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经常奔波在我和艾君身后的小男孩,突然间变得忧伤。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我没想到一昔之间他就长大了。
那个时候,我们相互依偎在一起,哭的酣畅淋漓。
菜皮说,小果,你知道吗?我从六岁的时候,开始认识了艾君。那个时候的艾君,张牙舞爪的像一个螃蟹,没事就掐吧我。可是,我还是喜欢跟在她的身边。那个时候,他家里面争吵不断,艾君的表面却依然是快乐的。我当时就在想让这个女孩子就这样张牙舞爪的快乐的生活吧。可是,艾君见到了齐风之后,变了,变得不再张牙舞爪,而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当时的我,多么的心酸。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别人面前收起自己的小爪子,变成了温顺的小猫。我真的很想变成齐风,真的很想艾君喜欢的人可以是我。如果那样,我就会告诉艾君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的。”
听到他的话,我的眼泪鼻涕全部流了出来,
菜皮伸出手,擦干我的眼泪,他说“小果,不要哭。你知道我也很伤心吗?我身边那么的多的女孩子,我被很多的女孩子爱过。可是,每次和他们在一起,我还是不会快乐。这是一种没有办法排遣的寂寞。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女孩,那不是艾君。”
“说到这里,菜皮吸了一口烟,蓝色的烟雾幽幽的飘荡在空气中,“可是我想不到的是齐风竟然喜欢的是你。当时看到艾君哭,我真想揍你一顿。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小果,你要我怎么舍得打你.。我知道艾君疼你,她只会自己哭泣,但是她不会生你的气。他表面看的那么坚强,可是我们都知道他是那么脆弱的。小果,艾君走了,那么就让我替她照顾你吧。”
我哭。我说,我知道我对不起艾君。你知道的,我很不希望伤害她的。
我对着他说,“你是不是像艾君一样对我那么的好?”
菜皮笑了,说,不会。
我听到这句话,不在说话。
菜皮的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不会像艾君一样丢下你的。我不会让你在体会到那种痛苦的。小果,让我们一起等着艾君吧,等她累了,他会自己回来的。
我点头。我相信,当艾君在外面漂泊累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菜皮憔悴消瘦,满身的落寞颓废。我听着他嘴里那些过往,已经被风吹散,消失在夜空中。
后来的时候,菜皮成了他们小区的风头人物。谁都知道菜皮那小子和一小姑娘深夜晚归,并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那一段时间,我走在菜皮的小区,就像剃光了毛的耗子一样。
菜皮和张敏分手了。
分手的那一天,张敏喝多了,找上了我。她摇摇晃晃的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你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菜皮有一腿。你他奶奶的,当老娘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啊。看不出来你们奸情。我告诉你,你看看你那个样子,还要当小三。你这不是糟蹋小三吗?
我看着她张扬的头发,颜色多变的衣服,一如从前的艾君。
周围对我侧目的人群,我开始安抚着她。我看着她迷茫的双眼,想起了艾君。
我想起了她趴在我的肩膀无助悲伤的样子…..我想起她挡在我的身前,义无反顾的样子…..想起了她一脸惨白的样子……
张敏骂着骂着,就开始嚎啕大哭,南小果,你说我上辈子欠你的。你这辈子来讨债的。你说,我喜欢一个人容易吗?你怎么这么的不负责….你怎么这么的厚脸皮。
说着,她甚至挥舞着手掌,开始拍打在我的身上,声嘶力竭。
菜皮像及时雨一样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把推开张敏,把我护在胸前。
“张敏,你别太过分。我们分手不管小果的事情,不要找他的麻烦。
被推在地上的张敏,在那一刻清醒过来,他用苍凉的眼神看着菜皮。
我看到张敏的脸上被泪水把妆容冲开了,狼狈的像是一只大花猫。
此刻,张敏冷静的指着菜皮,你丫的。喜欢她,却来招惹姐。你说你对爱情不负责,你拉上姐来当垫背的。菜皮,你丫的就不是一个男人。
冷静的样子和刚才喝醉酒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敏,眼神可怜的像遭人遗弃的小猫。我心底突涌起一股悲哀。
我多想问问齐风,如果我可以这样不顾自尊,不顾脸面的,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而声嘶力竭。他会怎么样?他会护在安雅的身前,击碎我的一颗玻璃心。还是会拥抱住我,给我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
我看着张敏摇摇晃晃的离开,对着菜皮说,菜皮,这是你的不对。既然不喜欢她,你又何必招惹她。菜皮,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这样?
菜皮看着我,南瓜,不要瞎想了。爱情这个词语,我们还不配拥有。你呢,快要考试了,给哥好好的争光。
我点点头,无语。
黑色的六月,就要来临,我再也不能想起别的事情,艾君和齐风渐渐淡出我的记忆。在那个季节,我人比黄花瘦。每天大量的时间是在学习。
黑色的六月,留给我的只有痛苦。如果可能,我多想把它从我的生命中剔除。
考试完毕,我的身边涌动着陌生的人群,我站在陌生的人群中,突然感觉很茫然。
在那个假期,我和菜皮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我们游荡在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街道。艾君的失踪给了他巨大的打击,他不愿相信。所以我和他走在陌生的地方,想象着艾君突然在某个拐角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大笑着对我们说她在和我们开玩笑。
我一直陪着他,希望他可以接受事实,可是我又不敢做的太明显,他总是默然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有时候,他会在静默几秒钟后,轻轻的对我说,“小果,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我想到艾君现在还在受着苦,可是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我就会难受。”我的眼泪流出来,看着菜皮的背影默然无语。
我的妈妈拥住我,声音哽咽,小果,你不要找了。她现在就是累了,想要出去走走。等她累的时候,她会回来的。
妈妈说我变得更瘦弱,我在那个花香四溢的美好年华里,竟然跌入到一场纠葛不清的宿命当中,面对了一场又一场的别离。
我看着我妈的脸上沧桑的痕迹,感觉很愧疚。我长这么大,咋就没让我妈省过心呢。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在走在陌生的路口,看着陌生的人。
我看到过很多的背影,齐风的,艾君的,菜皮的。他们都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只留给我一个寂寥的背影。
后来,成绩出来,我考上了高中,可是菜皮却落榜了。
我还记得艾君当时对我说,让我一定要替她好好学习,替她去那一个她没有机会去的学校去。说这句话时候,我看见她的脸上有一种光彩,那是唯一一次艾君对我说起她的梦想。
为了她的这句话,我付出了成倍的努力,考取了这所城市最好的学校。
菜皮笑着对我说,我读了十几年的书,才明白原来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我看见他满脸的落寞,却仍装作不在乎。
我拿到那张高中的录取书的时候,菜皮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好样的小果,真给哥哥争气。’
在菜皮的拥抱中,我的心痛那么的清晰。我知道,这一刻无论我做什么,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居。我将在一次面对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