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烟雨丝终于停下,雨丝将这花园里的生气添得更甚。
“苏陈。”少年皇帝的杨渊在苏陈身后喊道。
“嗯?”苏陈转身应道。
苏陈转身的动作有点快,裙子随之而翩翩而起。
看到人是他,有些慌乱,又因这树下湿滑,脚下一滑,完了,这会要摔了!
杨渊手一扶,将人揽入怀中,苏陈惊魂未定。
令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杨渊低头吻住了苏陈,这是两人第一次的这样接触。
此前两人都是逢场作戏,杨渊却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还想诱敌深入……
至于为何逢场作戏,这又要说起南秦这近百年的历史。
南秦至今有六任皇帝。
开国皇帝在位八年。
第二任皇帝在位最长,年纪最小,约有六十二年。
第三任略少,在位十年。
第四任更少,在位两年。
第五任更少,在位不足一年。
现任皇帝,现今在位九年。(之前说道是泽浩九年二月初三日)
而苏陌是在四任时上任的,第四任皇帝和第五任皇帝在位时间虽短,但都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所以苏陌的威望极高,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当年的苏氏家族后人。
于是苏氏灭族这一事又被提起,为正苏氏之名,改当时第一世族大家为苏姓,甚至众人举荐将其嫡长女——苏陈改名苏阡,与国师的名字相辅相成,并到合适年龄嫁于苏陌。
但此事被苏陌一推再推,最后拒绝,而杨渊则应势道:“我看这苏家嫡女知书达理,实属大家闺秀,不如——苏明城!”
“在!”
“立旨。”
“是!”
“苏陈大家闺秀,深得朕心,封嫔位,赐惠字。”
就这样杨渊不顾其他大臣册了苏陈为嫔妃。
苏家很明显成为了苏陌的一大后盾,不然一个最大的世家大族为什么会随随便便地改姓。
而苏陈当时心悦的也是苏陌。
一个年轻有为的且英俊的国师,还尚未有妻妾,哪人不想嫁。
而当时的杨渊身处孝期自己不纳后宫。
苏陈哪里知道她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妻,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怨恨。
而杨渊当时正是少年意气,冲动,一心想压苏陌一头,所以就册了苏陈。
事后就后悔了,因为册了苏陈,杨渊不得不再让他苏陌几分。
所以啊,苏陈和杨渊本是敌,互不喜欢,但还是要做足表面功课。
杨渊哪里知道自己就这样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还自愿跳了下去。
……
“陈……”杨渊还想唤她。
“皇上!”殿外想起了宫女的叫声。
杨渊皱眉,苏陈则趁机离开了杨渊的怀抱。
苏陈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曾经——那个没有其他人的日子。
但宫女的声音彻底拉回了理智。
殿外苏明城问道什么事,原来是茜嫔晕了。
苏明城前来禀报,杨渊沉脸道:“该跪多久就跪多久。”
苏明城本欲出去安排,又被叫住,“让他们知道些规矩,不要随意大喊,皇宫里也不需要不守规矩的人,明白吗?”
言外之意就是要这泽丽殿安静些,“整顿”一下皇宫里的奴才们。
“明白。”苏明城退下。
杨渊还想拉过苏陈,但被苏陈不着痕迹地躲过。
“皇上还是去看看茜嫔,虽要让她懂规矩,但身体最为重要不是吗?我想国师夫人也是这样想的。”苏陈弯腰行劝。
杨渊见状,气笑了:“呵!苏陈,你管得可真多!”
苏陈跪下:“请皇上恕罪。”
杨渊本压制着的怒火一下又起来了,一把把苏陈拉起来,咬牙切齿道:“那你说你何罪之有?”
“皇上觉得臣妾哪错了就是哪错了。”苏陈面不改色道。
“我……”杨渊有时候真想罚她,但还是握拳忍着,这一握,原本快不流血的伤口又开始流了。
杨渊撒开了握住苏陈的那只手,递过受伤的手,道:“给我包扎!”
“……”苏陈看了他一眼,转身拿了药箱。
苏陈作为嫡长女,除了琴棋书画,还学过很多东西:医术、武功、骑马、射箭等等,虽然没有深入,但也螚应对一些状况。
两人坐在案几一边。
伤口上有碎片,需要镊子取出来,甚至有些陷入了肉里。
苏陈一个手抖,瓷片不小心刺得更深,杨渊也是咬了咬牙,不吭一声。
苏陈抬头看了杨渊一眼,继续清理伤口。
杨渊心想: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不停地道歉,我一定会逗她说疼,可现在……
要道歉也只是“求饶”吧。
伤口处理好了,苏陈熟练地撒上药粉,用纱布包上。
继而收拾好了药箱。
苏陈站着不再坐在杨渊身边。
杨渊神色暗了暗,但很快又掩饰好了自己的伤神。
苏陈还是坐了下来,杨渊的神色很明显地轻松了很多。
“苏陈……”杨渊想说些什么,但苏陈也开口了。
“杨渊……”苏陈抬头看他,杨渊则直接闭嘴,很容易发现他眼里的小心翼翼,“我想……提一个要求。”
“说吧。”杨渊眼带笑意地回道。
“我们……就这么算了吧。”苏陈低头斟量着词汇,迟缓地说道。
杨渊眼里的柔和笑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们……本就不是你情我愿地在一起,现在也是……被迫,等我生下这个孩子……”苏陈还是低着头,断断续续说道。
“闭嘴!”杨渊冷着脸打断她的话。
“杨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苏陈抬头怒道,眼里盛满了泪水,再多一毫就要溢出。
“我是皇帝,没人能违抗我的命令!”杨渊站起身居高临下,继而俯身,“不是一路人,我也能拉到一路上去!”
“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最后的一句话轻飘飘的,但又是沉甸甸的、狠绝的。
苏陈不再言语。
杨渊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还留下了一句话——
“今晚我来这。”
说完就离开了。
背影何不显露出这个人的落寞与黯然。
让杨渊的情绪从高处一下摔到泥底的也只有苏陈了。
苏陈心里何尝不是滋味,她喜欢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是皇帝,会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并且这种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也没人想改变。
但她就是爱上了,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
因为在她爱上杨渊的时候,他身边还没有其他人,没有。
杨渊说要立她为后,让她做这后宫的主人,做这南秦的女主人。
她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后宫这个词。
自那以后,她整日阴晴不定,甚至会无缘无故地冲着杨渊和下人发脾气。
杨渊刚开始能忍受,还是日日来苏惠宫(苏陈之前的住所),后来……
他就去了别处留了宿。
一夜未归,或许她不应该用归这个字。
那一夜——
苏陈不知道点了多少次灯,灯不知道灭了多少次,风又吹了多少次。
她只知道——
日后他可能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坏脾气了。
再也不了……
因为会有别人来说道了
尽管杨渊第二天刚下早朝就来了苏惠宫
但——
事情终究发生了。
那一天早上
苏陈把杨渊赶走了
杨渊没走
苏陈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