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北海城的大门悄悄打开,秦宗权亲率七千精锐如幽灵一般出了城池,向着曲军大营逼近。
这次袭营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行动,秦宗权自己也知道,自己虽然接受了朱红灯的劝降,但朱红灯也是沙场悍将,并不一定会放松警惕。
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隋军围困北海已经快一个月了,城中的粮食都快吃完了,民心涣散,如果在僵持下去,城内必然生变。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渺茫的可能当中。
不知不觉中,秦宗权的部曲已经逼近到曲营五百步以内,而曲军营中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来真是天助我也,朱红灯麻痹大意,曲营防备空虚,我很快就可以扭转败局了!”
秦宗权嘴角扬起一丝狰狞的冷笑,长剑一指,高声下令道:“进攻,荡平敌营,得朱红灯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杀啊!”
秦宗权的四弟秦宗俭长喝一声,手舞大刀当先杀出,身后数千精锐呼啸而出,向着曲军大门发起了正面的冲突。
喊杀之声震天动地,黑暗中数不清的秦军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向着曲营涌去。
秦宗权提枪立马,在后押阵,脸上的得意之情根本掩盖不住,洋溢在表面。
“朱红灯,想不到你会在阴沟里翻船吧,此战过后,我朱红灯必定扬名天下。
我早晚有一天要杀到洛阳,灭了曲朝!”
“嗵!嗵!嗵!”
秦宗权正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曲营战鼓之声震天骤起,惊得秦宗权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
原本漆黑一片的曲军大门营墙上突然之间亮起了一片火把,在营墙上埋伏良久的三千弓弩手立刻张弓搭箭,朝着远处射去。
“嗖嗖嗖。”
转瞬间,三千支利箭夹杂着嗡鸣之声,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营外狂冲而來的敌人扑去。
惨叫声顿时冲天而起。
流光闪烁之下,冲在最前排的曲军士卒,如脆弱的稻草一般被箭网,成片成片的射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箭雨将秦军彻底吓懵了,原本高昂的斗志顷刻间化为乌有。
漫天的箭雨下,秦军成片的倒地,四溢的鲜血,很快就将脚下的大地,浸成了鲜艳的猩红色。
秦宗权顿时骇然色变,脸上狰狞的冷笑烟销云散,脸上所余,只有无尽的惊愕。
带头冲在前头的秦宗俭也是被吓得面如土色,声嘶力竭地大吼道:“撤,快撤!”
……
曲军大营内,朱红灯策马横刀,双目微眯,冷冷地注视着营外的叛军,突然看出了敌军撤退的迹象,顿时不屑地冷笑一声,道:“打不过就走,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罢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战刀向着敌军一指,傲然喝道:“弟兄们,杀!”
“呜呜~呜呜~呜呜~”
朱红灯话音一落,杀声嘹亮的号角声,紧随着吹响。
三军将士齐声咆哮,轰轰烈烈的杀声,响彻云霄。
诸道营门大开,上万列阵已久的曲军将士,挟着积蓄已久的战意,如那决堤而过的洪流一般,席卷而出。
秦宗权所部原本是在进攻曲军大营,两军相距如此之近,仓促撤退如何能够摆脱随军,逃离战场。
朱红灯一马当先,身后数千精锐跟随,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巨矛,以摧枯拉枯之势,撞入敌阵,瞬间撕破了敌军的防线。
秦军被朱红灯一举搅乱了阵型,再加上大将秦宗俭已经下达了撤退命令,全军上下稍稍抵抗了一阵便是土崩瓦解,四散奔逃。
曲军将士在朱红灯的带领下,疯狂地追杀败卒,刀锋无情的将敌军斩飞,战马无情的将敌卒撞飞,惨烈的嚎叫声,冲天而起,凄厉无比,漫空血腾冲天。
“不要乱,不要乱,后军稳住阵型,掩护中军撤退!”
乱军之中,秦宗俭催马四处喝斥部下,企图挽回败局,只可惜无人再理睬他的呵斥。
“贼将还要做困兽之斗吗?受死吧!”
朱红灯挥舞战刀,尽情地斩杀着面前负隅顽抗之徒,穿过血雾,看到了正在厉声呵斥的秦宗俭,当即飞骤战马,长驱直入般直杀向秦宗俭。
一声暴喝吓得秦宗俭像失了魂一般,不过朱红灯可不管秦宗俭什么状态,抢进前来,手中战刀呼啸而出,挟着正大雄浑的力道,斩向秦宗俭的脖颈。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错马而过,秦宗俭那无头的躯体抽搐了几下,扑嗵一声便是栽倒在了马下。
秦宗权在后押阵,所以当情势不妙时他立刻带着几十名亲兵向着北海城方向逃窜。
一路奔逃时,他暗暗下定主意,入城之后立刻一把火烧了北海城,然后再去投奔方玉麟,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秦军好过。
打定主意后,秦宗权狠狠地抽了几下马鞭,飞速地赶往北海城,阴狠地说道:“朱红灯,北海城我守不住,也不会完整地留给你。
只要我秦宗权还活着,我就不会让这昏庸无能的曲王朝过一天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