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明生气地说:“这咋能是小事呢?牵涉到各个村干部的切身利益,乃至全乡群众利益的大事呢,咋能不上会研究,就私自批准呢?”
财政所长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乡里领导班子成员,我只认关乡长的批示。”
陈家明问:“你就认关乡长的批示?”
财政所长挑衅地看着陈家明道:“咋了?陈乡长,关乡长分管财政,我说的有啥不对吗?”
陈家明看着财政所长,顿了顿才说:“你回去忙吧。”
财政所长走了。
陈家明点上一支烟,慢慢地抽着,心里想着该咋样对付这些人。
这时,陈德根来了,一进门就冲着陈家明问道:“家明,你姐家的二小子那事是咋弄的?”
陈家明站了起来:“爹,二小子的啥事是咋弄的?”
陈德根奇怪地看着儿子说:“哎,你不知道啊?你姐一大早就到家里来对我说,二小子昨晚回去了,说是乡基金会辞退他了,你真不知道这事啊?”
陈家明惊诧道:“你说啥?二小子被基金会辞退了?我咋不知道呢?”
“这就怪了,你是乡长,你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这是咋弄的?爹,这事我非得问个清楚。”
“家明,你可是乡长啊,谁敢这么大胆,辞了你的外甥?”
陈家明沉思道:“爹,你先坐下,这事,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陈德根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接过陈家明递过来的烟说:“出啥事了?家明,谁拿你不当乡长了?”
陈家明摆了摆手说:“爹,你别再说了,这事,我得查查,是谁在背后弄的。他们,终于拿我开刀了,哼,那咱们就玩一玩……”
陈德根一听儿子的话,紧张地站了起来:“家明,你……你说啥呢?”
陈家明这才醒悟了过来:“噢,爹……没啥,你坐,二小子的事你先别急。我正想找你,给你说件事呢,前几天,丽萍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她的诊所出事了……”
陈德根这下慌了:“出啥事了?忻儿没事吧?”
陈家明埋怨地说:“爹,诊所出点事,与忻儿有啥关系呢!”
陈德根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我的孙女没啥事,别的,爱出啥事就出啥事去。”
陈家明说:“爹,是丽萍的诊所里治死人了……”
陈德根跳了起来:“啊,死……死人了……咋弄的……啊……”
陈德根一回始原村,就把丽萍出事的事告诉了丽萍爹。丽萍爹一听,急了,骑个自行车就跑到了乡政府,来找陈家明问情况。
陈家明已经下班了,丽萍爹找到了他的宿舍里,一进门,丽萍爹就急切地说:“这下可麻烦了,丽萍一个人带个孩子在城里,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她可咋办呢?家明,丽萍她现在的情况到底咋样呢?”
陈家明说:“我快急死了,这几天给她打电话,老没有人接,也不知道是啥情况……”
丽萍爹说:“这……要不,咱们去一趟城里,看看丽萍,这事肯定难缠呢?”
陈家明说:“我不是不想去啊,那天丽萍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想着去看看呢,可是你不知道,最近,乡里出了好多怪事,他们背着我弄了好几件事,都是冲着我来的……”
丽萍爹这会儿对乡里的事已经不在乎了,他心里急的是自己的闺女该咋办,就说:“你是说你走不开,哪……丽萍可咋办呢?要不,我去城里看看,我担心丽萍她一个人,不好办呢……”
陈家明说:“我肯定得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去看看咋成呢,这样吧,我把这面的事安排一下,过两天就动身。”
“我和你一起去?我这心里老不踏实……”丽萍爹说。
陈家明说:“算了吧,爹,就你说的,这是一件难缠的事,得慢慢地磨呢,咱去那么多人也没有用,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如果能通过司法机关,把这事弄清楚,与丽萍没多大关系,我再劝劝她,尽量把她和孩子带回来。”
丽萍爹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子了。”
94
柳如怡就像一滴流落在这个城市的露珠,被太阳蒸发了,连点影子都没有留下。法院的传票早已经收到了,眼看着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姜丽萍都快愁死了。何海年一边叫人四处去找柳如怡,一边陪着姜丽萍,他担心姜丽萍精神上支撑不住,就把公司的事先放下,这阵子专门帮姜丽萍筹备打官司的事。
可直到法院开庭,也没有找到柳如怡的影子,姜丽萍只好在何海年的陪同下,走上了法庭。
尽管何海年找来了最好的律师,可没有最有力的证据,姜丽萍在一审中就败了。
从法院出来,姜丽萍就哭了。何海年扶着哭泣的姜丽萍来到了大街上,劝慰着她。
姜丽萍哭泣着说:“何大哥,一审就败了,法院判决赔三十万给对方,这……这可咋办呀?”
何海年说:“丽萍,你别太伤心,这只是一审,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咱们还可以上诉。”
姜丽萍摇了摇头,焦虑地说:“找不到柳如怡,上诉……又有啥用呢?”
何海年说:“丽萍,你别急,咱们再想法子吧,现在,咱先回去,好吗?”
姜丽萍流着泪,只好点了点头。
姜丽萍回到家里,烦躁得一点都呆不住,就来到已经被查封的诊所门口,等柳如怡。何海年不放心,就陪着她。何海年说:“丽萍,你心情不好,就回去歇歇吧?”
姜丽萍摇了摇头说:“万一柳如怡回来呢?”
何海年苦笑着:“我都叫人到各处去找了,没有找到她的影子,她咋会回来呢?她弄下这么大的事,不会再回来了。”
姜丽萍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何海年站起来,走到姜丽萍身边,说:“丽萍,你别再流泪了,身子要紧,啊。”
姜丽萍依然抽泣着。
何海年把手搭在姜丽萍肩膀上,说:“丽萍,走吧,这样没有用。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咋行呢?”
姜丽萍摇了摇头。
何海年劝道:“走吧,你不是最爱吃农家饭吗?好久没有吃了,我也想吃了……不管咋样,肚子吃饱再说吧,啊?”
姜丽萍抹了把泪。何海年拉着姜丽萍的胳膊说:“走吧,听话。”
姜丽萍被何海年拉着走了:“走吧,陈忻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安排人这几天照顾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姜丽萍跟着何海年来到了饭店,点了几个可口的菜。姜丽萍提出要喝酒,何海年看也劝不住,就要了一瓶干红葡萄酒。姜丽萍不顾一切地喝了一大口,呛得咳嗽了起来。
何海年担心地说:“丽萍,看你都咳嗽成这样了,别再喝了,这酒喝多了伤人呢,你又不会喝酒……”
姜丽萍不吭气,端起酒杯,又喝了起来。
何海年夺下了姜丽萍手中的酒杯,说:“丽萍,你这是干啥呢?这样折磨自己,就能解决了问题啊?丽萍,我还是那句话,要不,就赔他钱算了……还折腾啥呀……”
姜丽萍打断了何海年的话:“你的钱,我再不能用了!你也别再提赔钱的事了,我凭啥赔呢?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何大哥……”
何海年说:“我知道,丽萍,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呀,你这个样子,我……”
姜丽萍突然又抓过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气恨地说:“我要是找到小柳,一定要撕烂她的嘴……我那个地方对不起她了,她要这样害我呢……”说完,爬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丽萍,丽萍……你……”何海年见姜丽萍喝多了,便结了账,搀扶起姜丽萍走了。
何海年把姜丽萍送到了家里,见姜丽萍迷迷糊糊的,便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
姜丽萍却坐了起来,对何海年说:“何……何大哥,我不想躺……”
何海年说:“丽萍,你喝多了,躺下舒服点,啊!”又把姜丽萍扶躺下,到厨房里给姜丽萍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见姜丽萍又坐了起来,就对她说,“丽萍,你喝杯茶,醒醒酒。”
姜丽萍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喝茶,我没喝多,我清醒着呢。”
何海年说:“啥呀,你以前不喝酒,现在猛地喝这么多,肯定很难受。要不,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姜丽萍拉住了何海年的手:“何大哥,你……你不要急着走,我……我一个人……你陪陪我……”
何海年点了点头,在沙发上挨着姜丽萍坐了下来,过了一阵,又走过去打开了电视。
姜丽萍却说:“何大哥,把电视关上吧,咱们俩说说话,我这心里堵得慌……”
何海年关上电视,走到沙发跟前。姜丽萍拉住何海年的手,把他又拉坐到自己身边。
何海年说:“丽萍,喝口茶吧。”
突然,姜丽萍一头扑在了何海年的怀里,低声哭了起来:“何大哥,我……我的命咋就……就这么苦呢……”
何海年揽住了姜丽萍的肩膀说:“丽萍,你要心里堵得慌,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姜丽萍这才放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她的哭声就小了,慢慢地没有了,她伏在何海年的怀里,睡着了。
何海年侧头看了看姜丽萍,把她的手拿下来,想叫她在沙发上躺好。
姜丽萍却醒了,她看了看何海年,说:“我不要睡在这里。”说着,要站起来,身子摇晃着却站不稳。
何海年忙站起来扶住了姜丽萍。
姜丽萍头靠在何海年的肩膀上说:“我要在床上睡。”
何海年扶着姜丽萍,来到卧室里。他把姜丽萍扶到床上躺下,他的手压在了姜丽萍的身下,想抽出手来,姜丽萍却拉住了他的手说:“何大哥,你……你别走……陪陪我……”
何海年愣住了。
姜丽萍抬起半个身子,两只胳膊吊在了何海年的脖子上说:“何大哥,你别离开我……我,好吗?”
何海年却说:“丽萍,我……我不离开,我在外面沙发上守着你,啊?”
姜丽萍摇了摇头,两手一用劲,把何海年拉倒在自己身上,说:“何大哥,我……我要和你……在一起……”
“丽萍,这……这……”何海年为难了。
姜丽萍紧紧地抱住了何海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何海年还要说下去的话。
第二天早晨,一抹晨光照到床上,照在姜丽萍的脸上、赤裸的肩膀上。姜丽萍睁开眼,醒了。她看到了身旁还在睡着的何海年,“呼”地一下坐起了身来,突然意识到什么,拉了拉被子盖住胸口。她看了看侧躺着的何海年,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又倒在了床上。
姜丽萍倒在床上的动静惊醒了何海年,他醒来问道:“哎,丽萍,你醒了?”
姜丽萍拉过被子,捂住了头。
何海年拉了拉姜丽萍头上的被子说:“丽萍,你……你后悔了……”
姜丽萍的头在被子里摇了摇。
何海年抱住了姜丽萍说:“那你……,丽萍,既然我们都……这样了……那我们……我们就一起生活吧……”
姜丽萍在被子里又摇了摇头。
何海年说:“那……丽萍,这场官司,就叫我帮你……赔款吧……”
听到何海年的话,姜丽萍“唰”地一下拉开被子,把头露了出来,咬着牙说:“何大哥,你……你把我看成啥人了……”
何海年不好意思地说:“丽萍,我……我没别的意思……”
姜丽萍又“唰”地一下拉上被子,盖住了头。
就这样,姜丽萍和何海年同居了。
95
陈家明和安妮娜的事,也突然变成了另外一种局面。
这天早晨,安妮娜对着镜子化好妆后,拿上包要去上班。拉开门后,她看到门外面的把手上挂着一双晃动着的破鞋子。安妮娜惊恐地叫了一声:“啊!这是啥呀?”待看清是一双破鞋时,她一脚踹在门板上,高声骂了起来,“这是那个王八蛋干的?啊,你妈才是破鞋呢?你妈不是破鞋,哪有你这个小王八蛋啊……”
有人听到安妮娜的骂声,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看着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