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气不过,撸起袖子就像上前和眼前男子理论一番,却被白槿一把拦住。他内心气不过,只觉得白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窝囊,憋着怒气又是疑惑地和白槿对视,白槿却使眼色让他后退,怒不可遏但也乖乖后退了半步。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们师徒二人犯了错,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各位练习剑法。”
“你把我的剑都给击碎了,我哪来的剑来继续修习剑术呢?”
白槿会意,道:“稍后我让玄训阁弟子给你送来一把新剑,练习用的剑无论新旧都不碍事。”
可男子却抱着胳膊不依不饶道:“你击碎了我的剑,应当是你赔我一把新的才对,“男子见女子背上那把若隐若现的青龙图腾剑柄,冷哼一笑,道:“我看你背的那把剑就不错,要不把你背上的剑送给我?”
白槿瞪眼看向眼前男子,方才能向他低头已是怒气上冲,如今又提出这无理取闹的要求,实在过分!这白契剑是她自幼时由师父亲手打造赠与她的,怎可轻易送人?
“放肆,你小子简直给脸不要脸,你不想有人打扰,我们走了便是,何必这般不依不饶,还仙家子嗣呢,我呸!”云杉做呕状,白槿没再拦。
“你小子法力还不如我呢,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凑上前,俯视着身高七尺的女子,嗤笑一声,“怎么样,把你的剑给我,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临了又补了一句:“一把剑又如何,你赔给我,我们就算两清了,更何况你是个女儿家,这习武当道之事本就与你无关,还随身背着一把剑,以后哪有男子敢娶你?”
一众人哗然大笑。
白槿长叹了口气道:“古今修行不分男女,这点在你们入山第一堂课就讲过。再者男女之事我无心去想,如今见到你,倒是更坚定这个想法了,看来您的岛派教养也不过如此。”
无非是激将法罢了,白槿料想着眼前人无非就是想激怒她而已,怎会对自己的白契有什么想法,更何况这剑也只有她一人才懂如何去用。
白槿虽厌恶他,但为保全自己与云杉二人,避免惹来混乱,招惹臭名,便抱拳转身离去。可那男子却不知好歹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瞬间引爆了她的怒火。
祭出白契,持剑在手的片刻,一道白色剑光极速在男子眼前挥过,他以肘部去遮挡强光,极速向后飞去,却仍没能躲过那股剑气,被击飞撞身于两里外的山崖下,头顶发冠被切的四分五裂,连带着几缕头发一起被削落在地,口吐了几口鲜血,捂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
她不过是下意识地去挥剑罢了,连一成法力都没用上,却没想到这男子竟还伤的不轻。
一旁弟子看呆了眼,议论道:“苏城北的法力深厚,连玄训阁长老都对他赞誉有加,说他是难得一遇的贤才,即便是你我联手也未必打的过他。”
“可不是吗,没想到竟被个姑娘给打伤,没想到这姑娘也是个狠角色。”
那个被大家叫做苏城北的男子捂着胸口,低着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血痕,那是方才剑身出鞘时的炙热烧伤才留下的,又抬眸瞥了眼远处的白槿,眼里先是困惑,随即便释然一笑,擦去嘴角上残余的血渍,踉跄着走到女子面前,行了个大礼。
白槿不懂,但也懒得问。
“以下犯上,今天的教训希望你牢记在心,若是再犯,莫说你是仙家子嗣,就算是天族太子我也会打断你全身仙骨,终身为废!”
那人倒也没白槿想的那么傲气,本以为他会与她置气暗骂几句,却只是点了个头,满目笑意道:“弟子遵命。”
只是这么一下,他就这么听话了,看来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白槿收了剑,也没再说什么,拉着云杉直奔玄庭山大殿飞去。
落了地,云杉便一脸怨气,责备道:“师父,您方才真是太没出息了,您应该一剑直接废了那个叫苏城北的仙骨,终身不让他修习仙法。还有,方才我要上前与他理论,您偏偏要拉着我,任凭那小子肆意妄为。您说您平时就在玄庭山就受小殿下的气,如今在新入门弟子前又受了委屈,那小子竟还敢觊觎您的佩剑,那可是师父的师父留下的,就算把我赔给他,这剑也不能伤了分毫。”
看着云杉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
白槿怜爱地去摸了摸他的头,云杉堵着气,倒是也不反抗,但她清楚,云杉是在生她的气,若是一开始就给苏城北来了个下马威,估计这小子不定嘚瑟个什么样呢。
白槿收了手,一副雍容平静的表情,长叹了口气道:“我比你更想收拾那个苏城北,可你也知道,此次招上山的并非是同你我一般的凡人,得罪了他们任何一人,都足以让玄庭山喝一壶的,总不能因为你我的原因,让三殿九阁的上仙和长老背负骂名吧?逞了一时的痛快,日后受罪的还是你我,若是因此被驱逐下山,小心我要了你小子的命!”
她便恶狠狠地敲了他的额头,云杉抱着头,痛的要命,委屈的再不敢说话。
“罢了罢了,反正我法力也提升了不少,以后就少去那沉香林,免得看见那个小子嚣张跋扈就来气,好在师父收拾他一顿后学乖了些,不然老子趁夜直接烧了他的屋子!”
“你小子要烧谁的屋子啊?”
温柔声从身后传来,回头看正是叶盛,指尖多了一壶酒,看那酒壶,再问那独特的香气,便知是沃民岛的桃花醉,看来长逸已经取酒回来了。
叶盛走近了瞧云杉,云杉连忙低头,抿着嘴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半晌才弱弱地吭声一句:“叶盛上仙……”
白槿一看叶盛,又是一肚子气,但又不好在云杉面前给叶盛摆眼色,也行了礼。
“你们师徒二人在这儿嘀咕什么呢,说与我听听?”
“也没什么,就是看个别人不顺眼,和师父抱怨几句罢了。”云杉怯声道。
“哦?是谁惹了你不高兴?”
云杉摇头,道:“不敢说,方才就因为我,师父还受了牵连呢。”
叶盛蹙了下眉头,转头看向白槿,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神色变的愈发难看,她反而语气平静,道:“不过是新来的弟子出言不逊罢了,也无妨,给了点教训,最后倒也听话了。”
“岂止是出言不逊,我和师父不过在一处窃窃私语罢了,被那小子发现,以为我和师父心怀不轨,就要出手伤我们,师父为了保护我,不小心将那练习用的铁剑击碎,我们也都道歉了,没想到那小子竟还要师父把白契剑赔给他,属实过分!”
叶盛见白槿没说话,便知云杉说的都是真话。
叶盛松了口气,看着她苦笑道:“还以为你们出了事,吓死我了。”
又转头看向云杉,道:“放心吧,凭你师父的本事,这白契剑任谁都无法夺了去,更何况是一新进山的弟子呢?”
“上仙有所不知,这弟子乃是仙族子嗣,方才出招,若是没有师父帮我,估计我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也不知是从哪座仙岛来的,真是猖狂的很。”
“所以你就要烧了人家的屋子?”
“……”云杉不敢吭声,好不容易昂起的头又立刻低了下去。
“所以我才让玄训阁告诫大家不要去沉香林,若是惹出了事端,你还要连累你的师父,好在有你师父解决,不然麻烦闹大了,你小子怕是挨九道天雷才能服众。”
云杉倒吸了口凉气,凭他的内力,九道天雷下来怕是连骨灰都没了。没想到这仙族内部也如此混乱,平日威风凛凛的玄庭山竟也要与其他岛派打好交道,不能轻易得罪,怪不得白槿方才还要拦住他,原来是在救他。
“是,弟子知道了,以后弟子少和他们接触就是,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呢。”云杉虽是听话,但语气傲娇的很,惹得叶盛发笑。
见叶盛没有离去的意思,云杉就借口说要去寻长逸切磋剑法,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什么事?”她语气平平问道。
“这里有上好的桃花醉,要不要一起喝?”
叶盛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她是最清楚的,眸子看向一边,有些生气道:“我是去拜见丘禾长老的,未曾与长逸同行,更不知你吩咐他去取桃花醉的事。”
“我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自己一口气都吐出来了?”叶盛坏笑着,看着她似有深意,继续道:“不过我倒是好奇,好端端的突然去沃民岛拜见丘禾长老,怎么良心突然发现了,想去探望长辈了?几百年前可不见你这么勤快。”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不想去沃民岛也是事实,免得被林玄那个老家伙揪着辫子说我私通。只不过是昨天夜里想出去走走,在荒山上遇见一女子,她说她是从沃民岛出来的,我担心她会出事,便今儿一早把她送回岛上,没成想会遇见长逸罢了。”
“哼哼,我就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我那日只不过是想说教几句,又没误会你和长逸有什么,你看你,小心眼儿了不是?”
叶盛咧着嘴巴坏笑的模样真的把她惹毛了。
她恶狠狠补一句:“话多的男子最惹嫌!”故意撞开叶盛,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