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箐刚想反驳,可大脑飞速运转一番,第一次见是在墟洞内遇不老泉;第二次是在荒山赶上了魔族一干人等;第三次是在万花谷,本是无事发生的,可她却悄悄给白槿用了欢宜花,害的白槿险些失控。
不过这一次可是夜箐故意找上来的,虽然遇上灵蛇的确有些不顺,但好在顺利解决,也不能说完全都是坏事嘛,于是她伸出手指,跟着脑袋左右晃晃,“非也,非也。”又拍胸脯潇洒道:“相见就是缘,你能碰到我这么一个快乐的女孩算是你走运。”
白槿嗤笑一声,“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夜箐不服气道:“没听说过吗?快乐是会传染的,你看你天天冰着一张脸,难看死了,日后有我陪着,绝对保证你没有压力,没有烦恼!”
白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可置信道:“就你?还是算了吧,你我又不会经常见面,几次相见都是巧合罢了。”
“我可以去找你玩呀,不就是玄庭山嘛,我常去就是了。比如说我下个月要去凡间逛逛,到时我就去找你,守卫若是不同意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口等着,等到你出来为止,是不是很够意思?”
白槿苦笑了下,没答应也没拒绝,“胡搅蛮缠”这四个字倒是被夜箐诠释的淋漓尽致,但想想自己一直在玄庭山上呆着没事做,偶尔能出来散散心倒也不错,虽然和夜箐不算很熟,但夜箐能逗她开心这是真的。
但一切都要等找到毒蝎草后再说,她希望夜箐说的是假话,就像她利用夜箐对救人的同情心理,取得毒蝎草时肯分给她是一样的。
天蒙蒙亮起,白槿叫醒了还在酣睡的药皇和夜箐,夜箐调皮了几下就睡过去了,果然大半时间还是白槿一人守的夜。
石窟之外,三人绕山缓缓而行,白槿回忆着积云扇给的提示一直留意周遭有没有类似石洞的地方,但周遭的每个角落她也都不放过,每块地要查个遍,生怕会遗漏掉。
夜箐瞪圆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举目四望,只见这山天高草长,不时有风吹过,青青野草如波浪翻滚,夹杂着百花的香气,倒也好看好闻,给找毒蝎草带了一些雅致乐趣。
但还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停住脚抱怨道:“小白,这山好大呀,要是像我们这样找下去,估计三年都找不完。”
药皇上前扶着,与她道:“孩子,毒蝎草若是长在明处,白槿姑娘也不会找的这么细心,从上山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时辰,你就累的不行了,这以后可怎么成大事?”
“我?”夜箐一时语塞,“我只是抱怨两句罢了,又不是没认真找,这破草,长的久就算了,还长的偏僻,就只在一个地方长不好吗?”
“你家若是每隔三百年就遭一次突袭,你会不跑等着挨揍吗?”白槿边找边说道。
药皇噗嗤一笑,夜箐被白槿嘲讽一顿,心中一阵郁闷,长叹道:“罢了罢了,你们两张嘴,我说不过你们,我认真找就是了。”
白槿走在前面掩嘴窃笑,又是一声调侃:“你年纪轻轻就体力不济,你爷爷身为年迈的长辈,连个‘累’字都没说,你可真够丢人的。”
夜箐心里一苦,她平时在夜魔山上被娇生惯养习惯了,哪儿走过这么长的路,再加上自己又不是非要得到毒蝎草不可,为什么要受这个苦哇。
又是寻了一个时辰,别说是毒蝎草了,就连个像样的仙草都没有。夜箐抱怨着怪不得叫涂灵山,半点灵气都没有,她甚至都开始怀疑涂灵山上有毒蝎草一事是人们谣言传出来的,说不定是哪个家伙偶然吃了涂灵山上的杂草,结果碰巧提升了真气和修为,所以就这样传开了?
嗯,定是这样!
三人又继续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到一处空旷之地,夜箐便累的再也走不动,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着:“不走了,不走了,反正到现在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这山上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的,歇一会嘛。”
白槿是想继续找下去的,毕竟苏城北的毒托不得,早一刻找到毒蝎草解毒是最好的。但她看了一眼一旁的药皇,他虽是绝口不提半个‘累’字,但也汗流浃背,边搀扶着夜箐,边用衣袖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她于心不忍,松了口道:“歇一下吧。”
药皇松了口气,拉着夜箐寻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从衣袖里掏出一颗莲雾递给她,夜箐喜出望外接过咬了一大口,总算是解了渴。又递给白槿,白槿摆摆手拒绝,药皇恳求道:“白槿姑娘,我们爷孙俩你多费心了,昨天你也是一夜没睡,不吃点儿东西怎么能行?”
白槿笑了一下,“不必了,我修道的,还能挺得住,倒是你们要好好补补。”
临出发前白槿见药皇只带了两颗莲雾,其余的早在前一天晚上就被夜箐吃光了,虽然她现在的确有些口干舌燥,但的确还撑得住,怎么好意思和一位老家伙抢吃的呢?
白槿低头看着夜箐,只见她大口大口吃着莲雾,突然噎了一下,刚送到嘴里的莲雾果子又瞬间被她全吐了出来,委屈嚎叫了一番,药皇又连忙去哄,白槿见了实在没忍住,捂嘴小声笑了几下。
一笑过后,她便开始观看风景,无意间往夜箐身后那一片树林看去,忽地一怔,皱了下眉头,从身后抽出白契剑,二人听到拔剑时啸声,稍许一愣,白槿对二人冷声道:“过来。”
药皇和夜箐便毫不犹豫地立即起身走到白槿身边,二人一呆,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了?”说着,纷纷都向白槿的目光看去。
只听树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越发逼近,夜箐连忙躲在白槿身后,紧抓着她的手臂惊慌道:“不会也是来采毒蝎草的人吧。”
能来采毒蝎草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光是对付那灵蛇就要求足够多的真气和内力。
白槿盯着那片树林,攥紧了手中的白契剑,一股真气汇入到白契剑中,剑光闪了又闪,直至看到一处白色身影,忽闪忽闪的,白槿挥剑正欲向那道身影劈去,忽地从树林中窜出来的,竟是一只白兔。
白槿一愣,只见那白兔直冲她身后的夜箐扑去,夜箐怕伤了白槿,于是跑到一边,念动口诀祭出离夜剑,朝那白兔挥了去,谁知那白兔纵身一跃,跳的极高,竟躲过了剑招。
药皇袖中窜出两条葡萄藤直奔白兔袭去,谁知白兔口中竟吐出一团烈火,烧焦了那两条葡萄藤,白槿那烈火正顺着葡萄藤向药皇烧去,于是连忙斩断了那两条葡萄藤,再一转头,只见白兔已扑向夜箐,杀的她措手不及,白槿挥剑直逼白兔,没想到白兔不慌不忙,直至那剑逼近了,这才头一朝下,竟一瞬间挖出一尺大洞,一下子钻了进去,瞬间大洞又被泥土铺平,一道松动的土路正快速奔向树林,逃之夭夭,于是白槿扑了个空。
“这兔子竟然还成精了?”夜箐张嘴诧异道。
“没想到这山里竟还有成了精的东西。”白槿也惊道。
“可是这兔子精为何要追我呢?”夜箐一时摸不清思绪,又咬了一口手里的莲雾。
白槿盯着她看了两眼,窒了一下,嗔道:“你竟然还在吃?”
夜箐又咬了一口:“没吃完呢,不能浪费呀。”
白槿语塞,随后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夜箐不是大大咧咧,只是单纯的缺心眼。
“罢了,罢了,小心点儿就是,看来这山也不太平,说不定一会儿还有什么成了精的动物突袭你呢。”
夜箐嘻嘻一笑,“没事,有你和我爷爷在呢,我不怕。”
白槿白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药皇,唤了一声:“老人家……”
只见药皇正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紧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白槿上前问了他一句:“您没事吧,是不是方才伤到哪儿了?”
药皇一愣,想了想道:“没事,我在想,要不要问问方才的那只兔子精,说不定它知道毒蝎草在哪儿。”
夜箐在一边听的委实一愣,上前道:“爷爷您糊涂啦?那兔子精方才可要伤我呢,谁知那兔子精的法力有多强,有没有藏坏心眼,万一告诉错的地方给我们引来杀身之祸呢?”
白槿也附和道:“没错,太危险了。”
夜箐又是一句:“爷爷您方才也看见了,那兔子精的速度太快了,想抓都抓不到它。”
药皇叹了叹道:“是啊,倘若我们能向这只兔子精打听毒蝎草的位置,我们也省了不少功夫。”
夜箐啧啧:“放着能提升修为的毒蝎草不吃,怕是这妖精的脑子不好使。”
话落不出眨眼功夫,只听“扑”的一声,那只白兔竟从夜箐身后的地底翻地而出,白槿手疾眼快,一把推开夜箐,那白兔一口咬住夜箐手中的莲雾,夜箐狠下心将果子连同白兔一齐扔向远处。
药皇连忙拉着夜箐在他身后躲着,而白槿则挥剑挡在二人身前,呈迎战姿态。
只见白兔落了地,霎时一道白光由下而上变幻,又是一道光晕后,如花似玉的姑娘手持吃剩的果子,指着夜箐愤然道:“你这家伙,偷吃了我的果子不说,竟然还敢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果真是兔子精,不仅速度快,还耳听八方。
夜箐一听立刻就不愿意了,推开药皇站在白槿身后大声反驳道:“我说你怎么了,一只兔子精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怎么不说你差点伤了我呢?”
白兔精哼了一声:“你把我种的果子吃了个精光,我没杀你就算便宜你了!”
夜箐本想继续反驳,但一听白兔精这么说,瞬间不知该如何辩驳的好,委屈地眼神求救于白槿。
白槿向前一步,拱手道:“多有冒犯,不知你说的果子可是莲雾?”
白兔精举起手中的果子道:“就是这个,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说着,眼睛又是愤怒一眨,“我再问你们,我种的灵菇是不是也被你们吃了?”
白槿愣住,白兔精立刻道:“别说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在石窟里闻到了灵菇和你们的味道,不然我也不会追到这儿来。”
夜箐咽了口唾沫,道了一声:“都是我做的,怎样?有本事你来找我算账,和这俩人没关系,不就是几个蘑菇和几颗果子嘛,我赔给你就是了。”
“赔?你赔得起吗?”白兔精的眼睛本就发红,结果被夜箐这么一气反倒更红了,“你可知你们吃的是涂灵山极为罕见的黑灵芝?几百年都不见得能长出来?”
“我……我……”夜箐一肚子委屈,昨日她采的的确是香菇没错,但见着一旁的几个黑蘑菇也有好看,就一并给摘了,谁能想到竟是黑灵芝嘛。
吃都吃了,还能怎么办。
药皇捋捋胡子沉思了一阵儿,上前两步拱手道:“几个灵芝而已,老夫赔给你就是,虽然变不出涂灵山稀有的黑灵芝,但其他种类的灵芝还是可以的。”
药皇从袖中拽下一根一寸长的葡萄藤,站在一旁冥想着灵芝的模样,只见手中葡萄藤竟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待到药皇心念稍动,不消多时那葡萄藤变化为一个菌孢跳到地上,落地生根,眨了眨眼的功夫就开了几朵褐红色和青蓝色的灵芝。
药皇将地上灵芝全部拔下放于白槿和白兔精之间,又快速跑回到白槿身后,解释道:“这些灵芝可益气补血,活络真气,和黑灵芝的用途相似,你拿回去种下便是。”
药皇修的是草木系的法术,变出个灵芝有何难?再说那黑灵芝只是稀少罕见罢了,效用不及他变幻出的赤灵芝,岂能因为夜箐吃点黑灵芝就被刁难?
白兔精看了药皇一眼,朝地上灵芝一挥袖,便都消失不见,“灵芝我收下了,此事先告一段落,我回去后自然会种上,接下来该算算果子的事了。”
夜箐一听又不满了,“你这个兔子精,怎么还不依不饶啊,有了灵芝还不够,还想讹我们?”
“我看你理亏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便不与你说,”白兔精指着白槿道:“我看你倒是个挺通情达理的家伙,你说,这事如何处理?且不说那些灵芝,光是这这果子就花费了我一百年的心血来栽培,共有三十二颗,通通被你们吃光了,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