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儿子出生那天的神秘事件之后,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儿子已经是个……
每个孩子都是家庭和社会共同影响的结果,一个人的特定性格既是家庭造成的,也是社会造成的,但归根结底是社会造成的。
社会作用于家庭,家庭又作用于个人。在同一个社会,每个家庭的地位和处境不同,每一个家庭的内部环境又千差万别,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看到、听到和感受到社会的不同侧面的现象和影响,从而形成了不同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并由此造成形形色色的人和千姿百态的社会。
我儿子主观上是个节俭的人,客观上是个奢费的人。他没有金钱概念,不会理财。
儿子往往一开始总是宁要少的,不要多的;宁要便宜的,不要贵的;宁要差的,不要好的。但到了最后,还得花多的、买贵的、用好的,反而更加浪费。
我儿子考上了外省的大学。
去大学之前,我们在家里就要给他买手机,儿子死活不要。到了学校,才知道没有手机寸步难行。我把他带到当地的电信大厅手机柜台,本想买个稍微像样的,可我儿子硬是不要一千多块的,他自己选了一台八百多元的“海信”手机。
这台新手机还没使用,充完电后我儿子就发现手机裂屏了。是里面裂了,手机屏幕表面仍旧完好无损。由于当天营业时间已过,我们只好第二天拿着裂屏的新手机和发票去电信营业厅准备退换。
我们先后找了柜台、经理室和售后服务部、大厅内的海信技术检测台。
经手的服务员称昨天交货时你们已经确认了手机是好的,没有裂屏,“买的时候完好无损,商品一经离柜,发生任何损坏概不退换。”
我们又找到了大堂经理,我对她说,这种手机内裂现象属于手机质量问题,如果是人为损坏,屏幕的表面应该开裂,我还说,我们又不会气功,怎么能够做到手机外表面完整而内表面开裂呢,谁知经理还没开口,我儿子却在一旁说,我这是无理取闹。要我不要胡搅蛮缠了。
经理要我们去二楼的售后检测一下,我们先去了售后服务台,然后又到旁边专门的海信手机技术检测台,检测的人说,没有检测出质量问题,无法证明不是人为损坏。又说,这里的检测条件有限,如果我们有异议,可以送到另一个专门的检测部去检测。而这个检测部离这儿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买好了第二天回长沙的火车票。
我们就这样作罢了,八百多块钱几个小时就成了废品。我们只好在学校内又买了一台一千多的“小米”,这台小米用了不到两个学期,又不知怎么用不得了,放假回来在长沙我又带着儿子买了一台“华为”手机。我不懂手机,也是儿子自己选的。
现在儿子用着我原本给他妈妈买的一台五千多块的“苹果”手机,我和老婆则合用着儿子买的便宜很多的“华为”。
再来说一说我儿子“剃光头”的“掌故”。
以前我和儿子都是他妈妈给理发。上大学后,儿子开始了“剃光头”。新冠病毒刚开始流行时,在长沙还有个别的理发店开业,但生意清淡,我儿子要帮理发人“照顾生意”,坚决要去我家附近去剃十元一人的光头。
坐着吃饭的时候,我们发现儿子光光的脑袋上有个血印子。他妈妈看到了大怒,认为这就是那些仇视我们的人故意弄的,一定要去找理发师“评评理”。我儿子一听马上急了,说是自己不小心在路上碰的,如果他妈妈去找理发师麻烦,他就去给人家下跪,赔礼道歉!
我说,儿子脑袋的那个地方有个小疙瘩,本来就不平整,理发师又不是故意的,是“推子”带出的血,典型的“微创”。
我在家说话是不管用的,倒是儿子的过激行为和他妈妈的过激行为相互抵消,也总算风平浪静。
我儿子现在至少已经是个大学生了,但他在许多问题上常常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在我儿子的字典里,我不同意他的意见就是“骂人”,我在外面跟人家辩理就是“吵架”,我如果说别人那么做不对也是“骂人”,因此在我儿子的印象里,我就是个蛮不讲理,喜欢骂人的人。
我儿子又是个“以身作则”的人,他反对我跟别人“讲道理”,他自己就一贯地对外人“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提出任何的异议。
为了盖一个章子,他从“街道办事处”跑到“社区”,又反过来一遍,反复地跑,人家就是不给他盖。社区要家长来,还要带户口本和“身份证”。
等我带齐证件,赶到那儿,人家却推说,“这事不归我们管”,说表格上那个栏目是“单位意见”,应该去找单位。
我儿子现在待业,没有工作单位,他户口所在地的社区应该给他盖这个章子。社区的人推脱说,本社区有多少多少万的人,他们怎么能了解每个人的情况?这个章子不能盖。
我说他们上午就看过了这张表,没说不能盖章,“我们也没说可以盖章呀?”
“既然你们认定这个章子不归你们盖,那又要我带户口本来干嘛?”他们称他们对我儿子的居住地址有疑问,没答应盖章子。我儿子也证实“没答应盖章子”,既然人家都说了“不能盖”,“咱就另外想办法”,他叫我不要闹,要拉我回家。
这个章子不盖,研究生等于白考了,他又找不到工作。我得把这个道理讲透。
我说,我儿子来办事,又没有违法犯罪,为什么还要查验户口本?我又说,现在社会上有一股歪风邪气,是熟人,有关系的、送礼的,就好办事。你们也许都是党员吧,应该方便群众,为群众利益着想。他们听了这话,自然觉得受了“侮辱”。但还是推荐我们去找派出所,派出所又要我们“找社区”。
回到社区,那个觉得受到我“侮辱”的女同志也还是挺负责的,她又亲自带我们去了派出所。
这一回没有去先前的户籍室,就在门口一个什么值班室,查了电脑,证明我儿子没有犯罪记录,正准备要盖章……我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一查学校的要求,签字签了一半,这个章子“确实不能由派出所盖”,派出所推荐我们又去找街道办事处,街道办事处还是不肯盖章。
我就把我儿子在家待业,找不到工作,现在好不容易通过了研究生初试,你们自己也是有儿女的,请设身处地想一想,帮我们这个忙。
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于是给社区打了个电话,最后我们又回到了社区,这一回社区再也不推说不归他们盖了……
可我儿子却认为我在社区破口大骂,还说别人贪污受贿,是贪官污吏……
我儿子毕业后在家待业的那年,在新冠病毒还没有流行的时候,去长沙地铁打工,当“安检员”,为了怕手机上他存的钱不安全,要把“他的钱”(大学期间的余额)转到我的账上,算是给他“保管”。
但我儿子是从不信任我的,他怕我这个人“不讲信用”。于是他写了个“字据”,上面写了他的“霸王条款”,无论什么时候,他想要这笔钱,我就得马上“归还”,否则收我“百分之一的违约金”。
我是个从来不跟我儿子认真的人,就在上面签了字。字据我要儿子自己收着,但他怕弄丢,还是由我“保管”,我把字据放进了箱子里。
差不多快到半年的时候,我儿子突然想到了这笔钱,其实我早已把我儿子的那笔钱作为“专款”在网上给他存了一年的定期,并且“记录在案”。我也曾经跟我儿子说过这事。
本来我儿子当“地铁安检”打工有点工资,但他喜欢“网上购物”,几乎天天都有快递,不久他的工资就好像没了。
一要用钱,我就给他“划拨”,他每次都不多要,需要多少,就只能给他划多少,最多也只能给他补足个“整数”。
有一次他买数据线,要我划给他几十块钱,她妈妈说,就“一百元”,但儿子最多只要五十元。
我就跟他开了个玩笑,你现在那一千多块钱存在网上赚利息,就专门花我的钱。我儿子和他妈妈一听这话,就说我是个“赖皮”,明明是“七千一百块钱”!
我真是记不清了,但有字据在那儿,我想“赖”也是赖不掉的。
但这一下就勾起了我儿子的“牛脾气”,他非得让我马上把“七千一百块钱”转账给他。
我说这钱存了定期,现在取出来只能按活期算,会损失“一大笔”利息。
可我儿子不依,他说字据上都写了,我也签字了,我这是不讲信用,想赖账。他还一会儿说把字据撕掉,不要那钱了,一会儿说要上法院告我,情绪十分激动,可我老婆还在旁边火上浇油,撺掇儿子“到法院去告!”。
我说,你要用钱,我随时给你,你如果能够读研究生,学费也归我出,那笔“七千一百块”的钱,到期了再取。
儿子已经完全失控了,哪里听得进这些话。我就说,要取可以,那你以后读研的学费,得你自己先出,不够的我才给你垫!
儿子一听,更是暴跳如雷,怨骂之声不绝于耳。我就说,“你可以打110!”
结果我儿子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打了约半小时的110!还说了我其他专横无理的恶行,说我在家里横行霸道,还在社区骂人……
我儿子一出来,就把字据撕掉了,警察说那个字据没有法律效力,又说这是家庭内部的事,110管不了。我那钱不要了!
我开玩笑说,你那个“按日收百分之一违约金”的规定,比银行利息高出几百倍,是典型的放高利贷!银行是年息“百分之”,月息“千分之”,日息是“万分之”。
我儿子还是愤愤不已。第二天我就把“七千一百块”给他转了,并且还主动另外给了他“七十一块”钱的“日违约金”!由于网上转账的限额规定,我是分两天共两次转的。
我儿子虽然确认我给他转账了,但他并不“买账”。成天气冲冲的,也不正眼看我。
我儿子无论怎么发怒、生气、“发宝气”,我都只能打哈哈,如果发现自己嗓门开始变大了,我会马上对自己发出“调整情绪”的指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为了我儿子的将来,我这里就不举例说明了。
我儿子很反感我的这种嘻嘻哈哈的作风,不过我还是嬉皮笑脸地又来了一句:110是不会上门的,你那天打电话打那么久,那是浪费“公共资源”,我儿子回了一句,“你死了,110就会上门了。”
就这样,我儿子一连几天“余怒未消”,不理我,认为我是世界上最无耻无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