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感到惊讶,这个青年人便是前去救那静如的大男孩!
男孩身边没有女尼,这说明他并没有救下静如,或者,男孩救下了静如,把静如悄悄地安置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便赶过来救惠智与惠觉。朱敏摇头,男孩救下那样漂亮的静如,会不知好歹,又跑来救惠智与惠觉?也许是静如的嘱咐,要男孩如此。须知,在漂亮女孩面前,男孩多半都是有求必应的,男孩不大可能会违逆静如的心愿。
朱敏的忧郁写在脸上,她好似并不喜欢男孩救下静如似的,那静如如此多情,男孩若是救下她,那不是没有事也会生出事来啊!转瞬间,朱敏又自笑了,听惠智讲,静如欠下笑大和尚一生的感情,想必静如已有些年岁了。再怎么说,静如的情感在笑大和尚身上,想要移情什么的,也没有这样快吧!
朱敏脸颊发烫,自己的担心,多半还是因为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太象记忆中的某人了!或者,不是象,就是某人突然出现在朱敏的眼前!
朱敏心如撞鹿,而男孩已来到眼前。
这男孩非为别个,乃是云南王世子段清。
皇帝的儿子叫太子,藩王的儿子叫世子,老百姓的儿子叫犬子,地位不同,称呼称谓也有天壤之别。皇帝的儿子太多了,皇帝便不以为意,太子的那一点便在大的下面,成了太字;老百姓的儿子一般就一两个,非常金贵,所以那一点就扛在肩上,成了犬字。同样都是大字加一点,形成不同的字,反映出了儿子在帝王家与百姓家心中的地位。
朱敏不敢相认,一个人,从小孩子长大到棒小伙,那相貌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变丑?变俊?变偎琐?变伟岸?段清也是同样的心理,眼前的朱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双瞳剪水,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永凡问老二老三的话,打破了朱敏与段清二人之间未曾相认的尴尬局面。永凡道:“惠觉在于何处,你二人再不说,我这一掌下去,你们的老大便没有命了!”老二老三缄口不言。永凡已知其意,老二老三必是不满老大平素的专横,想借了永凡的手,除去老大。老大在一旁急了,他回话道:“大侠,我说,那女尼就在树后的洞里,好好的,我们没敢动她。”
朱敏眼珠一转,取一根细针,轻轻地插进老大头顶的百会穴里,笑道:“我这枚针,已是煨了毒的,若不及时拔出,一时三刻,毒便发作,大罗金仙也无法救治。你即刻进去,把惠觉送出来,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老大吓得胆魂俱无,一溜烟地跑向榕树,一个闪身便跳进树去。须臾,老大带了惠觉跑出树荫。
惠智迎了上去,她拉过惠觉,问道:“师姐,这些歹人,没有为难你吧?”
惠觉摇摇头,她眼睛一转,看到朱敏,大是惊讶,这个女孩子好漂亮!
朱敏却是头晕,见过许多女孩子,也见过漂亮如程诗敏那样的女尼,没见过眼眸清澈到惠觉这样的女孩子。惠觉的眼眸子,清澈如明净的秋水:蓝天倒映在水面,花草树木倒映在水面:水面上,映出纷飞的蝴蝶,跳舞的蜜蜂,款款有致的蜻蜓,还有谁,把心事融在风中,那风儿轻轻轻轻,吹皱了平静的秋水,水面荡起涟漪,似在昵喃着什么……
没有风吹过,那是惠觉心里揣了好多疑问,映在脸上,投射到眼眸中:眼前这两个大男孩,面若傅粉,貌似潘安,高大英俊,气宇不凡,却为什么都站在那个漂亮姐姐的身边?还有师太静如,她人在哪里?惠智眼里藏不住的忧郁,如何写在了脸上?
还是老大打破了这样的尴尬的情景,他颤抖着声音道:“女侠,这个漂亮姐姐我已送出来了……”说过这话,老大还留恋地瞧了惠觉一眼,叹口气道:“现在,你可以拔出我头顶那枚毒针了吧!”朱敏盈盈一笑道:“你摸一摸头顶百会穴,看那枚针还在否?”老大果然用手去摸,觉到头顶没有痛触,大为讶异。
朱敏叹口气道:“如果你自此改邪归正,不祸害百姓,那针毒便不会发作。歹念一起,毒气自百会穴下侵,到时无人救得你,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
老大连声道:“小人自此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积德造福,再不敢祸害他人了!”言罢,泪流满面。朱敏挥一挥手,老大怏怏而退。老二老三在一旁连声呼唤,老大只作没有听到。
打发走老大后,朱敏叫老二老三去把老巢毁掉。
老三讶然,这个洞穴如何毁去?老二聪明一些,便要点火,烧了那树荫。朱敏叫住,她说,树木花草,皆有生命,你这一把火,良莠不分,全给烧死,太可惜了!老二双手一摊,意思是这就没有办法了。朱敏笑道:“你二人颇有蛮力,多弄些树枝,把你那洞穴封死,不得为其他歹人所利用。”言毕,朱敏手上拈了一根细针道:“如果我检查,发现洞穴没有封死,好歹也叫你二人尝尝我这毒针的厉害!”
老二老三吓得腿脚打颤,忙不迭地应声道:“女侠放心,我们保管封死,任是何人也进不去!”
老二老三进了树荫,朱敏看向惠智道:“姐姐如何不开心?”
惠智的忧郁却是没法述说。
原来,惠智心里产生了深深的自卑:几个师姐妹,惠觉因为眸子清澈到无语,惹人喜爱;惠清也倩若天人,师太静如多情无比,唯有自己,平平庸庸,显见了无能。这在之前,女孩世界里,没有什么。如今,两个英俊潇洒的大男孩站在面前,让人心里面产生十分强烈的孤独感。当然,除了孤独,还有些许嫉妒,上天,你为什么把女孩所应拥有的,都分给了朱敏、分给了惠清、分给了惠觉、分给了静如,唯独单单地撇下了我?
惠智见朱敏注视着自己,便道:“我见老大怏怏退走,他心里必是不服。若然他日犯了痼疾,又去打劫人家,他头顶百会穴的针毒果真要迸发?”
朱敏小声道:“那都是诈他的……”
此言一出,永凡与段清俱都哈哈大笑。惠智不明白,说那老大明显护痛,如何会是诈?朱敏笑着解释:我只是用针在他百会穴上刺了一下,并没有把针留在穴位里----我已看透老大惧死的心理,他虽然喜欢极了惠觉,但性命交关,容不得他不信。
一旁的惠觉听了朱敏这话,脸刷地红了。
约有一个时辰,老二老三从树荫中钻出来,跑到朱敏面前,报说洞穴已封死,绝对没有再打开的可能。朱敏微笑道:“你二人是不是也要尝尝我这毒针的味道?”老二老三大惊,急道:“女侠,我们已按你老人家的要求,把洞空穴封死了的嘛!”朱敏摇头,她道:“我不是说封洞穴,封那洞穴,谅你二人也不敢作假!我是说,往后还祸害百姓不?还有,还会跟在东厂提督汪直的屁股后面,与蜀风镖局的镖师作对不?”
老二老三慌忙下跪,磕头如捣蒜,急口分辩道:“姑奶奶,我二人自此遁入深山,再不涉足红尘。如若贪恋红尘富贵,天打五雷轰!”朱敏面色一端道:“以后我发现你二人仍是祸害百姓,绝不轻饶!”言罢,朱敏挥一挥手。
老二老三连滚带爬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