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至死如丹!”
离骏看到了以盾甲兵为一线的李存孝防线。盾甲兵可谓是轻骑兵的天然克星,人尽皆知,轻骑兵以轻便为主,自然舍弃掉很多不必要的护具,冲击力并没有重骑兵那么明显,盾甲兵配合长戟,往往就能给轻骑兵致命打击。
离骏紧咬下唇,彷佛在思索,但战场瞬息万变,目眺远方他看见了第一战场里的初楠扭转了颓势,但仍然处于包夹之中,外面的君栩进不去,里面的初楠出不来,所以迫切需要他来改变局势,这也是他出城的缘由。
顾不得其他,长枪持于手,一身本事不就为了保家卫国当此时,目光显的有些执着且决然。
“大唐千秋万载!”
执枪俯低身子,一骑当关,率先奔向李存孝所布置的防线,为人将领身先士卒,身后两千余骑未敢有停下马蹄之人。事后据天枢所载《长安终战》中所提及到,禁军两千轻骑出城迎战,杀敌数倍于自身,但无一生还。
离骏的白袍沾染了袍泽与自己的鲜血,气息已经十分的虚弱了,但他不愧长安了,重创了天下第一猛将李存孝,杀到了李克用的帐前,但也只有他一人,到了这中军帐。
李克用走出大帐,轻轻抬手示意围在离骏周围的兵士退出一定距离。对于英雄,李克用向来不吝啬自己的敬意,双手合一平摆,微微鞠躬。
“节度使大人,末将奉长安之命,前来缉拿大人。”
离骏长枪傍地,嘴角渗出的血丝越来越多,他已没有气力了,但还是微笑着说完了这句话,倚着长枪,回头望向长安,没了气息,死而不倒。”
“辛苦了,长安万众应当记住你。”
远在后方几十里的高隽堂看见了这一幕,眼眶红润,但他却没办法带回自己的袍泽弟兄的尸体。自己的步卒正在与乱成一锅粥的前锋营作战,但河东边军的战力不可小觑,年年征战,在战场上磨砺下来的对于危险的嗅觉超乎常理,几乎很快,付墒麾下一万余人的步卒开始重新结队。
李克用咬紧牙关,天人交战,他在考虑要不要撤回玄甲重骑还有自己下令补位上去的重甲步卒,因为一旦付墒的前锋营彻底崩溃,中军就只有不足五千人的亲卫队,李存孝所剩的两千残军被迫融于付墒的军中。
而看着架势两面受敌,高隽堂似乎带了八千多的步卒出城,谁也预料不到付墒与这位长安将军到底鹿死谁手。
“鸣金,将李奉峰的重甲步卒撤回!”
李克用不敢托大,因为自己说到底志在洛阳,区区长安不值得他以生命作为代价来拿下,这一战将长安的重骑打的溃不成军已经是获得了出乎意料的胜利了。
长安城外
周边一些玄甲重骑被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他们也才是到达长安城外的新军,自然不太清楚圣使的能力,他们也是一脸懵。
但片刻之间已经争取到了很多机会了,君栩大杀四方,这才带人闯进了重重包围,加上李克用大营的鸣金,最外围的步卒开始后撤,原本有三万的重甲骑兵也被两头向里形成的反包围给杀的不足两万,但边军的重甲骑兵也是被打到了不足五千。这一仗看似李克用赢了,但无论从规模、数量,几乎都是长安一方获得惨胜,当然,这自然归功于王妃出兵及时,自然也包括离骏的不畏生死。
见到君栩一方的重围缓缓退去,高隽堂的步卒也开始向后拉扯,高隽堂策马高扬陌刀,远远看着正在注视自己的李克用,大喊了一声,“善待我长安英雄。”
付墒眼瞧着人后撤,心有不甘,这一仗他赢的有些憋屈,索性带着三千亲卫军主动追击高隽堂。这一幕李克用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
“让他回来!这个蠢货!”
玄殷来援途中猛然转向,两千荣耀军紧扑付墒侧翼,高隽堂见状后军转前军,配合玄殷再度回打。最后付墒仅带着三百余人成功突围,但却是被玄殷刀斩一臂,血流不止。
长安·天枢
堂前站着的除了今天在战场上的众人,还有禁军大将蒙离、安西边军骑军副统领北锡、步卒总统领孔睿,步卒副统领张献、荣耀军校尉安宗、白衣剑仙颇黎以及各处几位实权校尉。
“在研讨之前,本王要向大家道歉,因为本王的疏忽贸然出兵导致诸多子弟为国献身,还有离骏将军......”
“首先明确一点,长安的首战失利,但是基本上能与李克用平分秋色。而现在李克用又有了不少的重骑兵,再贸然出城作战我觉得有些不利。诸位都可以说说想法。”
“东、西、南、北四座城墙,考虑到大家整体情况,由我们禁军做城防,然后荣耀军同边军的弓弩营一起在城墙之上每隔五十米设置混合队进行补防。”
蒙离到底是身经百战的禁军大将,一语中地,禁军中基本上不设置专门的弓弩手,但边军不同,边军常年和匈奴作战,共设置弓弩营五千余人,撒到四面城墙,配合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荣耀军,补防城墙几乎是没有任何问题。
“我觉得还是由我们边军的步战营进行城防,我们能更有经验对付李克用。”
说这话的自然是边军步战军总统领孔睿,禁军离骏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而反观边军的重骑身陷重围,这一战边军输的很不服气,自然希望能多捞军功证明给他们看边军能力不弱。
嘉王抬眼看了看初楠,初楠低眉俯首,没有说话,或是默认,或是对于离骏的死带有愧疚。君栩注意到了嘉王的目光,抬手揽着人的双肩,轻缓揉捏了几下。
“那就先按蒙将军所说的办,至于孔将军的步战营,暂时先做巡城值守,随时做二次补位。”
“可是王爷......”
孔睿还想争论几句,但初楠的手已经抬起示意不要再说。
“安西边军领命。”
“大唐安西都护府边镇驻军,不需要证明给谁看,杀敌寇,驱贼子就是我等使命!”
——《长安终战》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