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蓝玉对于玉舞的影响并不上心,对于她来说,最让她开心的自然是河丫、玄十六也成功进入地字班。河丫因着蓝玉要把自己取名为蓝河,结果被阁主驳回后只能改名为荷儿。玄十六则因本名中有个安字就取名为安润,倒是与她性子十分贴切。
荷儿手舞足蹈讲述过去一年玄字班所发生之事情,而安润在一边咧着嘴微笑。此情此景蓝玉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她仿佛又回到了玄字班的那些日子,身边有人跟你分享心情的感觉真好。
蓝玉在听到玄十九因为腰伤复发不能大试,不觉有些伤感道:“她那么要强,该有多难过啊!”
荷儿也很惋惜:“我以前不喜她,可这一年看着她天天跟着我们一起练习,有时候疼得脸色发白也一言不发,没有一天落下就忍不住开始喜欢她了。从前是我太过狭隘了,觉得只有我才是最勇敢,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们这里每个人都了不起。”
安润在一旁已经红了眼,她抹了抹眼泪:“安润这个名还是我们一起取的,有天晚上她很平静的跟我说她可能再也练不了舞了,她很早以前就想好了等以后入了天字班就叫润娘,这可是请了一个读书先生给取的字,如今可能用不上了。她说自己不能把名留在这里,就希望我能带着这个字一起努力。”
听完蓝玉、荷儿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没有谁会知道以后会如何,可能她们哪一天跳着跳着就不能再跳了,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呢。现在只能让自己尽早成名,才不辜负这么多年的艰辛。
六月初六,有些闷热,天空突然大雨倾盆而下,宋衡被逼得只得躲进附近回廊避雨。他沿着回廊前行在转角处就见着一位小娘子正抬着头观赏着雨帘。她穿着白色襦裙,肤白如瓷,侧脸精致小巧,脸上挂着闲适的笑容。
宋衡看着她就如迎面吹来一阵清风一般,浑身舒爽。也许是他目光太过专注,小娘子突然回首看她,眼睛如受惊小鹿一般,脸颊飞红。
今日乃是扬州司马宋景宴客,他们管家前几日派人到弦乐阁邀玉舞助兴。所以宋衡所见小娘子便是蓝玉。
蓝玉见着宋衡有些局促,眼前男子年纪似乎只比自己略大一些,面如满月、鼻若悬胆,穿着襕衫笔直地站在那里。他眼里带着笑意,如粼粼波光一般透亮。蓝玉性子警惕沉静,平日里并不爱与陌生人交道,宋衡虽长得俊秀可亲,她也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朝他微微行礼。
宋衡觉着她反应有些可爱,反倒忍不住问道:“小娘子是何人,为何独自在此?”
蓝玉干巴巴回道:“奴是弦乐阁舞姬,今日来此演舞助兴,本在附近打水不料遇上大雨只得暂避此处。”
弦乐阁宋衡也没听过,在家中也见过一些舞姬,印象中皆是衣着华丽,浓妆艳抹,所以自己都敬而远之,想不到舞姬中也有清丽佳人。
宋衡刚想再问,蓝玉已被寻来的郝大娘喊走了。此时雨也停了,周围景物突然亮堂起来,仿佛刚才是一场梦一般,而自己是误入林中遇见了精怪。
到了夜宴上,玉舞轻快明亮的曲调一登场就吸引了宋衡的目光,他也一眼就认出蓝玉。蓝玉身着碧纱衣,身姿窈窕,体态轻盈,倒真如美玉化身一般,灵动可人。
宋衡想着:以前是我自负了,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些喜爱乐舞者倒也不全然是轻浮好色之徒。至少这玉舞从装扮到表演都有些雅趣,让人见之生喜值得一观。
当然不止宋衡,在场人见过玉舞后都不能忘怀。这阵玉舞风很快就吹遍扬州每个角落,扬州城这摊死水被激起阵阵涟漪。
明月楼当家杨秀自然也知晓,她一脸愤愤道:“这些臭男人就是一个德行,吃惯了大鱼大肉又想着要配点清粥小菜解解腻。那个楚娘还真是有能耐,以前在城外小打小闹,如今野心也大了,妄想着与我平起平坐了。”之后她立马在明月楼内许重金让舞乐师尽快编出新舞曲,以期尽快把弦乐阁赶回乡下去。
楚娘这边自然也不甘示弱,这好不容易一脚踏入扬州城可不能轻易退出来。她把李可人、王依依、秦月菲都喊来商量对策。
李可人喜道:“阁主这不是好事嘛,你这愁个啥?”
楚娘叹了口气,道:“我们之前偏安一隅,如今有些风头再缩回去可就不容易了,所以我们必须借着玉舞这个契机让弦乐阁在扬州城内站稳。”
王依依听完很是赞同:“还是阁主比我们有远见,我们倒是只顾着一时得意了,不过要想在扬州城立足真是路漫漫兮。”
李可人托着下巴道:“那阁主有什么打算呢?”
楚娘正色道:“我喊你们来只为了两件事,其一是我们阁中人才济济,如今地字班学生机会比从前多了,我们要想些新样式给她们都露脸,之后就看她们各自造化了。其二辛苦你们平日里要严加看管她们,不能只注重技艺跟要让她们学会明辨是非,可不能将来眼皮子浅惹出祸端。”
王依依点了点头道:“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她们大多都是穷孩子出身,心思单纯还算好管教。”
秦月菲有些疑惑:“阁主说要多让她们表演,是单独表演吗?”
楚娘摆了摆手:“我们不能砸了自己招牌,坏了规矩。地字班不能单独出场却可以双人出场,像这次玉舞一般。”
秦月菲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这注意真是一举两得,这组合演出不算坏了规矩,还能解决我们地字班人少分身乏术之困。就这次玉舞一出名,邀约纷至沓来,咱谁也得罪不起。”
楚娘心想这秦月菲在编舞上总有些奇思妙想,人更是一点就通让自己省了不少力气。就是心胸有些狭隘,不太合群,但愿将来凤儿不会如她一般。笑着点点头道:“这次新舞曲我想能够更贴近生活,看起来生动有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