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柯悄言道:“这周遭树影婆娑,却不见一个人,怎会有女孩的声音?”
永凡明白,许柯心里犯疑,莫不是阴魂暗鬼前来纠缠。又一想,便是有阴魂暗鬼,那也是前来纠缠庄园中的其他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正这般想呢,忽觉一阵风拂面而过,那风带了暖香,嗅之,让人四肢百骸舒坦无已。永凡大疑,正要开言,倏见大树旁,一个忧怨的女孩子迎风而立……
女孩子生得白净清秀,那双秀目,忧怨中透出诗一般的灵气,让人大是心痛!永凡乍一和女孩目光相接,人却是痴在那儿了-------你道是为何?原来,这女孩的眼神极似金沙庵奢摩他中的程诗敏!
许柯在一旁,感到颇为不自在。这女孩子是甚来路都还不知道吧,永凡哥,你这样子,似是全副灵魂都愿寄托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啥意思哦!
女孩忽地转身,隐入树林之中。
永凡清醒过来,叹口气道:“一个女孩子,藏身于园林深处,必是忧怨之事锁于心中,万般无奈,才会如此。”
许柯在一旁却是笑了,他说:“永凡哥,你这是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因为这女孩子长得清秀无比,心里便认定是个纯洁的女孩。须知一些女孩子长相秀丽,心术却不那样正呢。”
永凡两眼一白,回道:“识人术中说,可以通过人的长相,来推知这人是否善良。如此清秀的女孩子,心术怎会不正?”
许柯只在一旁摇头,却是不语。
永凡见状,笑道:“无话可说了吧,你头便是摇得巴郎鼓一般,也是无用!”
许柯忽地低言道:“古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青楼中那些女孩子,长相可是秀丽?可她们多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心术极是不正,多有良家子弟误入其中,不得脱身。”
永凡认为许柯的说法是一棒子打倒了一大片,青楼中的女子如何好拿来作比喻?佛语云,命由已造,相由心生。人的相貌会随心地的好坏而变化,心地好的人,面相即善;心存不良的,面相即凶。有善心而没有福相,福相就会紧随善心生发;有福相而没有善心,福相就会因为没有善心而消失,即所谓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
许柯讶然,永凡哥哥,甚时关心起佛学来了?
永凡却是脸红了,许柯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原先对佛学并没有好感,啥时对此上心的?在永凡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自金沙庵后,便留心上了佛学,那是因为奢摩他的缘故吗?
两人一时无语,欲待往园林深处而行,却见迎风处,先前那女孩俏面含怒。
永凡低垂了头,不敢和这女孩子对视。
一般而言,女孩子漂亮了,男孩喜犹不及,贪看女孩子,那是自不必言。但有一种情形除外,那便是男孩心中有了某女孩子,害怕与女孩子四目相对,暴露了自己的心事,便会低垂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永凡可是属于这样的情形?是,也不是!
原来,永凡心里装下的,是女孩子这样的眼神。
许柯在一旁,双拳一抱道:“女侠,幸会!”
永凡却是笑掉了大牙,这个女孩子秀秀气气,哪里有一丝一豪侠客的气息!许柯江湖走多了,称呼人都带了个侠字,你以为人人都会买你的帐么!
那女孩子却是欲言又止……
永凡猛然醒悟,这个女孩子要说什么。女孩子生性衿持,在陌生男孩面前,更是显得拘谨-----这是古之淑女的形象。若是青楼女子,那眼光早就梭巡来梭巡去,从头到脚,把你探询个遍。
女孩子俏脸通红,一跺脚,转身又走。
这次,许柯愣在那儿,他感到莫名其妙,这女孩子明明要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又消失在园林深处……
永凡对许柯道:“许兄,你误会了这个女孩子,女孩由此生怨,欲待辩解,却因天性腼腆,羞对陌生男子,故而悄然离去。”
许柯回道:“我未曾说这女孩子如何如何,只是拿青楼女子作个比喻,和这女孩子有甚相关?”
永凡摇头,他道:“许兄,你不知道我汉文化的精妙,你虽然没有明说某人某事,但说到他人他事,却与这人这事有关,你道旁人听不出来你那话的意思?这女孩子极是聪明,哪有不明白你那些话的道理?”
许柯脸有些红了,他呐呐道:“前行若是遇见这女孩子,定当赔礼道歉,免致她心生怨怼。”
永凡在一旁,笑道:“许兄,你赔礼道歉时,可不要拉上我,那多难为情。”
许柯心里可是嘀咕,那女孩子可是看向你的啊,永凡!许柯口里不好意思说穿,便道:“永凡哥,这园里凉风习习,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到院中去吧!”永凡道声好,二人便寻了来时路往回走。
此时,园中景象与来时大为不同:没看到榕树,一路上到处都是杨槐树,还有开花的黄花槐,把路径都遮蔽了。
许柯与永凡找不到来时的路径,二人迷路了。
许柯慌问永凡道:“永凡哥,花园就这样大小,如何找不到回路?”
永凡也是一脸疑惑,想了半天,忽然明白似的,回道:“这想必又是老道捣的鬼,用他那奇门遁甲之术,变幻了园中的场景,让我们找不到归路。”
许柯摇头,他说:“再怎么变幻,园子就这样大,我们沿了一个方向走,必能走到尽头,对不对?”
永凡想了一下,又道:“这庄主除了奇门遁甲术之外,若是会运用当然诸葛亮的八卦阵式,没有能人指点,我们便是走上一年,也不可能走出园去。”
许柯大为惊讶,永凡指点迷津道:“诸葛亮当年的八卦阵式,相当于图式繁复的迷宫,左转右绕,总是回到起点。看似有许多的路径,累死也找不到出口。”
许柯发狠道:“啥东东哦,我一路砍了去,把这些遮人眼目的树子砍个精光,看你还八卦个啥!”
永凡摆一摆手,回道:“许兄,你忘了,我们初入这庄园时,老道使出奇门遁甲之法,院墙凭空增高,任你轻功如何高妙,休想窜出墙去么?你纵有一身蛮力,那些树木你却砍之不尽,砍了又生,陡叹奈何!”
许柯拍了脑子又想,他说,我用罗经定了方位,照准一个方向走去,会走不出去?
永凡道:“记得三国故事否?魏蜀吴三国鼎立,东吴大将陆逊率军入侵蜀国,陷入了诸葛亮的八卦阵之中。当时,陆逊叫众军在阵外静候,他一人进到阵中,结果却是无法走出八卦阵,便是用上罗经定了方向,那也是不行。后来还是一个高人给陆逊指点,陆逊才逃得一劫。而巧之不能再巧的是,这个高人却是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
许柯大喊道,永凡哥且住!许柯说:“这不合情理吧,虽说是三国鼎立,诸葛亮已经困住了东吴大将陆逊,黄承彦断无放生之理,对吧!”
永凡点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在争夺荆州之地的时候,东吴和西蜀之间有着许多的矛盾和冲突。双方都顾及曹魏这个强国,东吴和西蜀两个相对弱小的国家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对抗曹操。诸葛亮高瞻远瞩,早看到了这些,才知道绝对不能杀掉吴国大将陆逊,因而才叫岳父去给陆逊指点迷津。陆逊回了东吴后,便劝说孙权放下以往的恩怨,和西蜀联合起来,共同抗魏。这样一来,西蜀才有了对抗曹魏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