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那张高中的录取书的时候,菜皮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好样的小果,真给哥哥争气。’
在菜皮的拥抱中,我的心痛那么的清晰。我知道,这一刻无论我做什么,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居。我将在一次面对离别。
我坐在菜皮额单车上,最后一次回顾了我的母校。单车在学校毫无方向的前进,我坐在菜皮的后面,伤心且落寞。我眯起眼睛,看着我的过往,像树皮一样剥离。我的脑海狂风一般掠过艾君的微笑。这一刻,我对艾君的思念如此强烈。
十三岁,我升上了初中,那个叫做艾君的女生霸道的进入我的生命,第一次,我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菜皮艾君和我。
十四岁,我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开始体验到那种酸酸甜甜的暗恋。
十五岁,我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说再见,并看着我的朋友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如同看一场电影,看着斑驳琉璃的时光,把我们几个人弄的面目全非。
走出校园的时候,我看了看屋顶上飞翔的白鸽,我笑了笑,对自己说,“再见。”
突然,有人在我的背后拍了一下,我愕然的回头,看见了菜皮站在我的身后。他还是当初那个温暖人心的大男孩,但似乎眼角流淌着淡淡的惆怅,一副落寞的样子。
“小果,我爸给我报名参军了。菜皮的单车停在我的面前,领子高高的竖起,显得潇洒而健康。
现在的菜皮已经摆脱了瘦瘦小小的样子,转眼一变,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帅哥。反观自己。自从我十五岁后,我就没有在长高,但面容开始变得饱满了。我看了很多的书,心思也变得敏感细密。
心像一把刀子割着,我抬起头,咽回自己的将要流出的泪水,压低自己失落的声音,“好啊,我为你自豪。当兵很好呢。”
“你觉得当兵很好,你希望我去?”菜皮的声音小小的,充满了不确定。
“当然,我很希望你可以去当兵。菜皮,你去吧。”我真的很希望菜皮可以改变她的生活,当兵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小果,你一直是我的亲人。你一定要快乐啊。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们一起等着艾君回来。”这是菜皮在那一年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菜皮很长时间后,才提起了艾君的名字。对于这个名字,我们都是几近小心的掩饰着,我们都尽量避开过去的回忆,唯恐翻起的伤痕会是鲜红的血色。
我望着菜皮不说话,但却读懂了他,读懂了他的坚持,肯定。
菜皮走的时候,我去送他,菜皮恢复了他阳光开朗的性格,他对着我咧嘴这笑,小果,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我还记得曾经的菜皮也是这样的笑,不过现在多了一种自信。
“再见。”我说,我难过的想哭,但还是拼命的忍住泪水,什么都不说。
十三岁到十五岁,我想到我们曾经的肆意欢笑,想到我们的甜蜜,想起我们的那些令人感动的瞬间。可是,如今却已经都已经散落在天涯。
以前的过往,承载着我的快乐和幸福,可是它却无法靠岸,所以那些人停留在了我的回忆当中。
我游走在这个城市里面,沿着长长的马路经过一个有一个路口。我经常看着周围那些落魄的乞丐,在想着艾君是否和他们一样饥饿交迫。我总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他们的面前,掏光自己的钱。我希望在远方有一个人也可以给陌生的需要的人一些温暖,他可能就是我的艾君。
我看过很多的洒脱的妖艳的女子,看到很多孤寂的女子,可是他们不是我的艾君。
艾君,已经丢失在我的生命中,再也找不回。
没有了艾君,没有了菜皮,我终于又变成了那个孤独无依的南小果。
如果我你或者艾君,不曾相遇,你们是不是就会少了那么多的波折。我们会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时,留给对方的不过是匆匆一瞥。
我已经过了十六岁,读到了高中,在这个城市数一数二的学校。16岁的我个子没有在长高,永远的停留在1米58上。但我的面容已经渐渐丰润,走在校园里,已经有不少的男生开始窥视我。因为私下里读了很多的书,心思也开始日渐饱满。
有不少的男生开始写信给我,里面言辞优美的句子,让我想起当初艾君写给齐风的信。
我已经学会了怎样的圆滑处世,包括怎么对待那些男生,而不伤害他们的自尊。
每一封信,我总会小心翼翼的回给他们,里面是同样言辞优美的句子,只是语气执着,写满了坚决。每一封,都是同样的内容。
我写着,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读书,谢谢你可以喜欢我。
写到后来,我渐渐的麻木,对那些充满了真挚感情的信,我不在那么的郑重其事,不再看那些装满了沉甸甸感情的信。
我想,我已经开始变了,不仅是面容,连心思也变得敏感。我不再是唯唯诺诺的南小果,我已经开始学着自己保护自己。
大家都说,南小果是一个奇迹,说变就变。
妈妈说,女大十八变。“现在的我已经喜欢穿着长及脚裸的花裙子四处狂奔,格格的笑声冲破云霄。
可是,每次从裙子间,我都可以看见那个因为车祸留在我身上的伤痕,我的心里就疼痛。
我漫步在学校的操场上,看着周围陌生的人,我会回想起初中我对齐风的暗恋,回想起远方的艾君,回想起我们快乐的过往。
淡蓝色的日记本已经沉入箱底,曾经在心底翻涌的思念慢慢平息,一切都像我很喜欢的一句诗,“天空有鸟飞过,但未留下痕迹。”
菜皮断断续续的写信给我,写他的生活,写他每天的训练。从他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菜皮对于军旅生涯的热爱。或许,菜皮,那才是你最适合的地方。
菜皮当兵的时候,回来的时间很少。第一次回来,我就看出了他的变化。曾经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体格健壮魁梧。每次见他,他总是会抚摸我的头发,像我抚摸我家的小狗子。那一瞬间,我会恍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我还是那个瘦弱的南小果,菜皮会毛躁的揉着我的头发。可是,我看到菜皮成熟的脸时,我就知道已经变了,有些东西已经不见了。
我们一起去了艾君的家里,在那里我看到了老谢同志。他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意气风发,满脸的沧桑。反而是艾君的继母满脸的平静,我想她已经释然了吧。
我问艾君打过电话吗?老谢同志摇摇头,满脸的泪水。
艾君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就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打过。我不知道艾君为何如此的决绝,不知道他又没有在陌生的城市想起过我们。我听着老谢同志哀拗的哭声很不好受。三年前,她的女儿不小心弄没了他的孩子,现在他的女儿也没有了踪影。这是一个很可怜的老人。
我想起三年前,我和这个老人一起在大街上放声大哭。这个骄傲的,纵横商场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哭的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