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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君栩回忆录

“尽人事听天命。”

入夜

长安的夜永远写不完,妇人白粉胭脂涂抹的精致妆容,权贵酒楼谈笑风生。横拨琵琶半朝天,纸伞泼墨金灯显。区区怀远坊几十户便是如此胜景,一身戎装的初楠也是欣喜与好奇。这与大漠是两番风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是繁华的象征,论谁也不会去设想长安能够陷落。

“初楠,你同我讲讲,你为何化身为了朱雀?”君栩饮过半斛酒,不解的发问。

右仆射府

被幽闭将近了半个月李敬亦,正坐于府中饮茶,“大人....”旁侧自然是李敬亦的探子。

“人好了?”李敬亦面露喜色,嘴角轻抬。“嘉王殿下啊嘉王殿下,我掌管南衙数十载,区区亲王,如何跟我斗呢。”

天枢

御史中丞不断向嘉王进谏,“殿下,那乃是臭名昭著的帮派,让他为我大唐做事,有损我上唐颜面啊。”各官也是在不断附和,“是啊。”“我大唐还没有沦落为如此小人尽国事之时啊!”

嘉王沉默着,从头至尾沉默着,包括着旁侧的忆柳,面对这些冥顽不灵的老臣但也是忠臣,他们也找不出一个让飞鱼帮正当的出手理由。

闪出——

十年前

君栩乃是家中嫡长子,而母亲即家中主母早早离世,也使得父亲十分疼惜这个孩子。君栩的祖父乃是跟随僖宗一起出逃四川并打回长安的功臣,功成封了右相,可谓是文武双全。而自己的父亲却是无心官场,在自己祖父的强力助推下,也只是拿到了正六品太学博士一职。所谓书香世家,倒也算是,君栩八岁便是在父亲的庇护下,进入了国子监当起了各皇子的陪读,准确来说,是嘉王的陪读。

父亲的想法十分朴素,从文职,继承自己衣钵,不求光耀本族,但到可以落得书香世家的称号。而自小家教严厉,君栩待人温和有礼,但他与嘉王那种温润如玉是有本质区别的,嘉王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而君栩就是存粹的温和谦逊,儒家之道,就是讲究以君子待人。嘉王年少聪慧,深得僖宗喜爱,君栩也是因此可以跟随嘉王游览整个皇宫或是长安城,他们一起捉弄过御膳房的大厨,嘉王也帮着君栩带他去见各个好看的宫女,但是他们于宫中,见到了那位即将权倾朝野的宦官杨复恭。

“公公。”嘉王带着君栩向迎面走来的杨复恭拜礼。

“殿下,哟,这是哪家的公子也是好生俊俏呢。”杨复恭回礼之后也是瞧见了年少的君栩,鸭嗓开口。

“太学博士的嫡长子君栩见过公公。”君栩的头埋的深了几分。

“哦,咱家倒是见过令祖与令尊,令祖乃是国家重臣呢。君栩,好呢咱家记下了,哈哈哈哈哈。”扬长而去,留着不男不女的一串笑声。

君栩与嘉王二人坐于含元殿顶,瞧着旭日东升,嘉王挥衣袖,“倘若他日我为君,我定要这天地改颜色。”君栩也是笑嘻嘻的在旁边,“那我便是做皇上的大将军,替圣人扫六合,平天下!”

“哎呀十四皇子您快下来吧,那么高摔到您了。”下面尽是些内侍。

“君栩你看,尽是些乌合之众,替朕除尽他们。”年少的嘉王看这下面的人,开口道。

君栩领命丝毫未曾思考便是纵身一跃,便是落了骨折的下场。自君栩躺在地上一边叫着疼,一边看着高升的启明星,心下突然立誓要成为大将军,练就绝世武功,那一刻,整个人间都慢了几分。

变故是文德元年,僖宗病危,杨复恭拥其弟李晔即位,改年号文德。杨复恭开始权倾朝野。

父亲每日忧心忡忡,连是自己最喜爱的嫡长子君栩也是不断责骂,不安心学习孔孟之道,尽是学些舞枪弄棒之术,恨铁不成钢。但君栩丝毫不以为意。

大顺二年,昭宗开始革除杨复恭,除兵权,去文职,用尽朝廷大半兵力镇压住兵变。一系列变故之后,杨复恭赋闲于家,但私自拉拢自己干儿子要求起兵变。

也便是那一夜,君栩于睡梦中被父亲惊起,父亲显的有些急促,让他跪于祠堂前,君栩的祖父早已过世。君栩的父亲从后堂中拿出一本泛黄旧书,扔于君栩,接便是跪于祠堂前要君栩的祖父原谅,再起身,他的父亲已是泪流满面,将君栩抱着,“吾儿君栩,以后偌大君家,便只是靠你了,你意习武,这本便是你祖父根据自己战场体会改编的大唐荣耀军的武技。你定要光复君家,光复大唐啊。”

他的父亲提剑而出,临近出门,回头再看了一眼自己跪于祠堂前的嫡长子,此生还太长,父母皆是要离去,他是该有多辛酸。回过头,他看着自己腕间“唐”字刺青,决绝而又庆幸,“君家自此不可再有大唐荣耀军了。”

彼时的君栩还不明其意,现在向来是惋惜不已的。那一夜,整个杨府血雨纷飞,包括了杨复恭远在玉山的节度使杨元亮的府中,来人都是身手了得,杨复恭在护卫保护下,狼狈出逃。

君栩的父亲终是一个人追上了他,但未曾想到杨复恭竟是随身所带驽箭,刺穿了他的腹间,最终也是双双掉崖而亡。

“你究竟是何人?”

“大唐荣耀军。”

朝廷命官的失踪自然是头号大事,但仿佛昭宗与京兆尹都心有灵犀,一番调查之后便是给了一个被马匪劫杀的通告,君栩怒意漫天,堂堂长安,何处来的马匪。联想起那天夜里父亲所作所为,君栩猜的七七八八了。

“殿下,那个刺青究竟是什么?”君栩询问着嘉王。

“我也无从知晓,但不容置疑,令尊是为国献身。”

君栩也在嘉王的庇佑下,撑起了整个君家,从了军,坐上了右骁卫中郎将的位置,作为贵胄子弟而言,这是一个很高的官职。

直至他在王妃身上也看到了这个刺青,嘉王也才是全盘托出。“大唐荣耀军,乃是皇家秘闻,你们君家世代忠良,皆是出自于大唐荣耀军。而你却不是,只能是说明令尊没有为你刻下这枚印记,他可能是希望你只是如此的生老病死,不希望你再参与其中。”

君栩悲痛欲绝,勾起的是数十年的思念,数十年的疑惑,以及数十年的埋怨。他痛恨父亲的隐言,使得他十年来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想念父亲,这十年里爱的缺失。

“仅遵父命,君栩只为将,不为军。”

闪出——

“我也不知,你竟是如此悲惨。”初楠看着人,紧握着人的手,“此后有我,代替令尊,伴你一世。”巧笑嫣然,不施粉黛的初楠竟是如此不可方物。

天枢

嘉王被一众大臣吵的心神不宁。天枢使,“殿下,有自称李渊希的人求见。”嘉王倒是一乐,“本王未曾找你,反倒是来找上本王了,传。”

“嘉王殿下,王妃。”李渊希抱拳示意。

“李大人坐。”嘉王出口,而忆柳颔首,站于嘉王一侧。

“大人所为何事?”嘉王轻笑着看着人

“向殿下寻个帮助。”李渊希也是毫不客气。

“哦?李大人也是长安城中的大人物,小王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李大人的?”

李渊希轻抿半口茶,半晌瞧着嘉王,凝神说道。

“出城。”

——《君栩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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