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六年·长安·沁阳坊
数十乞丐将一身着百褶如意月裙的小姑娘围在期间讨要钱财,方才看小姑娘约莫九、十岁大小,跟苏御年龄相仿。眼瞧着姑娘掏不出钱财,急的有些眼眶泛红,乞丐们却寸寸相逼,实在不堪。
“二哥,咱们帮帮人吧。”苏?嘴角一提,难以琢磨的微笑,“好,听小御的。”
苏?带着苏御走上前去,隔开这些乞丐,苏御好心安抚着人,而苏?从怀中掏出五两白银,分发给众人的碗间,才是打发走了这些乞丐。
“姑娘因何一个人于此?”
“我...家父乃中书令,或是跑太快,丫鬟...丫鬟们未能追上我,这些...这些难民便是觉着我锦衣玉服找我讨要钱财...”
小姑娘抽泣着,好是不容易说完整句话,而后街边传来了小姑娘的丫鬟们的声音,“小姐不可这样耍性子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来寻你玩吗?”
“我叫苏御,这是我二哥苏?,他可是大官呢!”
“苏御,苏?。我记下了。”
次日小姑娘如约而至,她前来驿站寻苏御玩,也不知她是从何而知苏御住在此处,但来者是客,何况来的是尚书令的千金,父亲苏云城好生接待着这位千金,但倒是她的丫鬟不太瞧得上苏云城。
“好小子,刚来长安竟是有这等缘分,我苏家何愁不扬名天下,哈哈哈。”
待到苏御上街玩去,苏云城才是感慨万千,再同苏?商讨着苏莱的婚事。
长安
“你可是第一次来长安?”
“是呢,我家住殇州,父亲办镖局,二哥高中来到长安,我是来看二哥的。”
“昨日我问家父关于苏?哥哥呢,家父说是新贵黑马,我也不晓起意。走吧,我带你去大明湖看看。”
三十日后
这一个月来,小姑娘隔三差五便是来寻苏御玩,当然苏云城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御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同她在一起见识了长安的形形色色。
但这一日,父亲同二哥皱起了眉,究其因由,乃是苏云城来长安午安接的安西都护府的镖单,来取之人是太子门下昭武校尉,同样是为正六品官籍。来到了驿站之外,并有左右随行,不管是苏?有未有投靠太子门下,但在外人看来当下似乎已是被拉为太子麾下,原是可选的亲家,当下只能是选择投靠太子的户部尚书,苏云城略叹气,苏?也眉头紧锁,但其实更令苏?有些意外的是,太子麾下已涉及到了边关的安西都护使,太子党羽掌兵,此乃大忌,何况当下圣上大治天下,太子妄图翻身几乎无望,这一路,定然是走不太平了。
苏云城便是上门提亲,按道理需媒妁之言再由男方提亲,可无奈双方身份地位相距甚远,卑躬屈膝的苏家人只能是服软认栽,提拎这一单镖局多赚到的二百两白银上门提亲。最初知晓到来人是殇州而来,户部尚书脸色大变,自家虽然是个庶子,好歹自己也算是正三品上官,娶上一边关女子,长安里脸面过不去,但后来一听新贵苏?的家里,面色颇为犹豫,一方面他也想拉拢这位官场新贵,但一方面来人家境着实低贱了些。一咬牙,户部尚书瞧见苏?期盼的目光答应了。
皆大欢喜,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实则他们其实并未知,这位未来的苏家女婿,在长安城乃是出了名的浪子,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但一切都不足为道,这只是一场无需明说的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临近上元节,苏云城带着苏御在长安城过上了一次毕生难忘的节日。万家灯火通明,孔明纸灯遥去,漫天月色,漫天灯火,交相辉映燃起整片夜空。苏御瞧见大明湖畔另头不断朝他挥手的小姑娘,茫茫人海间的那张熟悉面孔是这一生的羁绊,因她重生,因她至死。
贞观十七年
苏莱整日郁郁寡欢,许久未见喜色了,除开是苏御找着姐姐玩,甚至是好些时日不曾踏出闺房。苏云城与苏荃都是有些慌忙,倒不是担心苏莱的性命问题,而是说婚事在即,若是苏莱性情大变或是还有什么意外之事,苏家都是担待不起的。
苏云城带着苏御与苏莱和一众镖局弟兄赶赴长安,苏荃留下些人继续走镖。
“阿姊啊,你为什么哭呢?”
“阿姊此后再是见不到小御了。”
长安
户部尚书派人在城门之前来接驾,之后便是几近在全城人注目之下回到户部尚书的府邸。于此时,苏御才见到那个所谓的阿姊的相公,模样生的还算是俊美,腰间别有的玉佩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不过苏御对他并无好感,姐姐远嫁眼前那人再是不能陪着他了。
缎地绣花百蝶裙更换为了红袍束腰婚服,薄唇镶红,覆着大红盖头,姐姐就这样出嫁了。那日长安贵胄纷至,除开是太子,就连苏?曾经拜于的太傅都来捧场。苏?与苏云城面带喜色迎接着前来的贵胄,只有苏御在阿姊的房门前阶梯上呆坐着,望着满堂宾客,说什么也是笑不出。
可苏御是看见了熟悉的面孔,那位小姑娘可是中书令的千金,全城贵胄都在此,怎能是没了他们。实属意外,但二人都是孩童,怎会生隔阂,当即又是跑出府满长安的逛,以至于大婚进行到最后才见着二人。
苏莱瞧着已是哭尽,面无神色的接受着一切,虽是明媒正娶,但到底也是个妾室,庶子的妾室,能算的了什么。洞房之夜,苏莱瞧着走进房门醉醺醺的人,真可是一念地狱,这一生总归是败于世俗之下,为自己的二哥,赌上了一世的年华。
整座长安繁华初成,李唐盛世从此刻开始。但一切都笼罩在阴暗之下,所有原是认定的、中意的、喜爱的,都将顷刻间灰飞烟灭,源于——
宫廷政变
长安
“大劫降世,星宿将落。悲惨落寞,永恒天地,白虎归位。”
神神叨叨,传自于一位老人,素服白幞,手持道拂,念念有词,眼前横摆着一本书籍,笔墨未干,隐约可见图文并茂。起风吹过书籍,落于眼前,印入眼帘——《推背图》,此乃千古天师——袁天罡。
———《白虎回忆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