颊之时,只听一阵咯咯叫的鸡叫声陡然响起。
从鸡圈中出来一只红顶公鸡,公鸡扑闪着翅膀冲向春花,凶猛地啄向春花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