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富贵娘眼中还有些迷茫,没过一会儿,她猛然睁大眼睛,迷茫被满满的惊恐代替。
鬼……女鬼呢?
富贵娘慌忙爬起来,摸摸自己,没缺胳膊少腿,心里松了口气之后,富贵娘又去叫春花。
然而,富贵娘踢了春花好几脚,都没见春花醒过来,春花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富贵娘暗暗骂了一声没出息的之后,又去叫李珍珠。
“珍珠,珍珠,起来,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叫了几声以后,李珍珠清醒过来。
一睁眼,李珍珠就害怕地道:“娘?明……明秀…鬼…”
在李珍珠心里,相较于对于明秀身死的喜悦,显然是害怕明秀报复的恐惧心理占了上风。
富贵娘眼睛一瞪,道:“别说什么鬼不鬼的,哪里有什么鬼?一定是明秀那个小蹄子在装神弄鬼。”
李珍珠惊魂未定道:“可…可是,昨天她的样子…”
富贵娘道:“昨天都是明秀在耍花招,要是她真的变成了鬼,那咱们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吗?”
李珍珠迟疑:“可是……”
富贵娘一把拽过李珍珠的胳膊,不耐道:“别可是了,走,跟我一起去看看明秀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李珍珠定在原地,拒绝道:“娘,我不去,我害怕。”
富贵娘掐了李珍珠一把,咬牙切齿道:“再说一个你不去?”
李珍珠眼里溢满委屈,忙道:“去去,我去。”
两人打开房门,向着明秀住的柴房走去。
屋内,悄悄睁开眼瞧着富贵娘和李珍珠二人离去的春花,又重新闭上眼。
哼,明秀现在到底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老不死的还想让她跟着一起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昨晚,明秀的样子是真的吓到她了,现回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
她现在就在这装死,等消息,只要确定了明秀不是鬼,她定要那小蹄子好好受个教训!
明秀这一夜睡得不错,因为喝了姜汤的缘故,半夜出了些汗,早晨意识清醒的时候,觉得清爽极了。
头不痛了,鼻子也不塞了,身子轻松不少,明秀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可以吊打李家众人了。
事实证明,女孩子练些防身的功夫是很有必要的,在现代,明秀特意留了时间去学跆拳道,没想到在现代没怎么施展,到了古代,就快要有用武之地了。
心情不错,明秀扯了扯被子,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可惜,有人偏偏不想让明秀得偿所愿。
这不,砰砰砸门的声音让明秀彻底没了睡意。
门外,富贵娘砰砰敲门,李珍珠站得远一些,面上紧张不已。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有一女子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她身着淡黄色衣裙,腰间还束着浅紫色丝带,长发披散,鬓边的几缕头发被捋到耳后,面容白净,整个人虽算不上华丽多娇,却胜在娇俏可人,就连脸侧的黑色印记,此时也不能影响女子半分。
似是觉得光线刺眼,明秀半眯着眼眸直视来者不善的两人,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
李珍珠一见明秀此时的模样,也顾不上先前的害怕,她手指紧紧地攥住自己洗得发白衣角,心里嫉妒不甘。
明秀什么都比她好,长得比她好,家世比她好,还有个英俊不凡的未婚夫,她嫉妒,嫉妒得发狂,所以想尽办法想毁了她。
明明自己已经成功了,明秀已经跌落尘埃了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的明秀还是让自己那么嫉妒?
而富贵娘倒是没在意明秀不同以往的穿着,她只是觉得明秀这和昨日判若两人的样子肯定不是鬼了。
富贵娘瞪着明秀,心里怒气上涌,叉腰怒骂道:“你个小贱蹄子,惯会生事,昨日弄成那样子做甚啊!”
明秀笑容扩大了一些,声音无辜道:“我昨天干什么了?”
富贵娘瞧着明秀无辜散漫的样子,心里一梗,她凑近明秀,骂骂咧咧道:“装,真会装,简直和张寡妇一个模样,狐狸精,只知道勾引男人的丧门星。”
明秀挑眉道:“张寡妇?姑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没到处勾引男人,你可别乱扣屎盆子啊。”
富贵娘道:“还说不是狐狸精,打扮成这样是要给谁压啊?该不会是村头的老赖子?”
富贵娘说话粗俗不堪,明秀没了继续聊下去的耐心,直接引火道:“赖子又如何?总比姑妈你没人要强吧?我可是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可是托媒人找了很多人家都没人应啊,这其中就包括那个老赖子吧?”
富贵娘气急,明秀这话简直在她伤口上撒盐,她自小脸上长了很多麻子,任谁看了都不喜欢,好不容易才被媒婆说给病怏怏的李家二儿子。
被明秀这么一嘲讽,富贵娘自觉丢了脸面,扬起手,上前就要给明秀一巴掌。
明秀怎么可能任她得逞,说实话,她等这一巴掌等得可是迫不及待了。
明秀果断伸手抓住富贵娘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将富贵娘的手腕一折,不甚明晰的一声咔擦之后,伴随而来是富贵娘的惨叫。
富贵娘挣不开,又疼得紧,叫道:“啊!松手,松手,你快给我松手!”
明秀慢悠悠道:“还说我是狐狸精吗,姑妈?”
富贵娘皱着一张老脸,求饶道:“明秀,明秀,姑妈错了,快些松开,松开。”
明秀一松手,富贵娘跌坐在地上,一脱离明秀的桎梏,富贵娘双腿敞开,拍着自己大腿就开始大喊:“天杀的啊,不孝女要杀了我这年老的姑妈啊,评评理啊,都来评评理啊。我待她不薄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明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富贵娘,对她这副变脸的样子有所预料,富贵娘要是那么容易对付,也就不是一贯惹人嫌的富贵娘了。
因此,明秀就那么站着看着富贵娘哭天抢地,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屋内,突然听到富贵娘惨叫声的春花和李富贵,均是心里一突。
春花原本随意地躺着,听到声音忙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胳膊里,心跳快得不同寻常,怎么回事?不是说明秀不是鬼了吗?这声音明显不是明秀被富贵娘教训发出的声音?
倒像是富贵娘的惨叫?
而刚刚醒来的李富贵此时虽然听出惨叫声是亲娘的,但因为极其恐惧的心理,愣是不敢开门出去看个究竟,只是蒙着被子发抖。
屋外,干嚎了一会儿的富贵娘渐渐闭了嘴,只因不论她喊什么,始终没有一个邻居来看热闹。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村里人都知道富贵娘什么脾气,对她一向厌恶,没什么人愿意理会她。
从头到尾,都像是富贵娘一个人的独角戏。
见状,明秀嗤笑一声,调侃道:“姑妈,您怎么不喊了?是不是嗓子干了,要不我去给您倒点水润润嗓子?”
富贵娘呸了一声,道:“少在那假惺惺。”
此时富贵娘心里有一股气出不去。对于明秀,任自己骂什么,明秀始终不见怒色,反而自己被气得不轻。而打又打不过,刚才明秀露的那一手,让她心有余悸,手现在还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