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笑了,有的人还在糊涂着。
张桦接着对蓝星说:“行,真有你的,连我都给蒙了。”
大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认识的就相互打了招呼,不认识的,蓝星都做了引见。时间紧迫,蓝星没有向张桦等人做太多的解释,只大概说了一下以往的经过,之后就与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人员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上,蓝星说了此次行动的目的和详细部署。蓝星想,如果她猜得不错,如果文春山已按照计划把讯息传递了出去,如果他们已得到了讯息并有所动作,那么此时派出所外面已布上了他们的眼线,而且来的人可能还不会少。他们此来的意图有两个,一、是把金铁劫走;二、是将其就地干掉,已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而此次行动的目的旨在诱他们上钩并将之擒获,一是借以撬开金铁的嘴,二是找到“佟周案”更多的突破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地诱逼他们就范,金铁还要露一露面,这样一来金铁的安全就成了此次行动相对较重要的一环。为此,在接到文春山的电话后,蓝星就派姚正荣手下的四名干警和百河镇派出所的四名干警各乘一辆吉普车和面包车去通往本市的道路上埋伏策应。现在,蓝星叫张桦、大江、和鱼成龙乘一辆吉普车在前面,她自己和小何、李尚乘一辆吉普车跟在姚正荣车后,叫百河镇派出所所长石中亮和刘贺、文志彬以及百河镇派出所的两名干警乘一辆面包车向本市进发。
车队驶离百河镇五公里,断后的石中亮所长通过对讲机向蓝星报告发现“尾巴”。鱼儿上钩了。蓝星暗喜,一切具在自己掌握之中。她告诉石中亮,继续监视。使出十公里时,石中亮再次报告已发现两辆跟踪车辆,一辆“桑塔纳”,一辆面包车。蓝星告诉石中亮放慢车速,往后压一压,要其他车辆原速前进。
行至通往本市和义民县三叉路口时,按照计划,姚正荣的车脱离车队开上了去义民县的路,蓝星立即叫百河镇派出所的四名干警补充进车队继续前行,然后又告诉姚正荣汇合他手下的等在叉路口的另外四名干警,一刻不停地将金铁押往义民县常乐乡派出所。这边,蓝星告诉石中亮加装车子抛锚,停车检修,迫使跟踪的车辆超上来。石中亮依计而行。工夫不大,两辆跟踪车辆先后进入蓝星的视线。行进中,小何对蓝星说:
“蓝队,看咱们这阵势,他们会不会放弃?”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蓝星说:“如果他们知道金铁在我们手里对于他们将意味着什么,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不吝用任何形式来做这件事。我之所以摆出这样一个阵势,一是防止发生意外,二就是要制造出一种氛围,告诉他们金铁对我们是多么的重要,这样他们就会觉得金铁对他们的威胁越大,因此就更要把这件事做到底。”
“蓝队,蓝队,我是张桦。”张桦在对讲机里说。
“收到,请讲。”蓝星说。
“前边进入山区,弯路较多,他们可能会在这儿动手。”
“明白。他们不动手,我也要动手了。全体准备,我的车一停下就立即行动!”蓝星收起对讲机,拔出手枪给子弹推上膛。随后车内就是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车队又往前行驶了一阵,蓝星的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在路边停下来。尾随着蓝星的两辆跟踪车辆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要停车,已赶到蓝星前面。与此同时,百河镇派出所民警的车辆和张桦的车相继停在路中央阻住去路。当石中亮的车从后面赶上来,蓝星等已将那辆车团团包围,十几把枪同时指向车里面的人。战斗没费一枪一弹,顺利结束,共抓获八名嫌疑人,六把手枪,两支猎枪。
配合蓝星把嫌疑人押送到义民县常乐乡派出所,以强奸罪金铁已从百河镇派出所脱逃为名,张桦领着人回南园分局向文春山交差。
被抓获的八名嫌疑人,其中就有两人是外省负案在逃犯,四名有前科,都曾被蓝星抓过,还有两名是社会闲杂人员。这八个人没有金铁那么难缠,蓝星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拿到了口供。正是张扬派他们来“接”金铁的,实在不行,就“送他走”。蓝星要的就是他们这几句话。蓝星拿着审讯八个人的录像资料,放给金铁看。几天后,金铁开始松口,挤牙膏一样逐渐交待了张扬历年来的种种犯罪事实,其中牵扯出了市府几位响当当的大人物。在金铁交待期间,蓝星按照金铁提供的线索,对相关人员逐一秘密侦查,掌握了大量的事实依据。十天后,蓝星拿着厚厚一沓材料回局里向文春山汇报情况。
文春山感到了空前的压力。蓝星的调查材料上所呈现的,张扬团伙犯罪已经不是主流,随之而来的一个情节严重,性质恶劣,人数众多,职位较高的腐败案已浮出水面。只是目前证据还稍嫌不足,时机也不够成熟,不能送交检察院立案。另外,公安局里的“内鬼”还没有眉目,因此蓝星和文春山采取了内紧外松的策略。在别人看来,蓝星是因病不能带队出线场,临时在局里负责案卷材料,有时候就出去走走,跑跑医院,实际一切都在暗中紧张而忙碌地进行。今天蓝星请假来见太阳,别人看来是在办私事,其实是借故出来见一个人,那个人将为他提供那个杀害佟周的凶手的下落。
吃饭的时候,妈妈说:“挺水灵个姑娘,咋偏偏当了警察?整天拿刀动枪的,白瞎那个人儿了。”
太阳说:“当警察怎么了?你不喜欢?”
妈妈说:“好姑娘妈哪有不喜欢的?妈巴不得有那么个儿媳妇儿呢!可妈没那个福气啊,唉……”
太阳没说话。没说话不是说他心里没有话,其实太阳特别想告诉妈妈,蓝星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因为太阳此时正沉浸在一种无比的空前的喜悦和幸福之中,有一种冲动在他的身体里连一秒钟都没有停歇过,那就是他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蓝星接受了他,他们相爱了。但是太阳却没有说,因为他和蓝星相识的时间毕竟还不长,总共才二十几天,尽管他们确定无疑是钟爱对方的,时间根本无法代替前世的缘分,但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稍稍有点严肃认真意味,他觉得有点像在玩儿游戏、小孩儿过家家。
“小阳,那……”吃了几口饭,妈妈显得有些迟疑地:“晓月儿没出啥事儿吧?”
其实太阳早就看出来了,妈妈一直想问,但就是始终没好张口,他当然也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好张口,其实他自己也不好在妈妈面前提辛晓月。不过,不提是不提,但他和妈妈不提的原因却完全不同。妈妈不提辛晓月是因为生辛晓月得气,气她不该把自己的儿子拉下水。是的,是拉下水,儿子和辛晓月的事妈妈始终这么认为。而太阳不提辛晓月是因为一提起来,他的心里就会隐隐的痛,而且是说不清的一种痛,似怨责,又似歉疚,总之就是说不清。
“没有。”太阳借着低头吃面,说。
“那蓝……”
“蓝星。”
“啊,蓝星,她干嘛来了?”
“没干嘛啊,”
“没干嘛她干嘛来啊?”
是啊,太阳一下子被妈妈问住了,一时不该怎么回答。
“小阳,”妈妈停止了吃饭的动作,说:“是不晓月儿又出啥事儿了?”
“没啥妈,”太阳想了想,说:“其实那个案子和晓月没太大关系,您就别担心了。”
“唉……”妈妈轻轻叹息一声:“妈能不担心吗?要说晓月儿那孩子心眼儿不坏,就是……唉……”
就是什么?虽然妈妈没忍心说出口,但太阳依然明白,妈妈想说的是“就是走错了路啊……”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辛晓月目前这样子的处境,如果富于同情和理解,总感觉不是味道,不知在别人遭遇不幸时予之时来的那么理直气壮,仿佛这样子的情形给予了同情或理解就是纵容,是在包庇,总觉得赋予的不是同情与理解,而是间接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