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在我生命的任何关键阶段都没有帮助我,当初我在县一中读书,买不起菜,常常只能吃光饭,或者用家里带来的豆乳下饭,我高考前一年,家里才勉强给我凑齐每月八元的伙食费,那是我母亲把生产队包产到户分到的箩筐、秤卖掉后才凑齐的,我姐姐那时虽然也穷,但不至于一分钱拿不出。那时的八块钱可管用了,以至于我都有点发福了,我的高中毕业照是最有“福相”的。
我家就姐弟俩,当初我考上了大学,我父亲还在,他坚持一定要把老家搬到我姐姐姐夫家去合并,在这以前我姐夫在县车站开车,我姐姐跟车贩烟,两个外甥从小到大就养在我们老家,我背大外甥的次数比我记忆中我父亲背我的次数都多。后来修大电厂征地,那时候我父亲已经去世,我姐姐姐夫就以我的名义(当然应该有我老母亲的份)在老家修了一栋楼,是当时的村统一建的。面积大家大概都是一样,但豪华、简陋程度依各家各户的贫富程度不一而有别,那房子内面包含征地的补偿费(我父母的),还有我姐姐姐夫添加的增加房屋价值的部分。我姐姐当时专门给我写了封信,说是有多少多少补偿款,还说楼房中的某一间房是专门留给我的。我当时还没有成家,就表示我放弃这一切。我姐姐来长沙贩烟,好几次都由我陪着进货,可我一从厅里调到一个无名小镇,我姐姐就不再跟我联系,我一气之下写了封“绝交信”回家,我姐姐就无缘无故给我寄来了一千五百块钱。后来我买了个小摩托车方便在小镇拖煤气罐,有一次开车到东塘买东西,在雨花亭被交警扣了,办正式的牌照和执照,当时牌照费中含有所谓“城市增容费”,我记得光这一项就好像是八千块钱,我姐姐知道后,就又给我寄来三千块钱。我把摩托车从当时的湘江一桥的无照车扣车坪领回来时,摩托车已经损坏到几乎不能用了,不久我就把摩托车低价卖了,只够卖一辆四百五十元的自行车。
我姐姐现在又搬回了我姐夫那边的家,把我老家的那幢楼也卖掉了,我回家时把我姐姐借给我的四千五百块钱,还了一些,后来姐姐来信,说冬天了,新房子没装窗户,我就把剩余的钱补齐都还了。
我姐姐也不知哪一年到长沙动脑瘤开颅手术,只有我去了医院看我姐姐,给了我姐夫五千块钱,还把我的医疗卡以及密码给了他,也不知道他用了我卡里的钱没有,反正我五千块钱是不要她还的。光阴荏苒,转眼间我姐夫死了,而我姐姐还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