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凡和许柯告别兰沁,二人悄然前行。
永凡忽地想起什么,他问:“许兄,原在皇城脚下,那日你兄妹二人卖艺,你曾说我师付在寻我,过后却忘了问你,端的如何?”
许柯笑道:“我兄妹二人,那日从碧峰峡经过,在场镇上,也是这般摆摊卖艺,俄见一老者,捂了胸口,似是受了重伤,前来讨药。我妹菩萨心肠,便取了金创药,给老人家敷上……”永凡慌忙问,那个老人家长甚模样?
许柯道:“发髯皆白,精瘦,高约七尺。”
永凡悲声道,那是我的大师付。
许柯要往下说什么,却听到后花园中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永凡一怔,遂即摆摆手,悄言道:“花园中透出什么古怪,我们且进去探得一探。”永凡前头领路,许柯后面紧随,二人悄地潜入后花园内。
后花园里,满是大叶巴蕉树,阔大的巴蕉叶,挡住了人们的视野。
此际,丝竹之声渐低,丝琴之音渐起。
永凡听到此间,怔怔地站在巴蕉树下,人似是呆了…….
许柯大疑,慌问永凡,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一连三问,永凡似泥人一般,不知道回答。
许柯看向永凡,却见他脸红脖子粗,大口地喘着粗气。许柯捉过永凡的手来,急忙把脉,触之慌忙放手,你道是为何?原来,此际,永凡浑身发热,手腕发烫,寸、关、尺口脉象均洪大而急促。
许柯怪异地注视着永凡,仁兄如何会出现这样的脉象?
永凡心里却在经历着痛苦的煎熬:永凡感到心里甚是慌乱,那种无处使力的焦灼感逐渐扩大,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眼前的天空。
永凡看向许柯,忽觉眼前的许柯幻化为心底的女孩子:是那样甜、那样迷人、那样漂亮的可人儿,一举手一投脚之间,无不充满了妩媚,那样迷人的笑,驻留在心间,把三魂七魄一股脑儿地迷了去,永凡的身体只剩了一副空壳…….
永凡啊地大叫一声,倒于许柯怀中......
此刻,丝竹之音已到尾声,渐渐停止。
许柯看永凡闭了两眼,沉沉睡去,心中大惑不解。
过了一会儿,永凡醒转来,他睡眼惺忪地问,刚才我没有什么失礼的行为吧?许柯晕菜了,仁兄,你原是清醒的啊!刚才那样子,许柯反而不好问永凡,出现了什么情况?永凡摇了摇头,他小声道:“许兄,对不起。唉,这话说来长了,上次,我与欧阳-----”永凡慌忙止住了说话,他钭眼瞥了许柯一眼,见许柯没有反应,便又道:“我和朱敏两人遇上了异域蛊魔侈俚秀,临别之际,被侈俚秀在我身上下了蛊…….”
许柯大惊,蛊魔侈俚秀,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许柯慌问,侈俚秀在你身上下了甚样的蛊?
永凡想了半响,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许柯也是聪明人,见永凡吱吱唔唔,开不了口,又联想到刚才永凡那样的情形,早有些明白了。其实,最初永凡身体上表现出来的那些特征,都符合那样的行为。
永凡忽然问,刚才是谁在弹琴?
许柯轻言道,这园中没人。
永凡大疑,明明园中充满了琴声,如何没人弹琴?除此之外,永凡心里又有一个阴影:在那样的琴声中,许柯如何会没事?
永凡在前,许柯在后,二人又朝园里走去。
走过巴蕉林,眼前出现了榕树,榕树旁是大片的垂丝海棠。
榕树与其他树种不同,枝干上会长出许多气根,气根倒垂下来,象千万条柳绦,风一吹过,柳绦飘飘,煞是好看。只不过,榕树的气根是灰黑色的,给人的印象并不那样美,也没有诗意。垂丝海棠又叫有肠花、思乡草,象征游子思乡,表达离愁别绪。据说,唐玄宗曾将杨贵妃比作会说话的垂丝海棠,指美人善解人意,像一朵会说话的花。
永凡见了此景,却是发呆。
许柯心道,这个永凡哥哥,甚是多情,见了一树一花,也挪不开脚步。
永凡叹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二人刚走出两步,却听得花丛深处,断断续续飘出呤诗之声,细听那诗,却是:垂丝垂到相思中,相思染得人尽疯。欲执君手话衷肠,却是幽幽一场梦。永凡大惊,这诗是写相思的,而呤诗之人,却是女孩子。
永凡与许柯循声看去,却又无人。
许柯面色陡变,他悄然道:“永兄,这会否是侈俚秀跟踪而至,在园中作祟哦?”永凡却是摇头,他说:“这里是静月山庄,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那些蒙面人是朝廷的爪牙,又多是江湖高手,进了山庄,也使不得性子。”
许柯却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他说:“如果,侈俚秀给庄主下了蛊呢?谁都知道,侈俚秀并不讲理,由着她的性子,肆意妄为,谁能阻止?”
这简直有些超越想象:侈俚秀如何给静月山庄庄主下蛊?难道静月山庄庄主和侈俚秀之间还存有什么样的关系?
永凡却是摇头,侈俚秀虽说行为怪异,但只是对男孩子感兴趣,庄主是一个老道呐……
许柯忽然明白什么道理似的,他凑近永凡耳边悄声道:“能在这花园中走动的女孩子,必然与这个怪异的庄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就是庄主的女儿也未可知。”
永凡摇头道:“若然是庄主的女儿,自是宝贝无比,如何会一人在这阴森森的花园中-----也不害怕弄出事情来!”
许柯心思缜密,他忽地拍手道:“永凡哥,你这一句话,透出许多的信息:首先,如何确定便是一个女孩子在园中;其次,若是庄主的女儿,便会有侍女跟随,对不?这也不大可能只是一个女孩子在花园中;还有,若然是一个女孩子,又或者是庄主的女儿,会弄出什么样的事来?须知,庄主既然会奇门遁甲,困住江湖好汉,他的女儿必也不是什么善类……”
永凡听了许柯这话,忽地一愣:许柯原来还有这般心思!
此时,那丝竹之声又已响起。此际,永凡却是醉了,林中上空飘出轻柔的丝竹调《春江花月夜》让人沉浸在春江花月连海平的想象之中。永凡不善呤诗作赋,但却对古诗了解得比较多。唐朝张若虚以一首春江花月夜的诗,享誉古今,从来没有人超越,甚至有诗者赞誉道“孤篇横绝全唐”可见张若虚这诗的成就非常之高!
丝竹声渐远渐低,林梢上空,却又飘过柔情万种的女声: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倏尔,林中静寂无声,永凡却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