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和画家站在那个小房间里,有点头晕啊,我拍拍脑袋,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那只孔雀站在山崖上的画,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画师这样问。
“孔雀就是那个女人,山崖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摇摇头。
“她当时来求画,当时正被她的前男友甩了,我看她可怜,用那幅画来驱赶周边的小人和渣男,也就是为什么孔雀会站在山崖上的原因,画被蛀虫啃了一角,蛀虫也变成了画中的元素,又沾上了你的血,唉...我提醒过她要把画收好,没想到啊,这种事要转嫁到你身上了。”
“该怎么办?”
“反正你也出不来了,索性就陷的更深一点,不过这是最坏的办法。”画师走出门外,把门关上。
“怎么样?”
“还问怎么样?就你多事,不好好赚你的钱跑来这里给阿成添麻烦,他可算栽你手里了。”画师虽然这样说但也缺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然后转头看着闺蜜:“你啊,让你把画收好,不是让你放在床底,起码锁在柜子里放樟脑丸知道吗?”
两人一个劲道歉,画师摆摆手拽着我回到画室,脱下身上沾满颜料的西装扔给我让我去洗干净,自己却洗澡去了。
出来之后,挂了胡子,整个人的气质大变,仿佛又变回那个把我带到这座城市的二十五岁青年,这十年来...他好像没有一点点变样,他对着镜子满意的摸了摸刚刮过胡子的下巴:“嗯...还是一样的帅。”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唉。”我忍不住赞叹。
“怎么样,除了没有了当年的八块腹肌,我还是那么靓仔哦。”画师对着挂在墙上的画说道,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不会想变成这样的。”
“要是想你这样也不错啊,不会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嘛。”
“好啦好啦,你也逃不掉了,明天和我走吧,为师带你看看另一个世界。”画师从衣柜里拿出另一套西装,打上领带,又开始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明天要去见客户的,要不改天。”明天这个客户谈不成我们别说喝酒了,连白米饭都要吃不起了啊。
“不,就明天。”
第二天早晨,小妹就带着画师敲开了我公寓的大门,拉着我上车直奔湘西,喂,我的工作唉,小妹,我走了你一个人照顾画师嘛?算啦,困死了,在车上再睡会就是了。
孔雀?女人?两只兔子?他们好像...活过来了,怎么回事?我就站在他们身边,女人的肩上站着孔雀,怀里抱着兔子向我走来,白色的空间笼罩着我们,我抬手接过兔子,我的手...是油墨做的,我好像在画里?我变成了画的一部分,一个元素,一个...我自己的傀儡,眼前又突然出现了一座座高楼,一根激光笔,另一个油墨做的男人,这是我的客户啊:“带我看看吧。”
突然一股强大的引力将我周围的一切吸附,变成了一支毛笔,笔悬浮在空中,优雅的飞舞,笔尖扫过虚空,它在画什么?好像...是我自己,他睁开双眼,眼底流动着金光,缓缓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微笑着说:“你好,傀画师。”
“喂,醒醒,喂!”一个小女孩吗,好稚嫩的声音,我费力睁开双眼,好压抑的梦境,我就算醒来也能感觉到梦境中浓重的气氛。
我好像...在一间画室里,就这么躺在讲台上,眼前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漂亮小姑娘:“啊...谢谢你,请问我是在?”
画室里一阵哄堂大笑,小姑娘伸出手:“欢迎来到灵治艺术学院。”
我赶紧跳下讲台桌,挺直了腰板和她握手:“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这小姑娘的语气和我初中的班主任一模一样,倒是有点可爱:“啊,我是成,没有姓,各位叫我阿成就好。”
“坐那里吧。”她指一指画室最后排的位置,依旧是一副班主任的口吻。
我环顾四周,这个教室里也算是齐聚了男女老少,最小的估摸着也就只有六岁,年龄最大的应该也已经七十往上了。
“成哥,出来下。”小妹在画室门口叫我,唉,板凳都没坐热。
小妹直接领着我去了校长室,画师也在那里。
“喝点什么?有拉菲,伏特加,威士忌,还有一些松果酒什么的。”秃了顶的校长看起来温文儒雅,莫名的有一股亲民的气质,就像小乡村里的村长或者村支书,不过他身后的酒柜却与他的气质大不相同,这样一个欧式黄花梨的酒柜,在家具市场上是可以被搬上拍卖台的。
“有白开水吗,我实在有点晕。”我在这位看起来深藏不漏的大人物面前实在不敢做出什么古怪的举动。
“一杯威士忌,加冰。”画师看着这一柜子美酒好像进入了状态,半躺半坐的缩在椅子上。
“我也一杯水,谢谢。”唉,今天的小妹看起来格外迷人。
不一会校长就端出三杯饮品:“我招生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对画感应这么强烈的,做完了绘像居然还躺在那里,孩子,你不得了啊。”
“我就是睡着了,您看我大老远的从宁波跑到湘西,路上太困了实在熬不住了。”我赶紧打圆场。
只见校长大手一挥:“不,你很特殊。”
画师插嘴:“我说过我本来不想让你吃这行饭,但是你的血滴在画纸上的时候已经触动了你身上的灵,若是不带你来这个学校,你很可能因为控制不好身上的灵而变成行尸走肉。”
校长点头表示应许:“没错,不过也是有点好处的,你在第一次动用灵的时候你的容貌会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寿命也会延长,比如说你身边这位,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好像除了身材有点走样了,但还是那么的帅气啊。”
“啊,这几年算是退休了,有两个崽子养着我没必要搞这花里胡哨的的。”画师拍拍九九归一的啤酒肚,这可都是我和小妹供出来的幸福肉啊。
“不过,进了这一行,也就代表你们会和原本的世界脱节,不过这才是真实的世界。”校长站起推开酒柜,墙上展现出一副水墨画来,上面这是...一片枯的只剩树干和树枝的松林,一个穿着斗篷带着邪鬼面具的男人,他好像在动...是我的错觉吗?
我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强烈的压迫感和威慑力直攥我的心脏,我只能死死盯着他,心脏快要跳的爆表了,他转过来正对着我,那面具一点点的泛出金色,邪鬼面具一般都是红色的,这倒底是什么!
画中人缓缓走出花,轻轻落在地上,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眼看着他就要走到我面前,我动不了,走不了,校长,画师,小妹也不见了,画面上出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水墨画出的长着翅膀的老虎,长着三个头的狼,极致的艺术感和极致的诡异,三个活过来的画像在我周身缓慢的行走着,逐渐变为杂乱的线条和墨汁融汇,交杂在一起,又变成我的画像,站在我面前:“你好,傀画师。”
眼前一黑,我好像...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我躺在校长室的沙发上,周身环绕着一缕缕的金丝,我还想细看,却已经在那一瞬间都吸附入的体内,坐在一边已经开始趴体的三个人,放下了筷子和酒杯转过头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对那幅画产生这样强烈的反应。”校长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我。
“成哥看起来好不得了的样子,有感觉好一点吗?”小妹还是关切我,递给我一杯水,嗓子早已渴的冒烟,我拿过水杯一饮而尽。
“他醒了,我们也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画师对校长点了下头,又从酒架上拿过几瓶好酒带着小妹走出门外。
“喂,这就回去了吗。”
“嗯,阿成托付给你了,好好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