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人带着两人朝村庄走去,路上耕耘忙碌的人们见了他,纷纷招呼示意,黄月华不想老仙人在这里有如此大的影响,对他的身份更加的好奇。
一路无话,老仙人带着他们来到了村落里,众人停在一个周围种满花草的茅屋门前,他正要举手叩门,门后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爷爷、爷爷!”清脆的叫喊声响起,屋门大开之后五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从屋子里面一拥而出围在老仙人身边欢呼不已。
老仙人爱怜地抱抱这个,摸摸那个,眼里流露着慈祥。一个小女孩躲在老仙人怀中,怯生生地看着黄月华跟阿蛮,悄声和他耳语道:“爷爷,这两人是谁,怎么会来到咱们这儿?”
老仙人指着黄月华和阿蛮给他们介绍:“这个是黄娘娘,这个是阿蛮姐姐,黄娘娘背上的人是小皇子。”
“爷爷,我知道了,他一定是黄娘娘的儿子,所以才叫小黄子。”一个扎着冲天鬏的小男孩扯着老仙人的衣服一脸的欢呼雀跃。
“不对不对,按你这样说桃树的孩子就是桃子了,那小桃树是不是大桃树的孩子呀?”一个小男孩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教训他。
“大哥、二哥,你们都说错了,也许是因为他年纪不大,皮肤又比较黄,还有他是个男的……”
“所以小、黄、子一定是爷爷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才给他的起名字。”围在老仙人旁边的是一对肉嘟嘟的双胞胎,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在说了一半的时候,另一个接过话头继续说,两人配合默契跟同一个人在用两个身体说话似的。
四个小男孩分成三派,谁也不服谁,叽叽喳喳的童音争吵起来让人听了忍不住想笑。老仙人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心知这样说下去不知争到什么时候才能停,赶紧开口喝止:“黄娘娘既然背着他,你们为什么不问问黄娘娘呢?”
五个小孩听完,齐齐把头转向了黄月华。黄月华顿时被十只乌漆漆的大眼睛盯住,看到他们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高长恭小时候的样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你们别听老仙人的,他已经不是什么小皇子了。他叫高长恭,你们就叫他长恭哥哥吧。”
“他为什么不是小皇子呢?”小大人一样的孩子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开口追问。
“因为他以前是皇帝的儿子,后来皇帝不要他了,所以他就不是皇子了。”
“哦。”几个小孩齐齐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小女孩躲在老仙人的怀里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难过得跟老人说道:“爷爷,长恭哥哥太可怜了,不如就让他留在咱们家吧。”她的几个哥哥也过来拉着老仙人的衣服央求他。
老人摸了摸他们的头,一脸慈祥就像是看到后辈懂事之后的家长,他微笑着点头答应,小孩们高兴地在地上又蹦又跳。
老人指着欢呼的小孩用宠溺的口吻跟黄月华和阿蛮介绍:“这几个孩子是同胞兄妹,扎着冲天鬏的是老大叫做桃宝,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是老二桃灵,双胞胎兄弟分别唤作桃果、桃实,最小的这个是桃花。娘娘也别老仙人、老仙人这样称呼老朽,若是愿意,叫我一声老松头即可。”
黄月华点点头说道:“那我叫您松老伯好了,敢问老伯小儿的病情如何,可还有救?”
“娘娘放心,老朽必定尽力而为。”老松头带着众人进到屋中,将小桃花放到地上安排他们兄妹五个各去寻人,从黄月华身后抱下高长恭将他放在床上。在屋里翻翻找找寻了些瓶瓶罐罐一股脑全摊在了床上。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嘈杂声。老松头转身出了屋子,门外的喧哗声瞬间平息下来。阿蛮好奇心大作,趴在窗户上向外望去,门外乌压压站了的一堆人,有手里提着锄头的农夫,有握着斧凿的木匠,有拿着尖刀的屠夫,有拎着秤杆的商人,有老人拄着拐杖,有小孩抓着风筝。大家全都一脸肃穆地盯着老松头,不知他在讲些什么。阿蛮想要靠近一些听听,老松头高声说道:“大家全都回去等消息,金虎、飞天、大力、小美和鼠老哥跟我进来一下,咱们群策群力,定要将小皇子救活。”
阿蛮见他们转身,赶紧退回原地。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跟着老松头走进来五个气势各异的人。当先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脸上两道浓眉如墨染一般,脸上的线条好像刀砍斧凿,棱角分明。的****着上身,隆起的肌肉里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第二个是个一身黄布袍的瘦高个,面色阴郁,两片薄薄的嘴唇凸显出他的冷酷无情;紧跟着的是一个****着上身的精壮少年,隆起的腱子肉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憨厚、老实;第四个走进来的是个打扮妖艳的姑娘,初见她阿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就算自己走南闯北见识不浅也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初看好像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半老徐娘的风流、再看又全是豆蔻少女的青涩,这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少女,看她的次数越多,越想挖掘她的神秘;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老头跟前面几人相比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两撇八字眉,眼前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双手拄着根龙头拐杖,进来后一言不发地站在四人身后,如果不是偶尔的咳嗽声,简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五个人来到高长恭床前,绕着床端详着昏迷中的高长恭。壮实少年首先开口:“各位,我是个粗人,看不出那么多门道,你们说怎么做,俺老牛绝不偷奸耍滑。”
“我跟大力一样,要人、要物绝无二话,查病寻因的事情就要靠你们四位了。”大汉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仪。
女子朝他抛了个媚眼,说道:“虎哥,你们两个到是会躲清静。奴家才疏学浅,也不敢在大家面前献丑,免得误了小皇子的性命,坏了我族大业,这事还是让老松、鼠老头和黄老怪他们三个想办法吧。”
老松头摇了摇头,说道:“小美,你们三个一推二五六,让我们三个可是难办喽。”
“老松你也太谦虚了,凭您和鼠老的丰富经验再加上黄老怪那点见识,还有能难住你们的事情吗?”唤作小美的女子走过去轻轻搀扶着老松头,先送了几顶高帽子给他们。
老松头被她将住,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她道:“你个鬼灵精,真拿你没办法。”
“地精三十斤、黄参一百两、金银花用水熬汁置于蒸笼下……”被称为黄老怪的瘦高个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缓缓开口道。
“取上好的九叶灵芝磨成粉,以三成的珍珠相配,制成灵芝膏涂遍他全身。用还魂草晒制之后配莲子制成丹丸用女儿红送服。”老松头想了想说。
“采天山雪莲与血灵果榨汁,等他口干舌燥之时灌他服下助他祛除体内杂质。然后吾等共同发力,等月圆之夜借天地灵气为小皇子贯通经脉,则大事可成。”鼠老头眯起小眼睛仔细看了看高长恭的脸色之后说道。
“雪莲性阴,血灵果喜阳,二者结合不会功效相反抵消了效果吗?再者我们本来不是想要帮助小皇子的,这样一来小皇子依然如同普通人一样,单单救活他不给他能力,谈何复兴我族?”小美一脸疑惑地望着鼠老头。
老人两指捻着胡须,笑而不语,倒是旁边的老松头和黄老怪两人眼睛一亮。牛大力不知他们打什么哑谜,正要开口询问,黄老怪低声说道:“不要呱噪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办正事要紧。”说罢,当先出了房屋,清啸一声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余下几人也纷纷告辞离开,等黄月华和阿蛮追出去,外面空空如也,哪能看到人影。
阿蛮心中惊骇,联想到这一路的古怪,脸色惨白地问道:“阿婆,这些莫不是群山精鬼怪,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黄月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姑娘,既来之则安之。就算他们有古怪,也从未对我们有任何不善的地方,反而对我们处处忍让。既然他们能救活长恭,就算最后要将我剖腹剜心我也绝无二话。不过我看他们不像是对我们有何企图,你且放宽心在这儿呆几天再说。若到时候他们对你有何不轨,先得踏着阿婆的尸体过去。”
阿蛮见黄月华对自己如此维护,心下感动。先前因为高长恭要服食自己辛辛苦苦追寻的还魂草,心里还有些不快,现如今自己三人深陷绝境,能否回到苗乡还是未知,既然还魂草能够救活高长恭,不让他食用难道还等着还魂草腐朽不成。”想到这儿,她心中芥蒂解开,拉起黄月华的手脸上泛起了快乐的笑容。
天空中响起衣袂破空声,地底下传来“沙沙”的声响,远处的大地开始震动起来,“咚咚”的声音好像白日惊雷,又像极了恢弘的战鼓声。
黄月华和阿蛮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谷外两个身影追逐着朝他们飞奔而来,身后激起灰尘滚滚好像千军万马踏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