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年遥夜晚女扮男装出来的时候,大街上面已经多了一个摆花灯的摊子;摊子上面有荷花灯,牡丹灯,百合灯,黄菊灯……等等,应有尽有,看得人目不暇接。
张年遥让翠草站在灯展旁边等她出来,自己买下一盏白色的百合香灯,等到翠草付完银钱,她转身一拐,向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面就要踏入进去。
“哎!姑娘!”卖灯的摊子男人,他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睛,腿部严重瘸拐的青年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张年遥说道:“你这花灯,我不要钱。”
张年遥听了这话感觉奇怪,但又不好多问,却听那瞎眼的瘸子主动微笑着解释说道:“你命中注定会是我将来的媳妇儿,所以这灯,我免费送给你。”
翠草一听这话立马脸色大变,伸了芊手就往灯摊贩主的脸上打去:“你这狗东西,好生无礼!”
那男人脸色不变,微笑着快如闪电一般的出手,握住了翠草的手腕往下一扭,“啊!”,翠草马上吃痛的大呼出声。
张年遥仔仔细细盯看了那个样貌奇丑的摊贩男子一眼,心里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高手,但脸上表情也是不怵。她神色严肃的告诉他说:“你若想要跟我在一起,起码也得正儿八经的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我过门,否则,说什么都是空话。还有,你应该放了我的丫鬟,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对她出手。”
男人眼底滑过了一抹高傲的赞赏,他抬头仰天哈哈哈哈大笑数声,最后说道:“不愧是我莽行苍看上的女人!说话做事,这气度,就是与众不一样!”
他放开了大丫鬟翠草的纤纤手腕,笑着说道:“年遥,你且去吧,我随同翠草在这儿一起等你。”
翠草伸了巴掌,有心再打他一下,自作主张非要扇到他的耳光不可;却被瞎眼男子随意撇过来的一个冰冷眼神径直冻住了,吓得脚底寒气滚滚,直往头上冒出来。
这个男人,他要杀她!翠草心中明白,若是刚才她那一个耳光真真正正打在了男人的脸颊上面,她,张家府邸的大丫鬟翠草,怕是就要,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死去了。但仅管男人并没有拿她怎样,翠草也还是老鼠的胆量,生生吓得背后出了一层碎嫩的冷汗。
张年遥眸中瞳孔一缩,她不比翠草那般粗心大意,一耳朵就从男人的言语里面知悉了一个可怕的消息,那就是,这个死男人认识她!他竟然认识自己!
但张年遥到底心中记挂着其它的事情,于是也就浑然没有多想,至少在她看来,嫁给哪一个男人,不是嫁,嫁给一个正常男人是嫁,嫁给一个臭瞎眼的可怜瘸子,不也还是嫁么。
只是出嫁从夫,希望倘使这个瞎眼的瘸子他在娶了自己以后,不会对自己进行各种暴.戾的毒.打,玩.命的亵.弄,不会伤害自己的小命,以及同时他会善待自己身边的亲朋,就是了。
张年遥转过女扮男装得十分明显的身体,一股脑儿钻进了自己身边这条幽黑的小巷。
张年遥穿过小巷,赶到白河的岸边之时,只见月华底下水波粼粼银光碧闪的河面之上,此时已经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公子墨客,漫步行走的出入在点了大红灯笼的幽明画舫之上。
那河州上停靠的许多画舫,上面露出环肥燕瘦的漂亮姑娘那影影绰绰的风姿,河岸这边满是喧嚣热闹的场景,张年遥一眼就瞅准了那间最是散发着豪奢大气之味的漂亮画舫。
“咦?公子,您找哪位?”甫一登船,还没等张年遥进得画舫里面,她就被门口的小厮径直拦截了下来。
张年遥眼珠一转:“我走错路了。”言罢就往后边倒退回去,那小厮已然看出了她就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又转了个身,嬉皮笑脸的站到了张年遥身前:“小公子,你到哪里去?”
张年遥眼睛一瞪:“滚开!”“不滚不滚我就不滚!”那小厮扭着屁股唱起了洋歌,动作放浪形骸,张年遥直接丢了他一个白眼。
她动手把自己腰间的软剑一抽,然后重重搁在了小厮的脖颈上面,特意划出了一道流血的伤口:“你滚不滚?”
小厮被她给直吓得面无血色,两股颤颤,连忙摆手点头哈巴狗一样的说道:“滚滚滚,姑娘您把宝剑收好,我这就滚!”
“你滚不了了!”张年遥眼神一利:“带我去找张家公子张祈盛,现在,立刻,马上!”
那小厮哭丧着脸孔:“哎呀!姑奶奶您是过来砸场子的呀!”然后他高音的扬起了声调大喊着说道:“快来人呀!这里有一个过来特意砸场子的姑娘!”
张年遥手腕一动,小厮的脖颈上面又是一道鲜红的血液流淌了出来,张年遥眼神锋利的说道:“闭嘴!我不是来砸场子的,给我把张祈盛,张家公子,立刻马上现在找出来!”
声音越到最后,她的语气更加音高。
“哎哟,这是到底怎么了嘛,你们在搞什么鬼啊?”一个手上拽着金丝绣帕满面扑红粉的四十多岁,风韵完全被红粉掩盖,丝毫也看不出来一星半点儿的老鸨子人从画舫里面走了出来。
她扭着妖娆丰满的屁股,身后跟了面色铁青的张祈盛,“我不过就是在画舫里面听听曲儿,你又跟过来做甚么!”他脸部神色乌铁,一眼瞧上去真真儿是难看得紧。
张年遥一声冷哼:“你最近只管自己过得潇洒,哪里知道庶娘为你背负了很多?!你这样不成气候的到处去玩去吃去嫖,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跟庶娘的感受!”
张祈盛嗤笑着瞪了她一眼,嘴里淡声的说道:“哈!你跟庶娘?庶娘的心里眼里不都全部只是你一个人,真要论到操心,也是合该你去操心,与我张祈盛有甚么关系?!”
张年遥走过来,“啪!”的重重一耳光打在了张祈盛的脸庞上面,使他头耳一歪,嘴唇旁边就流下了舀舀的鲜血。
身边众男子看得倒抽一口凉气:“嘶!这女人好生凶悍!”也有人说:“够劲!我喜欢!”
张年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张祈盛:“套用张碧胜的那句话儿来说,倘你继续这样纨绔到处来玩,你便没有资格,同时也再不是我张家年遥的亲生哥哥!”
张祈盛眼神呆木的瞪着张年遥看了许久,他嘴唇嚅动几秒,最后还是悠声长叹了一口凉气:“罢!罢罢!是我张家祈盛,自小欠了你母女二人的!”
他说完人就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妓院里头,张年遥跟在他的身后,也一块儿同手同脚的齐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