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张年遥收拾好了自己,梳妆打扮之后便要出门,这是她往常留下来的习惯,因为重阳节刚过,街上还是十分的热闹。她便是上赶着去凑这个热闹的。
玉龙寺就位于张家府邸不远处的第三条大街,没等走进寺门,便能看见在广场当中的白色引路上,一条宽阔的小银河横亘其间,上面直卧了一座两边弯曲中间隆起南北向的单孔桥。
那桥着实好看得紧,整座桥约四五米长,一米来宽,下面便是小白河,不知水有多深。行走在宽阔的单孔桥上面,还未走近,张年遥就听见了一道锣鼓声声的敲击之音。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衣脸上两撇胡须头上包扎圆巾的外邦男子,用着半生不熟的嗓音说道:“来来来!走鹊桥喽!拉红线走鹊桥喽!看一看你的恋人是哪位!”
他大声的喝唱着说道:“茫茫人海,相遇即是有缘,千里姻缘一线牵咯,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一看你的未来恋人是哪位!想知道心仪的另一半是谁不?大家都快一点过来吧,咱们牵一牵马上知晓!”敲锣打鼓的呐喊声,让张年遥心神一震。
又听那打锣的男人继续高声朗唱道:“我这个游戏只需花费五文钱,便能预测你的将来恋人,这可真是好划算哪!”
真的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也着实勾起了张年遥心底的兴趣。她迈着修长的大腿往前面挤,本来别人都不想让出位置的,但怒目回头,一见这姑娘长得跟朵娇花似的,于是男子全都红着脸面大方的让开了位置,这也让张年遥心底轻舒了一口气。
“小姐,你等等我!”丫鬟翠草可就生来没有这么好命了,只见她迈着小短腿挤啊挤啊挤啊挤,可就是,挤不进人群里边儿去。
“五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敲锣的中年男子一指自己身后的红绳,大约手指粗细,拧成一条绳儿:“看见没?咱们这千里姻缘一线牵,全靠缘分啊。”
他笑着说道:“谁还能从红线里边儿,故意找出一个人来,瞅准了你的样貌往你这边挑?反正都是一样色彩的红线!这啊,可都是上天注定的,命定缘份!”
略有一百多股红色的线条缠绕在一起,中间还有块厚厚的板子,线从中间一个圆洞中间穿过去。那一边还有厚重的棉布帘子在遮挡着,仿佛一个小黑屋。
“这就是个好玩儿的小游戏,大家若是有兴趣,可以来试试啊。”中年男人四处鼓吹,见不少公子跃跃欲试,小姑娘们则似乎有些担忧,便又开口说了两句。
“姑娘们手拿红线,可以站在帘子内,线条就在地上,一条一条的供人去捡,就端看捡了线条的男人是谁。”
“放心好了,早在姑娘们的绳子那一头,便就做了一个记号,每位小姐手里都会拿着一个写了号码的木牌,到时候我报个数字,姑娘们拉拉绳子,那绳子另一头的男人就会立马被拉了出来,若是姑娘看不上,便把绳子丢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小姐会是谁。”中年男子语气温和,这倒是给姑娘们增添了几分自信心。
一群人轰然报名,男子直接上前手执红绳。女子纷纷进了帘子后,一脸娇羞又兴奋的握着红绳。中年男子最后一算,却发现男女这边各差两人。不过这游戏倒也不妨事,不论是差几人,只要有人捡了红绳,游戏就可以一直玩儿下去。
“姑娘们,拿着你手中的号牌,快一点儿捡去了你的红绳罢,”外面的中年男人又在吆喝。
张年遥看了自己手上的号牌一眼,原来竟是二十四号,她很快挑好了自己手中的红绳,打上两个死结,紧紧的把它攥套在了手心里面捏着,她好怕外面的男人用力过度,一下把自己拉了出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这可就,不太好玩儿了。
“开始!姑娘们,只需要选出了自己那根线就成。拉紧,绷紧,愿意牵出来的咱们可以牵出来如何?若是不愿,咱就记住了手中的号。以后江湖有缘再相见!”男子有些忐忑。
其实牵出来才能达到原本的意思,毕竟这个游戏,相当于是一种另类的相亲法则,若是都藏着噎着,只怕玩完这一轮,就没人接下一次了。
姑娘们纷纷挑线,其中不乏富家小姐。只是都蒙着脸面罢了。张年遥也正是其中之一的女性。
她随意一拉绳子,绷紧。咦?她诧异的发现,对面也有一个男人捡到了她的绳子。
“三十六号!”中年的男人开始报数,三十六号对面男人兴奋的往前边顺着绳子的拉力大踏步走了几下,突然手上一空,女方那头的绳子拉出来了。
他面色一僵,这是,被放弃了?他失落的低垂下了眼睛。
“六十五号!”中年的男人又开始报数,六十五号对面男人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走了出来,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男子,相貌端正,可以说得上是仪表堂堂。突然手上一重,随即门帘被掀开,一个身材肥硕的女胖子踩着小碎步儿无限娇羞的走了出来。
六十五号的男人身体些微一僵,嘴角抽搐着,然后选择了默默的转身离开。她女子却与众不同,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追了上来:“郎君!郎君你等等我!”
六十五号的男人二话不说,撒开脚丫子往前边胡乱跑去,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中年的男人见状哈哈大笑,拍着大腿呵呵的说道:“你们看,这像不像一对儿的非常有意思的冤家?”
众位手里牵着红线的男人们,一个两个心中忐忑不安的紧,他们手里牵着红线,额头冷汗都出来了,禁不住都在心里发虚,该不会,自己那一头出来的女性,也是一个这样的未知品种吧?
“二十四号!”中年的男人又一次报数了,二十四号正是张年遥手里的号牌,在她对面的男人,却是一个青色衣裳的年轻公子,长相端正。
张年遥诧异的牵着红线走了出去,来到年轻公子的身边浅笑着问道:“怎么是你啊?想不到你也会来参加这样好玩儿的游戏?”
青年男人却正是骆梓铭,只见他微微一个轻浅的淡笑,看了看四周欢呼惊讶的众人,点了脑袋笑着说道:“嗯,是我。”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红线,把它轻轻的放开在了地面之上,张年遥也好像烫手一样的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红线。
骆梓铭与张年遥两人并肩朝着前边儿走去:“我送你回家。”“好啊。”其实张年遥还想再多玩儿一会儿时间的,但是她已经遇到了骆梓铭,便就选择了回家睡觉。
夜已经很深了,张年遥坐在浴桶里面洗了个大澡,但见窗外月华如洗,照得澡盆里的花瓣儿颜色更加鲜艳。张年遥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人便躺在了榻的内侧,沉沉睡着了过去。有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心中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